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什麼意思？！

從混亂中回過神來，蔣蘭宮已經不知怎麼掙扎出了那東西的鉗制，慌慌張張從地板上爬起來後退。腳踩在軟踏踏的地鋪上，險些栽倒。

那些話耳熟能詳，然而蔣蘭宮的記憶中唯一能找到這些詞彙的地方，只有早先杜縈迴復生不久，第一次魔化之時在山澗中說過。

可那個時候……杜縈迴是想殺了他啊。

魔化中失去了理智，只剩下復仇的怨怒，才說出這種話的不是？

為何如今仍會聽到他夢裡的東西說出這些話？

蔣蘭宮本來還沒有太怕那無臉人，可這些話說完後他腿都要軟了。

“亞父！杜縈迴！”蔣蘭宮喊道。

傳音也傳不出去，這人到底上哪兒去了？！

那黑色的人影再次悄然轉移，蔣蘭宮警惕著，突然一團黑霧將他撲倒在褥子上，蔣蘭宮來不及反抗便被它撕開衣襟，那沒有溫度觸感離奇的雙手在身上欺侮，蔣蘭宮竭力制止，收效甚微。

他想起那次杜縈迴魔化，也曾如此粗暴地對他索求。

難道這東西……

是杜縈迴一早便有的心魔？

可是杜縈迴的心魔為什麼長成單絃的樣子？？

“在什麼軀體之中就幻化成什麼長相？很有可能，我在夢裡也是蔣化吉的模樣，那這個……”蔣蘭宮掙扎也掙扎不開，只好併攏腿不讓對方繼續侵犯，急忙趁機想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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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的確應該是杜縈迴本人，雖然這東西沒臉，但是蔣蘭宮從第一次見到就直覺般的感到他是杜縈迴。

之前一直沒見過，現在才有，跟業障淵恐怕脫不開關係。

業障淵滅絕肉身之後重塑，魂魄也要從無數陰靈中歸還回來，會不會是之前淨化並未淨化掉杜縈迴自身的心魔，只是淨化了單絃身體裡的陰靈。

畢竟心魔是杜縈迴自身魂魄的一部分，杜縈迴魂魄沒事，那個東西留下也屬於正常的情況。

可是經歷這次業障淵之後，杜縈迴整個人都離析在裡面，重新塑成而出，那麼心魔可能就在這個時候被和其他陰靈一樣具體化了。

就像明如玉離析出的肉芽一樣，長成了另一個相同的個體，只不過一個是實一個是虛，杜縈迴的肉體離析並不明顯，相反夢裡卻出現了心魔。

這下有點麻煩了。

那黑漆漆的無臉杜縈迴糾纏在蔣蘭宮身上，魔氣一絲絲流入他的腿縫，蔣蘭宮現在併攏腿也還是明顯感到正在被侵犯。

這時候蔣蘭宮反倒希望杜縈迴別出現了。

要怎麼說？總不能告訴他：我正在被你強/暴？

“差不多行了……”蔣蘭宮咬緊牙關竭力剋制住那東西的逼迫，泥鰍一般一點點往外挪。

“明明就在旁邊睡著，非要把我拉到夢裡面來做什麼？”

“做事的時候做事，做夢的時候做夢，明白不明白？淨會添亂……”

蔣蘭宮一邊抱怨一邊蹬他，結果這一腳直接穿過了黑影的身體，蔣蘭宮想要把腿收回來，居然還卡在了裡面退也退不出來了。

這下本來牢牢守住的陣地也要淪陷，如何是好。

“杜縈迴！”蔣蘭宮乾脆放開了喊，“還不出來！！”

那壓在身上的黑影面向蔣蘭宮，慢慢靠過來想要貼上他的臉。

突然一記重拳鑿穿了黑影的臉，定在蔣蘭宮眼前。

那碩大的拳頭就這麼插在人腦袋上，往後一扯將黑影從蔣蘭宮身上拽下去，那幽暗詭異的景象中終於出現了杜縈迴清晰的五官。

等到現在才終於得救，蔣蘭宮欲哭無淚。

遲遲到來的杜縈迴雖然有了臉，可鼻子眉毛眼都已經氣到扭結起來，拽掉那個東西之後就一通狠狠的撕扯，直揍到那東西沒了影子。

“亞父……”蔣蘭宮正要跟他說對那東西的猜測，杜縈迴已經接替了那東西的地方把他又壓回榻上。

蔣蘭宮躺著瞪他：“亞父本人比那心魔還沒臉。”

杜縈迴緊張：“不是不是，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蔣蘭宮踹了他一腳翻身起來，把撕爛了的衣服放著不管，扯了被單來披在身上簡單地系住。

“蘭宮，蘭宮抱歉，我來晚了。”杜縈迴忙追著他賠禮。

“亞父每次都晚。”蔣蘭宮正在氣頭上，懶得跟他多話，“先把夢解開，出去再慢慢說。”

杜縈迴連聲答應，忽然瞧見蔣蘭宮身後又冒出那黑影，猛衝上去一手將蔣蘭宮摟住，一面掐斷了那黑影的脖子。

無臉的杜縈迴頭顱滾地，竟然沒有消失。

蔣蘭宮回頭瞧著那東西驚魂未定，見夢境還沒有消失，急忙問杜縈迴：“怎麼回事？”

杜縈迴摟緊他：“出了點岔子，我正在試。這夢，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