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中學

天還沒亮，顏風就被一陣急促的鬧鐘叫了起來。

對著後視鏡在臉上拍了拍，下車舒展了一下有些痠痛的筋骨，就近買了一籠熱包子和一杯豆漿，一邊吃一邊往學校裡面走，來到初三六班門口的時候剛好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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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早班級居然就已經開門了，裡面有兩個學生，一個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書，一個趴在桌上補覺。

顏風擦擦嘴，拽了拽衣服走進去，在其中一位坐在最後排靠窗的男同學面前坐下。

“你是？”男同學抬起頭，用疑惑的目光看著顏風。

“這位同學，王小雷是你們班的吧？”顏風問。

昨晚事發突然，所以他並沒有穿警服，一直都是穿著便裝。

男同學點點頭：“對啊，怎麼了？”

“能不能評價一下他？”顏風沒有直接透露王小雷的死訊。

“我和他不熟。”男同學道。

“一個班的總該知道一些吧，比如學習好不好，打不打架，聽不聽話之類的。”顏風道。

男同學想了想：“這樣啊，學習方面他的成績一般般，不過聽說他以前是全年級前十名。至於打不打架，這個倒是全班同學都知道，他經常和孫翔打架。”

王麗華果然在撒謊！

顏風剛想細問，突然有個女生湊了過來，正是那個趴在桌上補覺的女同學，也不知道耳朵怎麼這麼尖，睡覺都能聽到八卦。

難道這就是女人的天然嗅覺？

“你一定是小雷家的親戚。哦，不不不，你是上面的督察組，專門來調查問題的對不對？”女同學兩隻眼睛都在放光，跟小燈泡似的。

顏風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露出模稜兩可的神秘笑容。

這下女同學頓時更興奮了，指指自己說：“小雷的事情你找我呀，我比他清楚！”

“對，你問她，他們一直是同學。”男同學說完繼續低頭看書。

“你們關係很好嗎？”顏風注意到女同學對王小雷的稱呼省略了姓氏，而一般這種稱呼只有關係比較近的人才會使用。

女同學點點頭：“我和小雷從小學就是同學，一路一起升上來的。”

“剛才他說的打架的事是怎麼回事？”顏風先問重點。

女同學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孫翔是我們班主任的兒子，橫行霸道，以前經常和班裡班外的男生打架。但你想啊，他是班主任的兒子，誰能把他怎麼樣？而且他爸還是高中部的主任呢。每次鬧出事情都能壓下來，有一次甚至把別人胳膊都打斷了，還不是照樣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你想想，這種事情要是別人早開除了。”

“以前？那現在呢？”顏風心頭微動。

女同學癟癟嘴一副無奈的樣子：“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再說我們這是重點班，大家都在忙著學習，等著應付中考呢。誰要是被他欺負到頭上，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顏風問：“那王小雷為什麼和他打架？”

“這我倒不是特別清楚，只知道他們從上學期就突然開始不對付，經常在班裡突然就打起來了，有一次更是從前排打到後排，桌子都倒了一片，嚇死我們了！”女同學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那他們昨天打了嗎？”顏風又問。

王小雷昨天中午臉上就有瘀痕，再加上王麗華的反應，有可能昨天又和孫翔發生過衝突。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女同學道：“小雷昨天早上就上了一節課，就翹課了，下午也沒來，老師還問我們知不知道他去哪了呢。”

王小雷昨天幾乎沒上課！

直覺告訴顏風這條資訊很重要，立刻暗暗記下。

“這位同學，你多高？”顏風側身打量男同學。

男同學道：“一米七八，怎麼了？”

“初三就一米七八，難怪坐最後一排。同學我和你打個商量，你把校服借我穿一下，然後出去躲一會，大概早讀課之後回來，行不？”顏風左右看看，將聲音壓得很低很輕。

“為什麼？”男同學詫異。

顏風先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才掏出警官證。

“你是……”男同學吃了一驚，但沒有驚呼出聲，倒是女同學下意識驚呼出聲，好在被顏風一把捂住嘴。

“沒問題吧？”顏風鬆手。

“行！”男同學不再猶豫，脫下校服上衣遞給顏風，然後拿了本書從後門離開班級。

以顏風的身高體型，一七八的上衣還是小了些，尤其肩寬這一塊，不過好在冬季校服比較寬鬆，勉強還是能穿下。

換上校服，顏風坐進男同學的位置，先將桌上的書儘可能摞高一些，然後往桌上一趴假裝睡覺。

“喂，你這是臥底嗎？”女同學似乎有點興奮。

顏風也不回答，只是衝她擠了擠眼睛。

女同學心領神會，點點頭衝顏風豎起大拇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學生陸陸續續進門，原本空蕩蕩的教室很快被坐滿。或許是面對中考的壓力，學生之間並沒有太多吵鬧，大多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始早讀前的自學。

顏風靜靜聽著周圍的動靜，忽然有種回到初中時代的錯覺，心中暗暗感慨，時間過得真快，年少時的一幕幕現在回憶起來，竟是恍如昨日。

叮鈴鈴鈴鈴鈴……

隨著一陣急促的鈴聲，早讀課正式開始，顏風爬起來低頭撐著臉面朝窗戶。

教室前門被第一時間拉開，王麗華走了進來，來到講桌後站定。

她先看了一眼自己兒子孫翔，然後清了清嗓子揚聲道：“同學們，我有一件事要告訴大家。王小雷同學出了一些事，暫時不能來上課了。雖然他平時給大家帶來了一些麻煩，但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如果有人問其他事，還望大家能多說些好話，少提他的缺點，比如打架啊之類的，聽到了嗎？”

只有稀稀拉拉的回應聲，大多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還處於茫然之中。

之前和顏風聊天的女同學悄摸摸轉頭看了顏風的方向一眼，又趕緊收回目光假裝什麼都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