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帝影獨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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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吉沃特的亂戰局面如今已經將要平息,但厄運小姐表現出來的卻不是一種等待結束的狀態。她的目光飄向遠方,似乎這種種的一切,只是一個開端。

奎因雖然對德邦的實力有很大的自信,但厄運小姐深邃的神態仍讓她感到莫名的畏懼,她謹慎的問:“你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

厄運小姐平靜的說:“別緊張,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至於跟你們德邦有關的呢,等會兒再告訴你吧。”然後看向另一邊面容兇惡的普朗克,說:“老東西,這麼兇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普朗克吹著骯髒的鬍子,怒罵道:“賤人,要殺就殺,老子不受你的侮辱!”

厄運小姐說:“本來呢,你是要死的,而且是無比悽慘的死在這片海上。但是呀,前些天我收到了一個故人的訊息,而你也就有了苟活一段時間的價值。”

普朗克繼續叫罵:“老子的價值不用你這個賤人來判斷!老子今天死了,明天就化成海里的惡鬼,把你也拖進深淵!”

厄運小姐將手伸進衣袋,拿出了半張老舊的卡牌,說道:“深淵嘛,就不勞你動手拖了,我已經是在黑暗的最底層了……”

普朗克注意到她手中的半張卡牌,面色突變,說:“這張牌……你是從哪弄來的……”

厄運小姐見他態度轉變,輕笑道:“哎呦喂,語氣怎麼變了?繼續罵我呀,我聽的正舒服呢。”她在普朗克的眼前擺弄著半張卡牌,說:“看到這張牌,想起來什麼好事了嗎?哎,真不知道,是你的運氣好,還是他的天命差……這就是你能留下一條小命的原因。”

厄運小姐將卡牌迎向陽光,殘損破舊的卡牌上依舊閃動著幾道金絲光影。厄運小姐細細的觀察了一會兒,說:“你還記得十多年前來到比爾吉沃特的一個魔術師麼?好像是叫崔斯特吧?誒,這句真是廢話……就算是你這種無情無義的人,也應該記得他。畢竟,你就是在他的幫助下,才成為了新的海洋霸主。”

普朗克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問:“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厄運小姐說:“你開口不帶幾句髒話我還有點不習慣,你是……怕了嗎?”

普朗克面對她的挑釁,咬牙切齒的說:“你這個賤人……”

厄運小姐心滿意足的點點頭,說:“乖,這才像你嘛……我會知道這些事情很奇怪麼?對了,亞特蘭蒂斯的藏寶圖,就是那個時候我從崔斯特手中奪過來的……關於藏寶圖,你當時就在認真尋找了吧。他是怎麼跟你說的呀?我猜,壞魔術師一定是壓低帽簷,用很噁心的語調,說從來沒見過什麼藏寶圖……”

普朗克語氣低沉,眼神閃爍的說:“不可能……十幾年前,你才幾歲?怎麼會參與那場堪比地獄般慘烈的鬥爭……更不可能活下來……”

厄運小姐平靜的說:“真沒禮貌,怪不得一把年紀了還沒娶到老婆。別這麼直接的打聽女人的年齡嘛……你別管我幾歲,反正呀,那時候的我已經長成啦,成熟到可以做任何事情了呢……”

普朗克面對眼前越來越陌生又熟悉的厄運小姐,心中想著無數種她的真實身份,卻仍是只能看到一片黑暗的未知。而關於十幾年前海上爭霸的記憶裡,更沒有一個小女孩的存在。

厄運小姐又看看手中的卡牌,對普朗克說:“別盯著人家看啦,任何的戰場,都會同時存在有兩個。一個明面上的,一個暗地裡的。你們在明面上殺伐屠戮,在暗地裡還有很多為了各種利益做小動作的人。甚至很多表面的戰爭,都只是為了達到暗處不可告人的目的。”

普朗克說:“你就是藏在暗中的臭老鼠麼……”

厄運小姐說:“我才不是那種喜歡小偷小摸的人呢。臭老鼠,是那個壞魔術師……在那個時候,我應該算是他的一個毫不重要的犧牲品吧。只不過他眼拙,選錯了物件……”

厄運小姐

眼中恨意外露,說:“我跟他只有一次照面,但已經結下了幾輩子的仇怨。我們兩個的事還沒完,而且很快就會迎來第二次的對決。我曾對他說過,下次再見面,一定會用這半張卡牌殺了他……而現在,你生命的唯一價值,就是在我和他正式碰面之前,幫我把一個人找出來。”

普朗克對厄運小姐充滿的仇恨,無論她提出什麼條件都不會幫她做事。但這時,他對眼前的情況充滿了疑惑,心思稍有動搖,下意識的開口問道:“找誰……”

厄運小姐將卡牌收回衣袋,與普朗克嚴肅的對視,說:“十年前,離開比爾吉沃特的法外狂徒,格雷福斯。”

聽到“格雷福斯”這個名字,普朗克更加驚訝,嘴角微顫,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當年他在爭奪霸主之位時,多場戰鬥都有格雷福斯的參與,格雷福斯與崔斯特還是一對搭檔,兩人一明一暗,在不同的戰場上發揮各自的作用。格雷福斯雖然不屬於任何一個海賊團,但出於崔斯特的請求,還是不斷幫助普朗克對抗其他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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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戰爭結束沒多久,格雷福斯就突然消失。有傳言說他和崔斯特產生了矛盾,被害死了。普朗克在穩定住比爾吉沃特的局勢後,正想要找機會問崔斯特關於格雷福斯的事情,但崔斯特也已經悄無聲息的失去了行蹤。而這兩人曾經的所作所為,卻讓普朗克永遠無法忘記。

厄運小姐從腰間拿出兩把精美的火槍,左右看了看,說:“格雷福斯那把又粗又長的雙管霰彈槍,名字好像叫‘命運’吧……哼,還真是個諷刺的名字。”

普朗克聽到她的話,恍然驚醒,終於認出了眼前之人的真實身份,露出驚愕的表情,說道:“你是……那個武器匠的女兒……”

在十多年前,有一名逃難的武器匠,帶著家眷來到了比爾吉沃特。這名匠人雖然手藝高超,卻為人低調,很少幫人製作武器。但他所作出的所有火槍,都是外表很普通而威力強大的武器。只有真正懂得其中力量的人才能發現他做的武器的價值。

普朗克在當年爭奪海盜霸主的戰爭中,與武器匠一家也有所接觸,雖然對武器匠瞭解的不多,但最後他們一家慘死的景象卻讓普朗克記憶深刻。

普朗克猜測到厄運小姐的身份,心中的各種疑問似乎都迎刃而解。

厄運小姐說:“哎呦,沒想到你還能認出來呀。那個時候我就是個孩子,身體也沒發育起來,胸平屁股扁,你這個變態不會在當時就惦記我了吧?”

普朗克罵道:“少跟我放屁。你能提起格雷福斯,還有他武器的名字,只能是跟那個武器匠有關係……”

厄運小姐嚴肅的說:“哎,還有人記得我,也算是件欣慰的事了……”

普朗克說:“誰會記得一個死丫頭崽子,我要是早點認出來,你還能活到今天!”

厄運小姐說:“哎,也對。正是因為沒人記得,所以我每天都去海牙酒館喝酒,也沒人在意過我的存在。那個酒館的酒,我堅持喝了十年。從今天開始,終於不用再喝那種噁心的酒了……”

普朗克聽到“海牙酒館”,想起那個與他同生共死的酒館老闆,先是以為連那個人也背叛了自己,與厄運小姐有勾結。但又冷靜下來,說:“那個老家夥你也認識?但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他也絕對不可能和你聯手來對付我的。”

厄運小姐說:“這倒是沒錯,畢竟你們兩個是穿同一條褲子的變態嘛。但海盜辦事,並不是只能用陰謀詭計,還可以利用真情實意。我知道你們兩個的關係,從我決定殺了你搶奪霸主之位時起,就每天只喝他家的酒。對於我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女孩,他一開始還是存有很大的戒心。我每天泡在酒吧,並表現出毫無防備的樣子,讓他一點點對我放鬆警惕。我讓他把我當成只是單純喜歡喝他家酒的普通海盜。”

“你在島上唯一的朋友,就是我用來除掉你的最後一個誘餌

。因為我知道,當你處於絕境之中時,只會信任他,並找他幫忙。之前我能確定你逃回了島上,就是從他的細微反應中看出來的……而我在知道你沒死後,就把你新造的戰艦當成酒窖,並只從他的店裡運來大量的酒,就是為了激怒你的同時,給他製造機會,讓他配合你暗中搞小動作,我好能更輕鬆的把你引出來。”

厄運小姐笑了笑,又說:“你費盡心思準備了十幾桶帶夾層的酒桶,又小心翼翼的混在酒裡搬上船,其實不用那麼麻煩。你就算是託他運來十幾桶滿滿的火藥,我也會假裝沒看見故意中計的。真是那樣的話,你說不定還有可能把我炸死在海上。”

普朗克這會兒再聽到這些,已經顯得十分淡定,說:“你能從十年前抱著父母屍體痛苦的小女孩,直接變成一個滿腹心機的小賤人,我還真有點佩服你呢。”

厄運小姐淺笑道:“誒,別佩服的太早了。你又怎麼知道,當年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不是偽裝出來的呢?”

普朗克兇狠的瞪了她一眼,說:“少用這種話來噁心我。你隱藏身份,暗中計劃了十年,不就是想替親人報仇麼。想讓老子幫你找格雷福斯?先讓我把你碎屍萬段,我再把他送去地獄陪你!”

厄運小姐更正他,說:“首先,我從來沒有隱藏身份,我的名字一直都是莎拉。只不過,沒人會記住一個弱小無助的女孩的名字而已。”

然後她看向奎因,說:“你剛才問我什麼來著?目的是吧?你覺得一個全部親人被殘忍殺害的小女孩,她所做的這些事情,是為了什麼呢?”

奎因從隻言片語中,猜想厄運小姐應該是在小的時候,一家人被捲入了海盜的戰爭,而她的親人都是因普朗克等人被殺的。很自然的說:“一個忍辱負重的小女孩,帶著仇恨堅強的活下去,無非是想替枉死的親人報仇。可惜,你所做的一切並沒有意義,就算殺光了島上的人,逝者已矣,你的親人也不會活過來了。”

厄運小姐嫌棄的瞥了一下嘴,說:“嗯,跟我想的差不多。真不愧是受過德邦高等教育的人才,說別人的時候總是很理直氣壯。但你之前在海上想殺了我替德邦士兵報仇的樣子,我可是還記得呢。”

奎因說:“我沒有要勸阻你去報仇。但冤有頭債有主,你與普朗克那些海盜的恩怨,卻牽連進來很多無辜的人,不說德邦,艾瑞莉婭她們就不該成為你宣洩仇恨的工具。戰爭之下沒有贏家,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對很多人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傷害,包括你自己。德瑪西亞人雖然不喜歡戰爭,但更不畏懼戰爭。你膽敢與德邦為敵,我就會為了德邦的子民而戰。”

厄運小姐說:“道理我都懂,但你的回答卻是錯誤的。如果我是要替親人報仇,你就不會悠閒的坐在這裡了。你應該比普朗克聰明一些,再想想,我這樣的人,在家裡人死光了之後,耗費了十年的青春年華佈局,戀愛都沒談過一次,究竟是為了什麼?”

奎因嚴肅的說:“難道你與德邦還有過節?真的想和德邦產生衝突?我好言相勸,你的這艘飛船看起來確實很厲害,但德邦的軍力也不是擺來看的。如果你妄圖引發戰爭,只會是一場笑話。”

厄運小姐搖搖頭,站到普朗克和奎因中間,逆光挺立,身姿更顯莊重高大,說:“小小的德瑪西亞,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並且,我想要的從來就不是無聊的復仇……而是,整個世界。”

海風輕輕吹拂厄運小姐整潔的衣襬,一輪新日在她的後方斜照下來,映出一個宛如帝王般偉岸的剪影。

普朗克和奎因跪坐在甲板上,呆呆的仰望面前凸顯一身霸氣的女人。從他們的視線逆光看去,更像是厄運小姐的氣勢掩蓋了太陽的光輝。

“以後我就是,女帝,莎拉。”

說完便邁著沉穩的步伐穿過甲板,徑直走回了塞壬號的艦橋,留下兩個驚魂未定的人在風中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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