像是嫌還不夠亂似的,十五分鍾後,李玉京抱著一食盒首烏丹參湯杵在大門口。眼鏡片兒下邊看不出什麼好臉色。不等蘇綾開口,這文化人立馬決定用文化人的方式解決問題。
報警。
“喂,這裡有兩個可疑的成年男子私闖民宅,對,金山區這邊。”
“等一下!等一下!”
“停一下朋友!”
李玉京掐了電話,其實壓根沒開機,剛才那點時間,他是在想該怎麼開口,這場面太尷尬了。原本想著給老貓送點補身體的東西,結果搞得和“原諒大會”上不知道誰是孩子親爹一樣。等等這個說法太糟糕。換種說法,那也是堪比蘇綾口中“女兒啊,當年我喝多了,結果大家玩的都很開心。”一個尿性。
總之賊他媽尷尬。
“你們仨這是組團社區送溫暖呢?”
蘇綾就起了這麼一句,仨漢子都沒回話。彷彿像是青樓裡頭牌花魁等著蘇綾嫖客大爺挑呢。特別是白小晟那身水手服,看得蘇綾說不出話。
這事兒沒完,又過了十五分鍾。就和約好了似的,蕭咲月白著眼,沒好氣看著新月俱樂部裡一片亂象。
由於基本沒話談,萬冬當著蘇綾的面開始攻略遊戲,彷彿攻略了蘇綾提出的超忍難度就攻略了這個姑娘,而不出一分鐘,蘇綾嫌這摳腳操作的丟人玩意兒太菜,一腳踹開自己拿過手柄開始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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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百無聊賴之下,炎熱夏天的午後,仨爺們兒誰也不願意先走,就這麼在新月俱樂部開始鬥地主。
“厲害了小阿綾……”蕭咲月一腦袋剛做的捲髮差點兒就讓蘇綾這一屋子野男人給驚直了。
“小媽……”蘇綾道:“你怎麼來了啊。”
“你這話說得我竟然還不了口。”蕭咲月的語氣很奇怪,就像是夏天倦了想睡覺半死不活打著顫音,很難形容其中的情緒:“是不是我不該來等會你讓這幾個傢伙下了媚藥明天我就能去1024404下到你的資源?"
“噗……”蘇綾想笑笑不出來,在地上滾來滾去,只有小媽懂她的心思,“感動”到痛經都更嚴重了。“停停停停。小媽饒了我吧。”
萬冬剛想明白伯母口中所述,感情伯母把他們給當壞人了,立馬解釋道:“不是的!我沒那想法!我不是啊。”
李玉京也解釋道:“蕭伯母沒那麼嚴重的。”
蕭咲月撇下一籃子水果,義正言辭道:“是啊,嚴重點兒的結果估計也就是小阿綾的資源從亞洲轉到倫理分割槽而已。”
蘇綾一聽滾得更厲害了。
蕭咲月指著最顯眼的白小晟:“怎麼,你這傢伙還準備來套扶他制服咯?阿綾你認識的小夥子怎麼都是這樣的啊……”
語氣中滿是嫌棄,彷彿為女兒的品味很不恥。
聽聞老司機的騷能閃斷人的腰,今天哥幾個終於明白女司機才最可怕。
特別是老貓的小媽,能正經到哪裡去呢?
感情是上門給他們出難題來的。
突然蘇綾就看見了熟悉的一幕,蕭咲月從手提包裡掏出個小本子,戴上金絲老花鏡,扶著牆一副基本雙目失明的樣子進門,挨個點過。
指萬冬:“太直,還不錯,七分。”
指李玉京:“眼鏡扣分,不夠MAN,五分。"
指白小晟:“倒黴玩意兒,心臺怎麼就教出這麼個傢伙,零分。”
隨即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坐上主位,完全沒顧忌滿地打滾的女兒,彷彿那地板上毫無淑女氣質的姑娘是某國公主,自己就是皇后,哦不,皇太后,太皇太后了。
“收入都多少?會做飯嗎?”
在一片蘇綾面無表情的歡聲笑語中。
在幾個爺們兒抓耳撓腮的哀嚎當中。
蘇綾直接轉到比賽直播,看著在場上浴血奮戰努力摸魚的秦三豎。
4:37 S
“昨天你們看缺直播了嗎?”
沒頭沒腦問出這一句。也沒人在意,這仨哪關注秦三豎啊。
蘇綾自顧自盤腿坐在地板上,覺著屁股涼了,萬年用掃地機器人推著個枕頭過來給墊著。
“他有玩海盜遊戲啊……為什麼呢?”
秦三豎的維京海盜職業相性讓他去關注這類遊戲了?
喜歡那種自由自在在海上漂泊冒險的感覺?
蘇綾記得,秦川站在桅杆上摸魚,看著野隊同伴在下邊兒砍生砍死接舷戰,自己拉了一晚上手風琴的事。
“也是摸得透徹啊……”
直到秦王手下之兵全部戰死……遊戲任務目標寶藏岌岌可危。
他卻拔刀跳了下去,摔在甲板上,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蘇綾想起來那家夥說的什麼狗屁話,卻感覺很帥。
“我要繼承兄弟的遺志,完成最初的夢想,我要一個人努力到最後,畢竟我是Quin。”
蕭咲月一看蘇綾的眼神,捂著臉。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而比賽現場……
【五哥:新月對陣珊瑚。今天大魔王直接身體抱恙沒能來現場,第一場1V1的比賽呈現膠著狀態,對戰雙方是新月的秦猛男與珊瑚的領隊白菜根。】
比賽地圖為熔火號勘探型飛船艦橋……
等等。
蘇綾仔細看著地圖介紹。
【原為木衛二稀有金屬礦藏開採用飛船,後因與母基地斷開聯絡成為宇宙大件垃圾。生存設施良好。】
再看實際場景,川川子那清純可愛的北歐小姑娘扮相啊……沒法形容。揮著維京手斧RuaRua大叫直奔指揮室,戰鬥本能和世仇未報一開,大招齊上。
那頓操作是眼花繚亂缺神附體。
他休息得夠久了……
四強,還有最後兩場。這突如其來的發力讓白菜根措手不及,原以為上次彩鳥杯初賽那缺神覺醒是時運不濟,沒想到這次還特地將這逆天的BUFF再次留給了珊瑚。
電視轉播中傳來五哥的驚呼。
【五哥:還有這種操作?】
德魯伊的獸靈形態起手讓破膽怒吼嚇得滿地亂爬,緊接著就是暴風驟雨一樣的連攜攻擊,而且出斧都相當有講究。
【五哥:看白菜根獅形態的傷口,右前爪跟腱讓連續三斧砍在同一位置上,斷筋的效果帶著斷骨一塊發作……他的眼力怎麼變得這麼好了。】
【周易:而且手也穩啊……】
蘇綾內心一喜:“五千塊你終於沒白花。”
不消一會,場上的戰神幹淨利落以團牌壓制彈反爪擊,對付四足的敵人攻擊往往很難看發動徵兆,但是……
秦川依然完美地交了答卷。
在根鬚纏繞控制住他的瓦爾基裡女武神短腿身軀瞬間,原地開戰吼吹起了戰歌,一口藥瓶下去用良好的韌性消化掉白菜根的反擊。
比賽再無懸念。
這表現放在全聯盟的傷害吸收者當中,也是數一數二的。
不……是頂尖的。
蘇綾伸了個懶腰,她有很長的時間休息,半決賽打完,她能安安心心等上三天,在敗者組各支隊伍你死我活時拼命拿到總決賽資格之前。
她可以修養到最佳的狀態來迎接決賽。 雙臂痠疼的肌肉裡,實然蘊含著無盡生機勃勃的力量。在與蘇瞳打完拳擊之後,過度勞累拖垮了她的身體,現在就像個有力使不出的老年人。但是……
……
……
兩個禮拜前。
蕭咲月回到孤兒院,看見坐在門檻上鼻青臉腫,一臉沮喪的丈夫。
“喲喲喲喲喲。又輸了?”
妻子沒好氣地數落著蘇瞳。
“丟人呢,丟到我這兒來了。呵,怎麼?想哭可以撲進我懷裡哦。”
蘇瞳苦笑道:“累……”
蕭咲月:“看你樣子,不敢下手揍吧?不敢吧?”
蘇瞳:“沒打臉……”
蕭咲月一驚:“你還真敢還手啊,小阿綾你也下得去手啊。”
蘇瞳解釋道:“十二個回合打滿了,我倆都不肯認輸……肯定是這個結果,要是真的不出拳。我會輸的。捱打的那一方體力消耗太大了。”
可蕭咲月卻聽到了其他意思……
“小阿綾呢?小阿綾呢!”
蘇瞳道:“看她的樣子,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吧,不過……我見過許許多多這樣的對手,在一兩個禮拜之後,再打起來,就會完全不一樣了……像是海綿,擰乾淨腿腳裡的水分,又會變得韌性十足。”
……
……
那天晚上,蘇綾掀開被子,看著肚皮上一處處淤青消散後的淺痕。回想起蘇瞳每一拳透過拳套對著肝臟腎臟轟出的拳擊……一個多小時的鏖戰,已經透支了她所有的精神力。
職業拳擊手的拳頭啊…就算是羽量級的,戴上拳套護具之後也完完全全不是她這種小身板受得了的,抱著本能中那點“不願輸給眼前這個阿叔”的意志力,死命護住了腦袋,撐過前三個回合之後視野豁然開朗,兩人的體能都開始下滑,接下來就是“軟”拳頭的互毆的持久戰。
天曉得阿綾是怎麼下的擂臺。
而這幾天老是走神,也是出於身體休息機能代償的階段。
抬頭看看日曆。
七月二十三號,對手還沒確定,但爭奪冠軍的日子已經定下了。
那個獅子座姑娘。
“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