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晗晗拿出當初在地球當小太妹的潑皮風采，把安妮-德菲林的代表瑪德琳嬤嬤給轟了出去。她轟得理直氣壯，潑得毫無心理壓力。這本來就是她的家，她出的錢，買的房，她的男朋友，讓黑寡婦的狗腿子滾出去再正義不過！兩潑相遇勇者勝，本來在衛城也是個潑皮的瑪德琳嬤嬤不堪地球土妞的對手，一句譴責的話都沒能罵出來就被掃地出了門。顧晗晗心情大好，感覺半年的惡氣都出盡了。安東尼對於縱容顧晗晗鬧事上頭從來大度之極，毫不加干涉，摸了摸她的頭髮以資鼓勵，就上樓見醫生去了。

見醫生的結局顯而易見，什麼都別說了，睡休眠箱吧！慘無人道的刑訊讓安東尼遍體鱗傷，封閉液和緊急外傷藥並沒能讓情況好上多少，根據診斷，他的*要完全恢復健康至少得睡三個療程將近十五天的休眠箱。安東尼倒是無所謂的，醫生開了藥兌好了休眠液，他親了親顧晗晗往裡一倒就睡下了，留下顧晗晗在外面跟醫生大眼瞪小眼。

安東尼第一個休眠療程是三天，主要是修復身體內部的臟器。休眠液是血紅色的，新增了刺激分裂和生長的藥物和血清，可以代替血液系統進行外部迴圈。因此進入休眠箱開始階段，安東尼身體上那些已經開始癒合的瘡疤首先會被撕開以增強治療效果。顧晗晗飯也不想吃，男僕請更衣也不想去，盯著安東尼殘破的身軀在如血的休眠液裡載沉載浮，內心裡煎熬透了，真不知自己怎麼才能度過去這三天。

中午的時候，羅西打來電話，讓顧晗晗放心。說事情已經圓滿解決了，雙方都沒有什麼重大傷亡，所以暫時達成停戰，已經交換俘虜各自撤退，後面就是談判了。他說羅琳現在已經回到實驗室去了，他還特意提到了鄒燕，說她平安無事，現在跟家族衛隊一起安全返回基地。

“第一次上戰場，經驗不足，防禦做得不充分，還差點被捲進能量風暴裡，不過幸好丹陽哥替她擋了一下，及時把她拽回來了。”羅西解釋說，“受能量風暴的波及，她可能有一點輕微的腦震盪，但並不嚴重，很多超能力者都受過這類傷。只是臨時性的失憶，沒有其他的大問題，很快就能復原。丹陽哥也有一點，所以脫離戰場之後就順道一起帶她去了基地。鄒燕自己醒過來之後也希望能去基地完成系統的戰術訓練，她希望能在基地呆一陣子再回燈塔星去。”

顧晗晗對學霸姐和鄒燕就放了心，於是她也把安東尼正在接受休眠治療的情況告訴羅西。

“外傷很嚴重，但醫生說會恢復，第一個療程的休眠是三天，”她向羅西傾訴道，“醫生說三天之後能基本恢復外觀，但後續的恢復對身體的壓力都很大，可能會出現適應性後遺症，因為受創的比例太大，程度太深，重新生長出來的臟器還有肌肉和筋膜都會出現排斥反應，後期需要很多的時間做調式……”

顧晗晗痛哭起來：“羅西，你說安東尼醒來之後會不會變一個人……”

“不會的，晗晗，你放心。你要知道，能量，記憶和基因，組成人精神世界和物質核心從來只有這三者，只要這三者不變，人就不會變。其餘*的官器無論重來再生幾千幾萬次，他都還是他。”

羅西極力安慰了顧晗晗好一陣子，然後就對她說：“耐心等大人復原吧，三天很快就過去了。趁這段時間，正好也可以整理心情，考慮一下之後的事情。第一次休眠結束之後，我們可能跟杜蘭家族進行談判，你的態度顯然是最重要的，並且有些事情也必須得等大人和大衛-杜蘭當面談過之後才能最終善後。”

說到這裡，羅西特意強調：“大衛-杜蘭被攻擊了一下，但他絕對沒有生命危險，你可以放心。是我親自把他交到他的侍從長手上的，那個叫希伯來的男人。”

“別提他！”顧晗晗對羅西在這種時候還特意要提到大衛-杜蘭的安全問題來讓自己放心很惱羞成怒，她永遠忘不了闖進能量牢籠的一刻一眼瞥見安東尼掛在刑架上的樣子，那明晃刺目的傷痛讓她將一切歸咎於自己對大衛感情的不果斷。

如果她早點讓大衛-杜蘭對自己死心，那麼受到傷害與折磨的就不會是安東尼了。

如果自己沒有大意洩露晶片的資訊，那麼大衛-杜蘭也就不會懷疑安東尼了。

如果大衛-杜蘭不曾愛上她，那麼也就不會因愛生恨。

如果他們根本不曾相遇，一切都不會發生。

歸咎的最後只有悔恨，所有的悔恨都是無奈和苦痛。顧晗晗為這種無奈的苦痛而遷怒，不僅遷怒於己，而且遷怒於人。

她怒氣衝衝地嚷道：“我說了我不認識這個人，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係！沒關係！”

於是，羅西也就不說話了。

掛掉通訊之後，顧晗晗不由自主開始胡思亂想。她不願意想自己和大衛的事，無論過去還是未來，所有那些都讓她望而卻步，連胡思亂想的勇氣都沒有。於是很快，她就開始憂慮起休眠箱裡那個黑心腸的倒黴情人。

安妮-德菲林，德菲林家族的黑寡婦，騎士萊茵的親姐姐，就這樣被安東尼給拋棄了她會甘心嗎？她會怎麼做？大失顏面的德菲林家族還有騎士萊茵又會採取什麼行動呢？他們會不會跟杜蘭家族聯合在一起，對付安東尼和自己呢？

這種設想讓顧晗晗有一點緊張，如果設想中的狀況真的發生了，她又該怎麼辦呢？

“難道真的得跟大衛-杜蘭合作了麼？”她暗中懊惱的想，“為了避免他跟德菲林家族的聯合，所以我們就得搶先跟他聯合？畢竟，晶片的秘密他已經知道了，如果不能殺掉他保密，那麼似乎是只有跟他合作……”

政治，所謂政治不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回事嗎？如果有一個人，一股勢力，我們不能徹底殺死他，使他們消亡，那麼在一開始就得考慮怎麼跟它們合作，怎麼更有效的合作——大衛沒有死，安東尼有機會殺死大衛-杜蘭而沒有殺死他，他們，安東尼還有羅西，當他們屢次向她強調大衛-杜蘭沒有死，活得好好得，難道不是為了告訴她他們打算跟大衛-杜蘭合作，而是為了彰顯仁慈和大度？

顧晗晗的目光再次凝注，她深知她眼前這個沉睡於休眠液裡的男人實在與仁慈和大度無緣。然而，當這個無恥混蛋就這樣放心睡去，偏偏又是那樣惹人痴迷。

“我的想法很重要嗎？”

顧晗晗啃禿了指甲，終於嘆了口氣，打算如果大衛-杜蘭向她道歉，她就踐行諾言，繼續做他的治癒者。她想，大衛-杜蘭在決定跟德菲林家族聯合之前，至少會最後挽回她一次。就算不是為了愛情，總得為了治癒波啊！

然而，顧晗晗等到半下午，並沒有等到她所擔心的黑寡婦帶上狗腿子浩浩蕩蕩打上門來的場面，而大衛也沒有找她道歉，他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顧晗晗本來心有懷疑大衛-杜蘭是不是受了傷，失去了意識——雖然安東尼和羅西都說大衛沒有生命危險，但安東尼這個人，素無什麼人品可言，對他的話要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他說的沒有生命危險，很有可能就是受傷，而且是受重傷。然而很快就證實了大衛-杜蘭根本就沒受傷，據梅朵說，克萊斯頓伯爵傍晚時親眼見到了大衛-杜蘭。就在剛才杜蘭家的府邸裡舉行了一場家族宴會，宴會上終於公佈了之前就有謠傳將要在家族宴會上公佈的在有關大衛-杜蘭入世的訊息。大衛-杜蘭本人也在宴會上露了面，據在現場的伯爵老爹觀察，他活的好好的，要去入世去了。

“老爹都忙瘋了，打電話給我說他今晚不回來了，他最近幾天都不回家了。”梅朵在電話裡說，“因為希伯來侍從長只籠統地說是在拉卡蒙大星域的範疇，並沒有指明具體的國家和地方，很有可能是秘密入世。老爹說現在衛城亂成一團，不僅家族內部，所有的人都在為這件事忙，都希望搶先有所佈置。但拉卡蒙橫跨上千個光年，以前又是個誰都不肯涉足的不毛之地，就算押寶，範圍也太大了。”

顧晗晗啞然：難怪德菲林家的黑寡婦沒有打上門，原來是大衛選擇在這時候宣佈了入世的訊息。他這樣一股立場未定的巨大政治力量加入進拉卡蒙這種兩大陣營中間的緩衝地帶，在任何方面來講都舉足輕重，足以動亂衛城，將四角戀的桃色緋聞暫時壓下去。

“大衛，大衛啊大衛……”顧晗晗心裡嘆氣，感激與痛恨交織，幾乎難解難分。

先做後說，把最好的結果捧到她的手心，他永遠都是如此。

大衛-杜蘭始終沒有打電話來，然而其餘閒雜人等的電話卻很多，大抵都是關心他們這場四角戀的桃色新聞的——要它完全被壓下去，連謠傳都沒有當然是不可能。

梅朵是在電話裡追問：“晗晗，你和大衛-杜蘭真的分手了嗎？老爹說今天宴會上都在謠傳你和安東尼舊情復燃，各自拋棄了身份高貴的預備婚約者鬼混在一起，說不定很快要有兩場決鬥——

其餘諸如跟衛城牽扯很深的同學，搞情婦整治搞得風生水起的夏彭族長等等不一而足。最後連還沒返回的地球的謝宏儒先生還有聯合國第一艦隊的方楚瑜提督都打來電話關心她這點感情問題。

“我是真敬佩你呀，顧小姐，聽說你昨晚跟衛城嶄新新的新貴夜半幽會都被德菲林家的安妮小姐抓姦在床了！”這位不甚正經的司令官不甚正經地說道，”你是真了不起，睡的不是榮光就是新貴，沒一個安全風險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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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通訊裡的方楚瑜提督一正顏色：“所以就請了不起的顧晗晗小姐轉告你的兩位雙雙在極度危險分子名單上的緋聞情人，排名不分先後，如果他們打算決鬥，請務必遠離燈塔星，遠離亞空間航道，遠離任何有人天體與飛行器，到星系外面的虛空裡隨便去決鬥。”

鬥你妹啊鬥，沒看這都已經鬥完了嗎？！

最後，顧晗晗實在不堪其擾，索性關閉通訊，倒頭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