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問室
“姓名？”
“……”
“年齡？”
“……”
“籍貫？”
“……”
無論陳紅問什麼，牙籤男都閉著眼睛小憩，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你真以為你不說話，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陳紅了臉色一沉，忍忍不住重重拍了下桌子。
牙籤男終於睜開雙眼，微微一笑說：“讓顏風過來，我和他談。”
“你有談條件的資格嗎？”陳紅冷笑。
“既然我沒有談條件的資格，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牙籤男完全不怕，重新閉上雙眼。
陳紅眯起眼睛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他不在，勸你還是老實配合，否則以你的罪行是要吃槍子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他在，他就在鏡子後面。”牙籤男再次睜開雙眼，看向牆上的單面鏡，“姓顏的，躲在後面有意思嗎？還是說，你被我的炸彈嚇破了膽，連和我面對面的勇氣都沒有了。”
陳紅也瞟了一眼單面鏡，他當然知道顏風就在旁邊的房間，在鏡子後面。
其實顏風本來是想進來的，是她讓顏風先等在旁邊，但現在看來必須要顏風自己出馬了。
隔壁房間，顏風站在單面鏡後，和牙籤男對視著，他明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但還是有種無可遁形的錯覺，就好像對方的目光能夠穿透單面鏡，看到自己的所在。
收回目光看向陳紅，見陳紅微微點了點頭，這才轉身拉開門。
幾秒鐘後，訊問室的門被推開，顏風走了進來，在陳紅旁邊坐下，雙手十指交叉往桌子上一擱：“你想和我面對面，現在我滿足你了，你可以說了吧？”
“那要看你想知道什麼。”牙籤男往後一靠。
“當然是為什麼要殺我。”顏風直截了當，點出整個案子最大的疑點。
雖然不認為自己和誰結下了不死不休的冤仇，但他還是保留了這種可能性，可是現在抓住了兇手，他卻發現這兩個傢伙他誰都不認識。
要知道，他對自己的記憶力可是很自信的，既然一點印象都沒有，就絕對不認識。
“因為……”牙籤男嘴角上揚，盯著顏風笑，故意停頓了好一會才說下去，“你必須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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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紅頓時臉色又是一沉，這分明就是糊弄人。
顏風卻問：“我為什麼必須要死？我得罪你們了？”
“你當然沒有得罪我們，我們和你無怨無仇，但有人要你死，你就不得不死。”牙籤男聳聳肩。
顏風心中咯噔一下，短短一句話，卻透露出了至關重要的資訊。
陳紅也立刻意識到了其中問題，假設他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們只是刀，刀本身並不會殺人，只有當刀握在人的手中，且握刀之人想殺人之時，刀才會殺人。
“誰想殺我？”顏風立刻追問。
“我說我不知道，你信嗎？”牙籤男道。
“你覺得我會信嗎？”顏風反問。
牙籤男笑了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都沒有任何關係，因為就算我知道是誰，我也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陳紅沉聲道：“你已經被捕了，頑抗還有什麼意義？難道你以為你還出得……”
還沒說完就被牙籤男打斷：“我老實交代，說出背後主謀，帶罪立功巴拉巴拉巴拉。行啦，把這一套收起來吧，我不吃這一套的。”
陳紅呼吸一滯，以她這麼多年的經驗，通常只有主謀才會負隅頑抗，幫兇往往都會出賣主謀來換取自身的寬大處理，像這種明知後果卻什麼都不說的，實在是非常罕見。
“你有把柄或者弱點在對方手中？”顏風問。
“沒有，我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無牽無掛。”牙籤男的語氣很輕鬆。
顏風冷嗤：“你可別告訴我是忠誠什麼的！”
“忠誠？哈哈哈……”牙籤男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出來了，彷彿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很好笑嗎？”顏風蹙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忍住，實在是被你給逗到了。”牙籤男抬起胳膊擦擦眼角，“你可真是電視劇看多了，幹我們這行的，哪有什麼忠誠？什麼忠誠信仰偉大事業，通通都是狗屁。幹我們這行的，只認兩樣東西，一樣是錢，另一樣是……”
“是什麼？”顏風和陳紅異口同聲。
牙籤男突然收起笑容，上身前傾盯著顏風的雙眼，緩緩吐出兩個字：“恐懼！”
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困惑。
已經被捕，又沒有什麼牽掛？還有什麼好恐懼的呢？
牙籤男重新恢復笑容，舒舒服服往後一靠：“反正無論如何我都必死無疑，我沒什麼可說的了。”
“我們給你時間，讓你們再好好想一想，帶走。”覺得暫時問不出什麼了，陳紅使了個眼色。
警員解開固定在椅子上的鏈銬，帶著牙籤男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牙籤男又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看著顏風：“顏大警官，本著被你騙了的一點點敬意，我可以提醒你一點，不要以為我死了，這件事就結束了，你死定了，沒人救得了你！”
“少廢話，快走！”警員冷喝了一聲，將他推出門外。
訊問室中只剩顏風和陳紅二人，也不知道是因為對方最後的話，還是因為開門竄進來的氣流，顏風莫名感覺有一陣涼颼颼的風從腳踝吹過。
“別理他，他就是想嚇唬你。”陳紅安慰。
“嗯。”顏風點點頭，卻並未就此釋然。
“他這邊不開口，醫院那邊還有一個，等那個槍傷處理的差不多了，我再問問，說不定那家夥就開口了。”陳紅說。
顏風站起身：“我先去看看這兩個人的資料有沒有查到，說不定能找到別的突破口。”
“行，你去吧。哎等等，住的地方還沒解決吧？”陳紅問。
“沒呢，哪有時間呢？”顏風苦笑。
住的地方剛被燒了個精光，緊接著就出了車禍住院，再接著病房就被炸，他哪有那個時間去找新的住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