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是假,是夢是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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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話,有哪一句小師父不曾覺得奇怪呢?”高陽將茶壺從小火爐上取了下來,倒了滿滿一整杯水,遞給辯機。

高陽此言,是辯機不可否認的。試想一個相識不久的大唐公主怎會輕易的向一個佛門浮屠示愛呢?從他們初見那日開始,辯機對高陽的看法便是不同常人的。辯機自小修行,心若止水,何嘗想過會為一個女子泛起漣漪?

“許是如此。”辯機點頭,應下高陽的話。

高陽也點了點頭,看了看這塗壁四周,目光流轉,最後她靜靜的看著桌面,道:“話不投機······半句也算多。辯機,我好像並不想你討厭我,可卻說了許多讓你討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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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公主······”辯機彷彿想辯解一些什麼,然卻又被高陽打斷了話。

高陽說:“小師父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這是高陽第二次下逐客令了,辯機亦找不到理由讓自己再呆在居士寮,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想留下來,也許是害怕高陽不珍重自己的身子,連燻爐裡的碳燃盡了也不知情吧······

“辯機不懂紅塵之事,不過還請公主仔細珍重。”辯機垂了眼眸,不敢再看高陽,眼睛裡流轉的情愫,最好此生亦無人知曉······辯機說:“再有數月公主便要與丞相府的二公子完婚了。丞相府雖然貴重,然卻到底不比皇宮,若是病了,良醫未嘗也能及時趕到,總是拖著病體,可怎麼是好?”

辯機這話已經逾矩,只不過他並不自知。這話彷彿算是交代,言語中是決絕。可是,那又是對誰的決絕呢······

高陽抬眸,定定的看著辯機,眼中沒有什麼神色,高陽只淡淡的問了辯機一句:“辯機,我要嫁人了,你很開心?”

這樣的問題,辯機無從回答。因為這個答案,會將身邊這個美好爛漫的生命,會將這個他一心掛礙的女子,隨著他一起落入無間的煉獄······這是他絕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呵······”見辯機久久不語,高陽一聲冷笑。在高陽看來,辯機那一雙隱忍著的眸子是對她的淡漠與疏離,彷彿時時刻刻在同她說著‘莫要靠近’。高陽眼眶中有晶瑩閃過,卻也是轉瞬即逝,高陽捧著桌上新涼的一杯溫水,呷了一口,放下杯子,道:“你自然是開心的。”

高陽便整理她那長長的廣袖邊對辯機說:“從今以後,我便是有夫之婦,三從四德不能輕離內院半步,如何再來得了你這空門化外地?”

高陽的面上十分的平靜,然縱使她再多的壓抑,聲音到底是嘶啞顫抖,她拼命的裝作若無其事,她說:“我既為人婦,辯機,我便再也不會纏著你,利用皇家滔天的權勢將你鎖在我身邊。”

辯機的眉頭逐漸擰成了一團,師父只對他說:原是他常入宮為皇后與公主祈福,是以公主來會昌寺小住,當有他照料會周全些。

如今看來,他日日往返居士寮,也只是高陽的授意而已。

“辯機。”高陽的聲音低低的,像是水漏的滴水聲,聽著最是尋常,細聽了卻如同貫穿靈魂······

辯機終於抬眸,願於高陽對視。高陽勉強一笑,算是回應辯機對她的正視。高陽說:“我知你半生修行,更知你對佛祖的虔誠之心,如此的你,怎會願意一個凡俗的女子擾你清靜,亂你半生修行?”

辯機時常覺得高陽很瞭解他,卻也時常覺得他自己這樣的感覺原就是個錯覺。那麼如今,到底是真是假,是夢是幻呢······

“我不是魔王派來擾你神聖的摩登迦女,也許你覺得我這般言語實在輕浮孟浪······”高陽嘴角一直帶著笑容,這原本該是世上最燦爛明媚的笑容,如今卻充滿了決然與自嘲的滋味······

“是這樣吧?如今想來,我對你的所作所為,確實如同一個輕薄的登徒子。”高陽本應該是個溫婉賢淑的女子,她琴棋書畫的才名原本就是名滿天下,只不過,相教那些本應溫婉賢淑的女子,高陽多添了幾分的叛逆,她對這世上的一切遠比常人要敏感的多······

“公主何必如此輕賤自己?”

辯機原本不打算再說話,因為他自身也有問題,可他心裡的事,是萬不能對人言的,尤其是高陽。可高陽是如此的驕傲,她寧可全盤否認了自己,也不會願意承認自己棋差一著,她是這天下最任性的賭徒,卻也唯有她有這樣的資本。

“你覺得我這番言論是輕薄了自己?”高陽反問辯機。

高陽只是覺得,她所說的話,應當是她最直觀的感受,至於輕不輕賤了自己······想來這整個大唐,沒人能輕賤她高陽公主,連辯機都不能!

“高陽沒有公主所言的那樣不好。”辯機說著。

今生的辯機極少喚她高陽······

高陽有那麼一瞬間是覺得自己聽錯了······可她沒有醉,也沒有瘋,她十分的清醒,她清楚的聽到了辯機說的每一個字!

“所以你覺得我好?”高陽眉間含笑,去問辯機。

辯機說:“辯機覺得高陽很好。”

高陽有些沒聽懂辯機的話,她有點聽糊塗了。

“我怎麼,就聽不懂你說的話呢······”

那方沒有回應,高陽便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她覺得,一定不是她太笨了理解不了辯機的話,只是辯機太深沉了,不願意她聽懂他所說的話。

前世今生,高陽一直都知道辯機的心思深沉。高陽總聽人說,侍佛之人應都是心境敞亮,毫無避諱的人,可高陽觀辯機不是如此,可如此,卻也不能否認辯機的虔誠啊······

“我聽不懂,你卻也不同我解釋一下?”高陽問辯機。

然,辯機無言。有些事,他一個人知曉便好,高陽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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