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顯然對莫冷很有用，她立即閉上嘴巴沒再數落我，我嘴角上揚，感覺自己已經抓住了她的死穴，如今她最怕的就是緋聞了。

她低著頭，小聲跟我說道：“方慕言，算你厲害。”

她帶著我走進旁邊的停車場，她走到她的車前，開啟副駕駛的車門，對我說道：“方大小姐，很榮幸為您服務，請上車吧。”

我蹙了蹙眉，說道：“莫冷，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陰陽怪氣的嗎？”

“能啊！”她點頭回答。

我坐上車，她關好車門，走到駕駛座來，她邊系安全帶，邊問道：“不打算說說嗎？發生了什麼事？”

我剛剛收拾好的情緒，好像又要流露出來，但是我知道，自己脆弱，那麼就沒人能幫得了自己。

“莫冷，我要去法國了。”我車子緩緩啟動，開出停車場，我雙眼無神地望著前方，回答莫冷。

“什麼？”莫冷被我的話嚇得一跳，連忙踩了一個急剎車，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你去法國幹嘛？跟你小姨去嗎？”

我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是，我一個人，小姨陪媽媽去了西鎮生活。”

“你一個人去法國幹嘛？”莫冷微微蹙眉，她還是有些震驚，又問道：“一個人去那裡人生地不熟的，方慕言，你如果僅僅只是因為想療情傷，暫時性地離開C城，我可以推薦你很多適合療情傷的城市啊，我還可以陪你一起。”

“不是的，”我抬眼望著莫冷，“不是因為療情傷，也不是因為暫時性地想離開這座城市，而是我，需要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莫冷聽完我的回答，臉上的震驚消散開，隨即浮現的，是一些鼓勵，以及欣慰，她想了想，問道：“釀酒嗎？”

我點了點頭，回答：“是的，”想著莫冷可能不太瞭解我有這麼深的執念，於是問道：“莫冷，你聽過我媽媽和小姨的故事嗎？”

“嗯？什麼故事？”莫冷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問道。

在莫冷帶著我去她家的車上，我對她講出了那段往事，講完後，她嘆了一口氣，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意外，但是對於我要出國，她給予出支援。

她對我說：“方慕言，你終於去做這些年最想做的事情了。”

“是啊！”我點頭，別開臉望向窗外，C城這座城市對於我的意義，好像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我的心中，已經不會再對季星年充滿希望，而在此時，我亦不會給任何人希望。

到莫冷家後，她坐在沙發上問我：“你是不打算告訴我你剛剛為什麼哭了嗎？”

我坐在她的對面，回答她：“季星年就要結婚了，新娘就是她的那個嬌俏未婚妻蘇暖。”

“什麼？”莫冷暴跳如雷，“季星年什麼眼光，他是瞎了嗎？竟然要娶那個智障女人。”

“莫冷！”我冷呵一聲，對她說道：“蘇暖沒有做錯什麼，季星年也沒有做錯什麼，季星年雖然一直在跟我說他有苦衷，他會給我一個答案，但是我，好像已經覺得不重要了，他們結吧，我離開這裡，以免眼不見心不煩。”

莫冷走到我的面前來，張開雙手環抱住我的肩膀，她將頭依附在我的耳邊，輕聲對我說道：“慕言，想哭就哭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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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自嘲地笑了笑，又搖了搖頭，說道：“不會了，我不會再哭了，從此以後，我只做自己的護盾。”

她伸手輕撫著我的頭髮，動作舉止之間，像極了一個姐姐，“還有我，我也會做你堅強的護盾。”

“嗯。”我點頭應道。

遇到莫冷這樣的一個女孩，我想我大概是修了好幾世的福分吧，不然她對待我怎麼會如此之好。

她放開我，又坐回了位置，問道：“打算哪天出發？”

我想了想，回答道：“一個星期後吧，學校還沒來得及辭職，房子也還沒有退。”

莫冷點頭，“嗯，”她突然想到什麼，又問道：“誰都沒有說嗎？”

“嗯，本來就打算一個人悄悄走的，怕你們太擔心。”我回答。

莫冷聽言，反問道：“一個人悄悄走？你是沒打算連我都不說嗎？”

或許是吧，我厭倦分別，厭倦離開。

我低著頭，說道：“莫冷，我只是怕你會擔心我，可是我越季星年分別得越來越遠，我不能回家，他肯定會去我家找到的，所以迫不得已才打了你的電話。”

莫冷伸出手，握著我的手臂，對我說道：“很榮幸你在最難過的時候想到我。”

她的雙眼中充滿著許多情緒，很多年以前，我就能感覺到她的熱忱，或許初心不變的，除了顧靳遙，還有我眼前的這個女孩，雖然她的娛樂圈緋聞不斷，但是對於唱歌，對於朋友，她都是很認真。

“這一個星期，我能住在你家嗎？”我扭扭捏捏問道。

莫冷白了我一眼，說道：“這還用問嗎？當然可以了。”

我雙腿環坐在沙發上，雙手合十，對莫冷說道：“感謝，感謝大佬，”然後又一副討好的樣子，對莫冷說道：“小姐姐，能不能再麻煩你一個事情？”

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問道：“不會是讓我去你家把你的東西收拾過來吧。”

“Yes,”我抬起右手打了一個響指，帶著祈求的口氣對她說道：“莫冷小姐姐，未來的大歌星，您行行好幫幫我吧，我現在不想再到那個人，他肯定會去我家門口堵我的。”

“嗯，可以。”莫冷點頭，也沒有數落我什麼。

我有些感動，又有些悲傷，這樣的她，為什麼就不接受唐洛呢。

我和莫冷半躺在沙發上，兩人也沒再交流，不知道過了多久，竟然有些犯困。

莫冷嘟嘟囔囔說道：“真無聊啊。”

她起身走到陽臺上，沒過一會兒又拿著她的那把吉他走進來，坐在沙發上，自顧自地彈唱起來。

“我在清晨的路上，誰被我遺忘，我在深夜裡旅行，誰被我遺忘，肩上的破舊行囊，能收藏多少堅強，不如全身赤。裸，還給我那脆弱，明知這是一場意外，你要不要來，明知這是一場重傷害，你會不會來……”

旋律一響起，我就能聽出這是薛之謙的歌，我也依然一口叫出歌名來，這是我喜歡的歌手唱的《意外》，這是他沉寂的第六年。

第二天我回到學校遞交辭職申請書，碰巧的是，我去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又遇到了沈紫槐，她看到我手中的辭職信，微微有些詫異，但沉思了幾秒後，又覺得很是理解我的行為。

校長看起來很年輕，就像是沈紫槐的哥哥一般，但是不論處事方面，還是教育各方面，都很老道。

他看了一眼我的辭職信，便問道：“方慕言老師啊，你是個難得的人才，為什麼非要辭職呢？”

我微微含笑，回答道：“沈校長，很抱歉不能繼續在這裡工作，我已經下定了決心，請就批准我的辭職吧。”

沈校長正要規勸時，沈紫槐走了過來，伸出手攔住他，看了我一眼，對她爸爸說道：“爸，方老師既然決定了，你就不要再阻攔了。”

“好吧。”沈校長見我執意如此，點了點頭，回到座位上，在辭職信上簽下大名，然後遞給我，對我說道：“方慕言老師，祝你前程似錦。”

我雙手接過辭職信，微微鞠了一躬，禮貌說道：“謝謝校長。”

“慕言，我們出去走走吧？”沈紫槐走過來，親切地挽住我的手，對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嗯，好。”對於沈紫槐，我從來都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不論出於任何方面，她幫助我的都讓我有一些無顏面對。

我們正要走出校長辦公室時，聽到了外面一陣強烈的腳步聲，當然我們也沒有太多的在意，只是以為有學生或者老師有急事。

因為我在學校也沒什麼行李，就是幾本備課筆記，所以用個袋子就提走了。

我和沈紫槐並肩著走出校門口，她似有話要問，但一直都是欲言又止。

我回過頭望了望任職了一年的學校，好像沒有什麼不捨，但內心卻有一些落寞，好像自己就生來就不適合這所學校，不論是高中來參加數學競賽，還是現在來做教師，我都只是短暫停留。

“方老師。”隔著很遠，我看到了一個男學生朝我招手，他快步地往我的方面跑來。

因為近視，我無法認出他是誰，但是他的聲音有一種讓我恍如隔世的感覺。

如果我抓到周黎陽暴力雲書雪這個男學生沒有出現，或許現在的結果會更糟糕一些吧。

“祝謙，怎麼了？”男學生跑近，我終於看清了他的面容。

當年周黎陽氣急敗壞之下要打我之時，祝謙替我擋住了那一拳，因為他在班上比較調皮搗蛋，我對他的印象極為深刻，只是沒有想到，在我離開這裡之時，竟然還有一個學生為我送行。

因為他跑得極快，他站在我的面前，大口地喘著粗氣，他問道：“方……方老師，你要走……要走了嗎？”

我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回答道：“嗯，過兩天你們班就會來一個新的化學老師了。”

“為什麼？”祝謙有些失望，他問道。

我蹙了蹙眉，並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然而這個原因，我知道更是不能說給我的學生聽，於是我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的？你聽誰說我要辭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