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御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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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期滿,漸近清明。

春風中的洛城沐在溫煦的晨間,人們已經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城西的廟前在依舊形成了小小的市集,青石的大道不算寬,拘束著人潮湧動,街上卻更顯熱鬧,小販們早已在道旁擺下自己的攤位,間或叫賣三兩聲,當上好的胭脂、又香又甜的糖人、熱乎乎的大肉包子們傳到行人的耳朵,自然的引來了行人往來停駐。

有位官家的小姐帶著丫鬟去廟中許願完畢,聽著小販的叫賣逛著小攤,走著走著,酒樓下的糖人攤子吸引了小姐的注意。

許是心有靈犀,多情的年輕人今日也恰好拋了書卷。

只見年輕人打完招呼便後殷勤的鞍前馬後,引著小姐到了糖人攤子前,與攤主講好,開始展示早已練習熟練的技術,把糖人吹起來依著模子製成了小姐的樣子,看著糖人晶瑩剔透,官家小姐心中歡喜,卻假做慍怒嫌棄不像,年輕人呵呵的傻笑,只是許諾下次製得更好......

天上的浮雲流來蕩去,時而遮隱著陽光,有人受著陽光溫暖,有人卻嫌著陽光刺眼。

酒樓上的俠客看著樓下這樁情事,飲一杯酒,忽的大聲呼喚小二,小二應著聲音麻利的來到桌前,問是客官何事。

俠客沉默少傾,先問道這廟是紀念哪位,小二將抹布甩在肩上,答出這是十年前為一個英雄所建,正要將此番掌故戲話說來指望著得兩三賞錢,俠客打斷卻問,今日豈非那人別世之時?小二看著這一街繁華,市民笑鬧娛樂,猜測這俠客似是與那英雄有所瓜葛,訕訕道世人易忘,本來如此。

令小二續酒完畢,俠客自斟自飲,漸漸生出幾分醉意,隨即一手斟滿酒杯,執酒撒向天空,一手揮劍發動真氣,熾烈劍氣瞬間燒盡了空中酒水,酒化白氣盡數升去,以劍焚酒,化氣敬之。俠客手段使過,不管旁人驚異,杯酒敬盡,大笑離去。

這世間之氣升聚成雲,天上浮雲醉態,想是多酒一分。

.......

城郊的林間時來微風,有一隱士正撫琴長嘯,林中的飛鳥時有驚飛,他豢養的仙鶴卻在小池間亭亭而立,間或低頭引頸,舒展羽翅,皆是優雅從容。

隱士昔年天賦超群,以琴入道,峨峨高山之音,洋洋流水之音,號稱萬物自然盡可以琴發之,唯其當時,心生所感而無音可配,遂成道阻。

彈罷一曲,道兩聲可惜可惜,隱士琴心天成,自然知道傳說中的廣陵散恐怕正好與那人相配,可惜廣陵散既成絕響,自身又與那人道不相同,無法創出匹配的曲子,如今琴意既如絲,已是難以消解。

隱士哀而自彈,卻感到琴音愈來愈哀,本是彈與別人,卻聽得琴音中出現越來越多的自我,境界所擾,無法解脫,他人生死,己身之道。

唉,情到不堪,此弦非弦。

隱士哀嘆一聲,揮手招來仙鶴,乘之飛沒雲端。

.......

.......

.......剎那間,世界倏然變化,萬物景象如水般波動,一切煙雲夢散。

“恩?怎麼沒了?”

天外藍海,一葉小舟橫斜,李弦立於其上,一把黑劍靠在腿邊,此刻只見他持一杯酒飲一口道,“還有沒有了,自己現身吧先。”

“果然你早就看破了。”幾個黑影出現在這一片無垠藍海之上,只見這幾人全都一身玄色,黑巾覆面,只露一雙眼睛,此刻全都飄立空中,為首一人站出來答到。

“諸位皆是外道,我足下之世界卻是有道之世,難容諸位踏足,諸君不能敵我,恐葬身天外,也請悉知無恨。”

天外客登時緊張起來,戰鬥要開始了嗎,能到此處的,怎會不知道這個敵人是誰?

別人絕世,天外唯有一海,孤獨自若,杯酒抗萬風潮。

看著對面這幾人已經嚴陣以待,李弦哈哈一笑,又道:“這是我第一次見你們天外客說的話。卻不料天外客來之不絕,也令我大開見識,可以聊以派遣寂寞,你們也是要來過關實現願望的嗎?”

果然他瞭解很多我們的事,天外客中的領頭人除掉黑巾,卻是個西方人模樣。只見他頗為自然的另起話題,對李弦抱拳答道:“大神劍戍天外,單人只劍阻得世界不能相通,大名在我們這種人之中如雷貫耳,但現在神的光芒已經指明了我們的方向,我們只能隨聖光前進。”

李弦微微頷首算是應了那西方人抱拳之禮,對西方人的話卻是頗不認同:“我愛我的天下,我愛守護我的天下,我做這種我喜歡的事豈不是理所應當?而你們的出處好像擁有無數的世界,你們使出的手段確實可稱千光百色,於我而言,實在難以理解,不過我思量已久,總歸也得出些結論。”

“任何意志都絕不可能擁有能夠創造無數世界得力量。而你們頭上的意志卻能做到,唯一可能便是那些世界都歸於片面無理,並非真實有道之世界,若是片面無理,便很難想象這意志現在的處境。

..........而天外客的力量並不能令我認為這來自與高於我世界的維度。

縱然容有萬千世界也不過是一個世界,卻與我的世界絕不相同,這不過是你們的世界想要入侵我的世界,何來阻得世界不相通。所謂國之將亡必有妖孽,世界突然可以化千化萬,多麼像是鏡子成了碎片。”

說到這裡,李弦啞然失笑,道:“看來除我之外,也並沒有幾人喜歡研究真相,倒是我顯得無趣了。”

原來是天外客看似仍在聽李弦言語,卻暗中佈下手段,可惜無法瞞過李弦的眼睛,卻也成功令李弦失去了談下去的興致。

聽有著很高境界的人講道理自然是件好事,可惜宙神意志的秘密非但不適合聽得太多,恐怕一點也不要知道更好。

就像人與人的相見最終是別離,世界與世界的相見最終大概也是確定的?

就像有些問題自從產生就有了答案。

李弦一拂腿邊,黑劍已然在手,只見他信手一劃,似乎所有光芒都被凝聚一劍,然後爆裂般發於一線,一劍之下,空間如紙一般被乾脆的剖開,割裂的空間像是被風吹到向著兩邊捲起,而那本該露出的純黑真空卻出現與原來一模一樣的景象。

同時其中一個天外客在空間被斬開的瞬間如遭己身,暴吐鮮血,卻是他持有的人世畫卷被斬斷破壞,像這種強大寶物必定連結靈魂,這個天外客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動後招便遭重創。

之前那吐血的天外客先前展出一幅神異畫卷,顯化天下世界景象,令李弦神遊其中,可惜消耗了極多的能量卻尋不到李弦的因果來演化出相關的變化,他人有因,李弦無果,以至於被輕易的看破脫離,天外客卻沒料到第二重幻境也毫無作用,連一個偷襲的機會都沒能創造出來。

眼見如此,計劃才開頭就宣告失敗,天外客們心中已經浮現一絲陰影,可是哪裡又能有退路,雖然一個同伴已經重傷,其他天外客卻暫不去管,突然出手,一起默契的攻向李弦。

天外客們幾乎都已出手,唯有領頭的天外客威勢煊赫,獨立在天空之上,只見他身遭有無窮的力量在瘋狂集中,巨大的壓迫使得周圍的空氣都全部湮滅,十丈之內雷電滾滾,虛空如水般重重震盪,整個人好像將崩的火山懸在空中,似乎連天空都快要承受不住他的身體......

他在不斷的蓄積力量,恐怕他的同伴的進攻本就是為他創造這積蓄力量的機會。

李弦果然沒打斷領頭人的蓄勢。

一個天外客以手為刀瞬間已經斬來了二十八道刀氣,從八方襲來封鎖壓下,李弦依著刀路橫揮黑劍,瞬間使了數劍破去招式,刀氣餘波正四散不絕,一頭被召喚出的黃金巨獅從李弦身後出現已經張開大口,一吸之下所有刀氣餘勁似乎要裹挾李弦直入獅口。

這吸力引得李弦亂髮飛揚,只見他輕輕一笑,一手端劍,一手扶之直直指向獅口,乘著這股絕大吸力如流天隕星般直墮獅口,這一招引得音波爆裂,空中留下一行殘影,一瞬便貫穿獅頭,黃金獅子頭顱應聲爆炸。

李弦招不停留,料定黃金獅子的召喚者必遭反噬,身形如天外飛仙劃出一段美妙的弧度,身影極為神異,憑視線完全可以掌握到的蹤跡,卻似乎沒有任何思維可以追逐的到。

當李弦飛到獅子召喚者身後,反手一劍捅了過去,召喚者身上出發了出一個護罩發出藍色光芒,阻了李弦一瞬,召喚者這時才能反應過來,趁機瞬間移動到數十丈外,嘴唇微動,正要召喚下只召喚物,一把黑劍已經刺入他的胸膛。

太快了,李弦的黑劍像是等在那裡靜候召喚者移動到來。

電光石火中,一名天外客已經隕落當場,而其他幾個天外客甚至還沒機會出手,李弦瞥了那領頭人一眼,拔出黑劍,才好整以暇嘲諷一句:“為什麼不長記性一定要用到法系呢?”

領頭人見到同伴身死卻毫不動容,道:“神已經揭示了你的命運,你的命運將終結於天命的教徒。”說完便示意天外客繼續擋住李弦,而他自己閉上了眼睛,處在越來越恐怖的力量漩渦中卻安靜的祈禱,似乎絲毫並不擔心天外客擋不住李弦,也絲毫不擔心自己葬身於這力量的漩渦。

李弦皺了皺眉,天命的教徒?這幾個天外客並沒有天命的氣息,他們先前是在我的世界尋找那個天命的教徒嗎?李弦此時竟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趁著李弦好像愣神的時候,九顆鬼骷髏頭不知何時出現在李弦周圍,正在翻飛環繞,有的桀桀怪叫,有的低沉耳語,試圖迷惑擾亂李弦心神,李弦看一眼這幾個鬼物,快劍疾點,一一點滅骷髏,骷髏化為黑煙卻眨眼重生,奸笑著衝向李弦。

李弦集中精神,目射神光,鬼骷髏們一對上李弦目芒,立時冰消雪融,鬼叫都不及就宣告團滅。直到此刻,已經使出的手段竟然都撐不了一時半刻,天外客們料想其他手段也好不到哪裡,便退開來讓出位置給先前斬出強橫連李弦也不能一劍破去刀氣的刀客。

終於要直面李弦了,刀客深吸一口氣,他的絕招便是天外客的第二階段。

只見刀客珍而重之的請出揹著的寶刀,看起來正要講自己的刀和道,李弦不待他開口便直接說道:“無需多言,這並不是挑戰,你也不配當我的對手,這是世界之間的戰爭,你的天賦不會帶給你生路。”

刀客默然一瞬,道:“我只要擋你百招即可。”

李弦心生不喜,出手始重,於是捏著劍指遙發劍氣,純以力壓人,強砸硬斬,三兩招破了刀客架勢,然後對居於下風的敵人繼續無情狂斬,同時身後劍影輪轉,似有靈性抵擋下其他偷襲來的天外客的天雷火隕諸多法術。

一個天外客看到刀客情勢不妙,敗亡只在旦夕,連忙祭出法寶,此法寶乃一缽盂狀物,只見缽盂提溜一轉,吐出一道金光,正朝李弦而來。

李弦左手仍捏著劍指,眼看要將刀客斬殺,看見這法寶襲來,右手持黑劍斬那金光,只聽得“鐺”的一聲,金光被削去一寸,隨後李弦又是一劍斬金光邊緣,“鐺”,“哧”分心兩用下劍指一轉橫揮虛斬,刀客已經身首異處。“鐺鐺鐺鐺鐺”劍光交擊,李弦竟然將金光一寸一寸盡數削滅.......

憑這些天外客的力量完全無法抵抗李弦,不多時,李弦已將剩下的天外客一一斬落。

掌控強大力量的人之間的戰鬥常常都能引得天象地變,可是直到李弦看向這最後的領頭人的時候,這一片藍海都從未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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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天空卻不同了。

光明,明明是白天,這片天地間卻好像多了更多的光明。

光明越多,黑暗變得越來越少,這麼白白得李弦都白眼白了領頭人一白。

領頭人睜開了眼睛,霎時間,一切的光明好像找到了出處。

“歸來吧”

領頭人一指李弦,所有混亂逸散的力量好像尋到了唯一的通路,純白的能量狂湧而來,這場戰鬥的最後好像要變作純粹得比拼力量了。

李弦的身上散發出紅色能量,變化出火焰桃花的形狀,其人亦是一手端劍,另一手一拂之下,彷彿喚起了劍的生命,劍上快速地聚集出熾烈的紅炎爆發絕強的能量,化作龍形撞向敵人......

...........

...........

你害怕大海嗎?

一個和尚走下了一片藍海。

和尚面色不動,手中緊握著一個烏色長條盒子,赤著腳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離岸越遠,水漸漸沒了他的頭顱,他的每一步都踩到著落,感到海底越來越軟,看著前方的無邊黑暗,陽光也離得越來越遠.......

不知走了多久,也許還並沒有很久,和尚心中生出了恐懼。

由是萬事皆生。

也許是暗流,有東西拂過了和尚的腳邊,又輕撞了和尚的頭

“咚”“咚”“咚”

是心臟跳動的聲音嗎,還是有什麼東西在敲擊著心臟

我將要安靜在這裡嗎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出於天生的本能,和尚抬起頭來。

他看到了有不知多遠的地方,火龍行走,一片純白,遠處有光龍耀世,於是印楔心底。

和尚安靜下來,繼續向前。

...........

...........

李弦道:“看來你並非天命的教徒”

領頭人的眼睛已經完全失去了焦距,彌留之際,他彷彿聽見了聖歌與禪唱,此刻他嘴角囁嚅,右手艱難的伸起,似乎想要得到觸碰........

突然,他的聲音完全發生了變化,變得莊重肅穆,如神明一般。

“他們的使命已經完成,而你將前往註定的命運”

“你沒這個能力”

“你還記得,二十年前的你在哪裡嗎”

“二十年前?”

“我正躺在草地上當天才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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