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範同蹲在瘦高個跟前半天沒動靜，付嬈忍不住催促。

剛走了兩步，她就眼尖瞧見了那本《春色無邊》。付嬈先是一呆，隨即大怒。

被耍了！

她憤憤瞪了眼瘦高個。都怪這麻桿，不就是本小黃書，你這慫蛋幹嘛跑得跟鬼子進村了似的！

聽見付嬈的抱怨，範同嘴角抽了抽，心裡嘀咕了一句，被你那麼追殺，是個人都要跑的好不？

當然這話，他是不敢當面說出來的，不然瘦高個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鑑。

不過既然瘦高個這邊只是個幌子，那就說明……

範同能想到的事情，付嬈自然也能想到，“不好，小影那邊才是正主！”

她一拍大腿，剛想去支援，範同的手機就響了。

是方昱打來的。

範同接通電話，嗯嗯啊啊說了幾句，最後來了一句“我們馬上到”便掛了。

“他們那邊什麼情況？”付嬈急忙問道。

“別擔心，好像人已經抓住了。”

“誰問你這個了，有沒有動手？小影呢，傷著沒？”

見付嬈咄咄逼近，範同擦擦汗，忙安撫她，“沒有沒有，貌似連衝突都沒有，他們到的時候問題就已經解決了。”

這是怎麼回事？付嬈一腦門問號。

可是這事就連範同也正迷茫著呢，二人無奈，只能先趕過去看了再說。

離開前，範同留了個心眼，聯絡了保安把已經昏過去的瘦高個先看管起來，以備後用。

……

……

兩人很快就趕到了方昱在電話裡留的地點。

他們在人工湖附近的草叢後。

一人站著，一人坐著，還有一人趴著。

站著那人緊緊抱著一本金磚一樣的書，面色深沉。他身邊一人則坐在一塊石頭上揪著腳邊的草編螞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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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最後那個人，後腦勺的大包，身側的木棍，基本已經可以解釋他為什麼會趴著了。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沒動手嗎？

即使趕到了現場，付嬈還是看不明白。

不過看潘影還有時間編螞蚱，付嬈立刻就放心了。只要小影沒事，其他人是死是活她才不在意。

付嬈不在意，可不代表範同也不在意。他趕緊戳方昱，求指點。

方昱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盜賊，又默默看了眼懷裡失而復得的書，嘴唇動了動，表情說不出的複雜。

其實早先他和潘影追上來這一路，始終看不到矮個子的身影，他還一度曾認為跟丟了人而焦慮不已。

反觀潘影倒是不緊不慢，一點也不著急。

好幾次他都以為這姑娘是事不關己才這麼心大，不過他後來發現，潘影的表情不是沒心沒肺，反倒是從容中帶著篤定。

就好像她早已知道那個偷書賊走不遠。

這個懷疑在見到矮個子時進一步加深。

他果然沒跑太遠，在方昱發現他的時候，矮個子已經處於無法逃脫的狀態。

那個不久之前還按著自己，揮著刀耀武揚威的盜賊，此刻正像熱鍋上的跳蚤一樣，發瘋一樣拍打著身上，最後乾脆在原地打起滾來，一邊打滾還一邊叫著“好熱”“好疼”“水”“救命”這類意義不明的話。

彷彿他身上著了火。

可是他身上明明沒有火。

至於那本被盜的書，正躺在草地上，呈攤開狀。

這個場景怎麼看都透著詭異。

方昱看著矮個子發瘋，心中發緊。

火？

這讓他聯想到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比方說躺在病床上被重度燒傷的妹妹。

忽然，一聲重擊，慘叫聲戛然而止。

方昱抬頭，矮個子已經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而潘影正握著不知從哪裡找來的一根木棍，眉眼平靜。

“吵死了！”小姑娘將手裡的木棍扔到一邊後，嘟著嘴抱怨。

聽了方昱的訴說，範同眨眨眼，驚疑不定地看了眼潘影。

原來行兇者是你？之前付嬈暴走，現在潘影行兇，難不成最近的妹子都流行暴力美學？

“誰讓他鬼吼鬼叫弄得我頭疼。”注意到範同的視線，潘影無辜攤手。

說完這話，付嬈也怒視範同，大有“小影做什麼都是對的，你敢頂嘴試試”的意思。

得，你有理。

範同也學潘影攤手。

現在人抓住了，書也拿回來了，雖然這一過程中多是娘子軍的功勞，但結果而言總是好的。

範同看了眼負傷的兄弟，開始聯絡保安和醫院。

耳邊聽著範同在電話裡和保安彙報現狀，順便調侃一下社會治安每況愈下，方昱沉默地走到潘影身前。

見有人來，付嬈戒備地想站起來，卻被潘影制止。

“方老師，失物能找回來，真是太好了。”她坐在原地笑眯眯地說。

方昱胡亂點頭，猶豫片刻，還是沒忍住問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矮個子會向哪裡逃，他會發瘋，那本書會被盯上，以及莉莉為什麼會發生意外，你是不是全都知道？

“你在說什麼？”小姑娘眼裡有著最純粹的迷惑。

“不，沒什麼。”對上這樣的眼，方昱退縮了。

她怎麼可能會知道呢？他有些自嘲，最近自己是越來越不正常了，居然會有這麼不靠譜的懷疑。

方昱不再提問，就輪到潘影了，“那本書你還是沒看過嗎？”

這是什麼問題？

方昱下意識皺眉。

他剛想否認，但是他馬上想起剛才在撿拾書的時候，有風吹過。書頁在他面前譁啦啦一頁頁翻過，雖然他很快就把書合上，但那一瞬間有多少字入了他的眼，方昱也說不清。

“沒有。”方昱拋開胡思亂想，肯定又或者是掩飾地答道。

潘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再說話。方昱也覺得氣氛古怪，忙走到範同身邊詢問後續安排。

這場問答似乎就這樣被輕輕揭過，但是實際上到底如何，恐怕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沒過多久，保安就趕到了現場，之前的瘦高個也被已經發現。

他們詢問了一下方昱等人有沒有損失，做過記錄後便匆匆帶人離開。

保安走後，付嬈和潘影二人也打算撤了。不管怎麼說，發生了這種事情，四人都已經沒了聚餐的興致，尤其是付嬈，腳還受了傷，就算她自己不提，範同也想壓著她趕快和他們一起去做治療。

不過，範同的建議被付嬈拒絕了。

兩位女士利落地告辭。

看著她們的背影，方昱反覆回想著今天的種種，一時說不出是什麼心情。

其實方昱之前還有一件事沒有注意到，在他掏出手機聯絡範同過來的時候，他背後的潘影也從矮個漢子的衣兜裡偷偷摸出了一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