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死後，仙魔兩界命盤重來，祁溪重回魔尊之位，而鳳無則是受西王母的委託，執掌新任天帝，並且追思帝姬，重塑月老宮。

在月老宮重新建好的當天，鳳無獨自前往月老宮。

鳳無不知道他為何會去月老宮，他似乎抱有什麼期待，就好像孟小滿的未亡魂還會在月老宮等著他似的。

看著煥然一新的月老宮，鳳無不禁有些惆悵。

雖然是重建月老宮，但是月老宮中的各種佈置還是遵循了孟小滿曾經的模樣，鳳無親自監督，甚至一花一木都沒有改變。

鳳無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的，他曾經以為這就是緬懷孟小滿的一種很好的方式，但是當他真正的重新站在這個又懷舊又煥然一新的月老宮中的時候，鳳無才發現自己做錯了，錯的十分徹底。

“天帝，物是人非，感受如何？”

一道聲音破空而來，鳳無猛地抬頭，正面對上言玄若。

這已經不是孟小滿獻祭之後鳳無和言玄若的初次見面，鳳無永遠記得，在孟小滿仙逝之後，在一切都回到原樣之後，當言玄若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聽說他只是環顧了四周，並沒有糾結孟小滿的去處。

得知這個訊息的鳳無大為惱怒，鳳無認為言玄若的平靜和不問世事就是對孟小滿的不忠，若不是言玄若重傷，孟小滿根本不會自願走向獻祭這條路。

於是在言玄若醒來之後的這個夜裡，鳳無拋卻了天帝的責任和身份，偷偷潛入魔界，進入魔宮。

這個時候的天界和魔界都是百廢待興的樣子，不管是新任天帝的鳳無還是剛剛醒來的魔尊言玄若都沒有再次提出天界和魔界大戰的事情，但是這並不是說天帝鳳無可以毫無顧忌地潛入魔宮。

言玄若很快就發現了鳳無的蹤跡，鳳無藏在門簾之後，還沒有開口說話，便聽見言玄若輕輕咳了兩聲，說道：“既然來了，就不要躲起來，出來吧，鳳無仙君。或者說，我應該稱呼你為天帝？”

鳳無有些尷尬，他也在在來到魔界之後，躲在言玄若的門簾之後，才想起來自己身為天帝的身份很不適宜做出這種事情。

如果言玄若在發現鳳無的同時便高聲呼救，恐怕天帝潛入魔宮一事便是下一場天界和魔界大戰的開端。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在這裡的？”鳳無問道。

言玄若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復，他搖頭道：“從你來到魔界之後，鳳無，我只是病了，不是傻了。難道連你進入魔界這種事情都會不知道嗎？”

鳳無不知道言玄若的魔力究竟還剩幾分，但是聽言玄若這樣說，便明白言玄若的魔力已經恢復大半。

“你可知道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鳳無問道。

從鳳無心中所想，言玄若若是沒有失憶，應該能夠料到他會來秋後算賬的事情。就算當初言玄若危在旦夕的時候，孟小滿捨身救下言玄若這件事並不讓言玄若感動或者銘記，但是言玄若也不應該對孟小滿不聞不問。

起碼，在鳳無得到的所有的訊息中，言玄若從醒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問過關於孟小滿的事情。

原本，鳳無以為言玄若會對自己解釋，比如什麼忘記了，或者疏忽了，甚至可能會反問鳳無之類的藉口，但是鳳無沒想到，言玄若只是沉默。

自從鳳無問出那句話之後，言玄若就一直在沉默，這樣的靜默讓鳳無甚至誤以為言玄若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存在，或者是已經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言玄若才十分鎮定地回答道：“我夢見她了。”

不需要言玄若有更多的解釋，鳳無只覺得雙耳振聾發聵，他已經聽不見更多的話語，言玄若那句話意味著什麼，鳳無已經完全理解了。

言玄若說，他夢見了孟小滿。

或許，那其實並不是夢見這麼簡單，而是孟小滿的魂魄在消失之前來見過言玄若，他們在夢中說了什麼話，是否相互告別，孟小滿有沒有在最後的相見中告訴言玄若什麼事情。

“她說了什麼？”鳳無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緊張，不僅僅是聲音，鳳無的四肢有些麻木，他想要朝言玄若多走幾步，但是雙腿卻像是黏在地上無法動彈。

言玄若突然勾唇笑了下，說道：“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看著我笑。”

聽到這裡，鳳無的臉色一僵，他不知道言玄若這樣說是因為不想讓他知道孟小滿和言玄若之間的談話，還是真的在最後的關頭孟小滿連絲毫的資訊也沒有透露給言玄若。

言玄若一直低著頭，他似乎並不害怕鳳無突然震驚之下的暴躁，他只是靜靜地沉思，似乎正在回味什麼。

“我的傷勢我自己清楚，兩道雷霆之擊，最後拿到雷霆刑罰還是西王母親自引發，威力自不可言，在這種情況下我還能夠醒過來……”

“所以，你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鳳無聲音僵硬。

言玄若搖搖頭道：“她不在，不是嗎？你要知道，預示到三界浩劫的可不止是西王母，還有東皇魔神。

曾經我便聽東皇魔神提起過三界浩劫的事情，我也大概能夠猜到，天界和魔界的爭鬥最後會變成三界浩劫的導火索，所以，我用盡去全力想要阻攔。你看，我想要一統三界，這樣豈不是也避過了三界浩劫嗎？

可是我還是失敗了，失敗地很徹底。最後那次我去見東皇魔神，東皇魔神告訴我天界的獻祭天壇已經出世，我便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是，我猜測的是最後祭祀的那個會是我，我怎麼都沒有料到，竟然會是她。”

話說到了這裡，已經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

鳳無看著言玄若繼續陷入沉默中的樣子，深深的吸了口氣，若是放在平時，鳳無肯定會責備言玄若，順便把孟小滿的死亡都加諸在言玄若的身上，可是現在，鳳無什麼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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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夠了，孟小滿仙逝這件事帶給言玄若的打擊已經夠多了。鳳無嘆了口氣，默默地轉身，消失在魔宮之中。

在鳳無消失之後，言玄若才看看抬起頭，他目光呆滯，眼眶竟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