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許幕清(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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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許幕清(萬一)

江臨說:“抱一抱吧!”

我明明都看到他眼裡密佈的憂傷了,可他還是要如此牽強地笑。

我問他:“抱得用力一點,是嗎?”

他笑笑,預設了。在他張開手快要抱住我的那一秒,我躲開了。他略帶不解地看著我:“不抱了嗎?”

“不抱了,我怕這麼一抱之後這個擁抱就成了最後一個擁抱,留著下次再抱吧,萬一真的有萬一呢?”

他笑笑,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我問他:“分手是兩個人的事,對吧?”

他點頭了。

一直到現在,我們都還是不約而同地自欺欺人——只要真的想分手,分手就只是一個人的事;只有像我們這樣彆扭的兩個人,才會把分手當做是兩個人的事。

明明我們都知道,只有不想分手,分手才會是兩個人的事。

“只要我沒說分手的一天,我們就不算真正的分手,對不對?”

他還是點頭。

“反正我之前說的分手已經反悔了,之前說的不算,從現在開始,只有我也說分手了我們才算真的分手。”

我說,他沒有否認。排隊安檢,他一直站著看隊伍移動的方向,到安檢口我忍不住回頭看他,他依舊站在原地不動,似乎視線也沒有過絲毫的偏移。

頻頻回頭看他,也因此我一直站著沒動,安檢人員催我把外套拖了,於是我只能拖了外套繼續安檢。手機和衣服放在了兩個托盤裡,導致我差點穿了外套不拿手機就走。

我再回頭,已經看不到江臨。他走了嗎?還是會站在原地再多看我一會兒?哪怕他也已經看不到我。

終於,我們消失在了彼此的視線裡。

飛行平穩之後我睡著了,期間空姐發放飛機餐我沒要,就想閉上眼好好睡一覺。我也真的睡著了,待飛機開始降落才醒過來,我以為不能睡著的,畢竟這是一件傷心的事,沒想到真正發生之後隨之而來的一切都是意想不到的。

回到宿舍,看見晉妤在收拾衣服,行李箱放在一邊,便問道:“晉妤,你要去哪裡?”

“你回來了呀,我們兩個好不巧,你回來了我又要走。”晉妤把一件米白色薄款羽絨服放進行李箱,“我要去上海,這幾天我得陪在林安淮身邊,這次可能去的時間有點長,宿舍是你一個人的啦!開心吧?”

我提前到學校那一個來月確實希望宿舍一直是自己一個人的,後面她來了兩個人相處也算愉快,便不再有之前的想法。很多時候,我都覺得晉妤是一個我羨慕卻成為不了的那種人,會學習、會說話,會平衡生活裡的很多關係,能在其中把握好度。和我是截然不同的人,我常因為衝動、執著而不計後果地去做很多事,可她不會。

“你不在要是我不想去食堂了誰幫我買飯?不想取外賣了誰幫我去取?”

“原來你是這樣的想法啊!”

“開玩笑的。”不過我是真好奇什麼事情讓她要去這麼多天,“林安淮怎麼了?”

晉妤把最後一件衣服放進行李箱,說話前嘆了嘆氣,而後說道:“他決定退學。”

“退學?這是怎麼回事啊?”

從晉妤描述中得知的林安淮,把科研當作信仰,在我們都還在為畢業之後是要直接工作還是繼續深造而苦惱時,他就已經做好了獻身科研的準備,現在怎麼會退學呢?

“因為導師的壓迫唄,他已經病倒兩次了,每一次都是累倒的。其實他同門的師兄師姐們都知道導師是什麼樣的人,可都是到了門下才知道,也不敢胡亂說導師的不好,只能看著一屆又一屆的師兄師妹跳進火坑。”

說到這兒,晉妤停了下來,也許是我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她看了看我,問道:“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啊?”

“還以為這種事情我只能在網上看看,誰知道……這一次離我這麼近。”

看見晉妤的笑,不得不承認她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什麼事情都能笑著說出來,就算是笑也不會讓人覺得勉強。

“誰說不是呢?我怎麼也沒想到這樣的導師會被林安淮碰到,有些時候覺得上帝挺不公平的,他那麼熱愛科研結果遇上了這樣一個導師。如果他不是真的愛科研就為了混個學歷的話,大可以像同門那樣,再怎麼樣都忍著,混到畢業就萬事大吉了。”

我沒說話,不是很能接受這個事實,又或者是接受不了林安淮的選擇。考一次研要花費多少精力?而從研究生退學又需要多大的勇氣?做出這個決定前,林安淮又是做了多少的心理鬥爭?

這其中還有很多問題,都是我不敢去想也害怕去想的,也許真的是因為自己一直以來走得太順暢,所以總覺得這個世界上的惡意、自私很遙遠。

“退學這個決定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做的,他和我說了退學的想法,他一說我就是支援的,我也成了最初唯一支援他的人,不過現在好了,他爸媽也支援他了。這幾個月來,沒有誰比我更清楚他被導師壓榨成什麼樣,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他能出什麼成果呢?況且他那個導師是真的把自己當老闆,把學生當免費勞動力,別的導師讓學生幹活至少會象徵性給點錢,他呢?”

說到這兒,晉妤臉上終於露出不滿。此前她無論是說話的語氣還是說的內容都力求客觀,做新聞講求客觀,這樣的人也許天生就適合學新聞。

“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他這幾天在辦退學手續,我會陪著他度過這個難關,之後再重新考研。”

從考研到退學再到第二次考研,晉妤給足了林安淮支援和鼓勵,支援他去追逐夢想,互相支持著對方的夢想。

一瞬間,我懂了江臨說的話,終於理解了他的想法——他真的是想讓我有自己的夢想,去追逐自己的夢想,不把他當成是夢想。

不是這一天來得太晚,只是我們沒能在最好的年齡遇見。晉妤和林安淮可以為對方放棄某些東西,可我和江臨不曾同時處於可以為對方隨意放棄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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