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的山洞裡，時不時傳出一聲低吼。

羅天靜靜地躺在裡面一塊乾燥的石板上，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喘息聲經過洞穴的牆壁不斷的反射，變得異常粗獷。

這同樣是使用能力之後的副作用。可是與無法抑制的殺戮慾望相比，大量燃燒體內貯存的能量所帶來的肌肉痠痛和精神疲累，簡直是微不足道。

肉體雖然很痛苦，但他的內心卻是快樂的。就像是飢餓的人在遇到美食大快朵頤後帶來的飽腹感一樣，在砸開厚厚的裝甲，雙手撕開那些人脆弱的身體的時候，他覺得無比充實和滿足，他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麼不早點這樣做。

舔了舔手上的鮮血，他開始嘔吐起來。

探路者與回收組的矛盾由來已久，由於他們都是參與過改造的不完全體，即便能力超群，回收組的人也從不把他們當人看，“怪物”、“魔鬼”就是他們在回收組眼中的代名詞，今天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個導火索而已。

羅天還清晰的記得，自己將手插進那個低聲稱呼他們是怪物的傢伙的胸口，將他的心臟掏出來時，他絕望的表情。

多麼讓人憐惜。

慾望被滿足後，開始潮水般褪去。

羅天開始真正審視自己的所作所為。但是最終，除了把因為無辜的人牽扯進來而產生的一點點愧疚之情外，他連一點點懊悔都沒有。

自從參與進“肉體改造計劃”之後，他們，就已經變成了沒有人性的鋼鐵。

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唯一一次看見父親衝他點頭的情形，那是自己將報名參加這個計劃的打算告訴他的時候，是他親手將自己推進了深淵吧。

羅天活動了活動手腳，感覺休息的差不多了，便坐了起來，他已經聽到了搜查部隊的腳步聲。

那是跨入自由之門的最後一個屏障。

走出山洞，他看見偵查隊的人正在撤退，馬上正主就要來了。

※※※

登出諾亞，艾薇提議他們決定下班後聚一聚慶祝一下。

“聯絡感情嘛，好久一起沒有吃過外面的飯了。”艾薇說著，素手一揮，“我請客，叫上二二和C醫生。”

“好。”徐呈D竟然只說了一個字，看來唯一能削弱他話嘮屬性的，就只有吃大餐了。

“C醫生今晚有約，已經提前走了。”在醫務室裡整理東西的橫川聽到陸遠的邀請，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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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陸遠問道。

“我？我沒問題。”橫川笑道。

第七所所在的樓層是欽古塔的教學與科研區，雖然也有餐館，但大都售賣工廠生產的速食和快餐，遠遠不夠檔次，所以眾人還專門走了遠路，下到專門提供各種生活服務的三十層。

這裡是欽古塔的銷金窟，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夜夜笙歌。

陸遠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到處都是鐳射射燈，迷彩霓虹，衣著時尚、光鮮亮麗的俊男美女，和充滿學院氛圍的四十一層有很大的不同。

陸遠有些難以適應。他偷偷瞄了眾人一眼，大家都臉色如常，艾薇和橫川走在前面，徐呈D隨著街道店面裡的音樂輕微的晃動著身體，梅和海格依舊一張沉默臉，顯然都很習慣這種氣氛。

“第一次來嗎？”梅看見了他略顯侷促的表情，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

“是啊。”陸遠點點頭，心道剛剛是見證奇蹟的時刻。

“放輕鬆，總比對付夜蝕獸簡單吧。”梅微微一笑，就像一朵徐徐綻放的蓮花。

“誰說不是呢。”陸遠呆了一呆，也笑道。

艾薇給眾人帶路，七拐八拐地進了一家裝修高檔的餐廳。

“這裡是我吃過大譁變之前的中華料理最正宗的地方。”落座後，艾薇一邊熟練地翻著菜譜，一邊對眾人說道。

能有張大爺正宗嗎？陸遠心道，既然自己已經轉正了，哪天找他請教一下廚藝吧。

“乾杯！”飯菜上齊，眾人起身碰了一杯。

教育科研區都實行嚴格的禁酒制度，所以對於第一次離開那裡的陸遠來說，這同樣是他第一次喝啤酒，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幹了一杯，才發現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難喝的飲料。

“好！”看著他這麼豪爽，艾薇第一個起鬨拍手。

“嘿嘿。”陸遠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大家開吃。”艾薇一聲招呼，眾人紛紛動起手來。

酒過三巡，艾薇直呼過癮，看見徐呈D在哪兒埋頭吃菜，不由得揶揄道：“鮮橙多，把你面前的鮮橙多喝了啊。”

“好好好。”徐呈D正低頭啃著排骨，聽見艾薇的調笑，也不反駁，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大口。

艾薇對他今天的態度很不習慣，好奇地問道：“你怎麼不和我抬槓了？”

“吃菜，吃菜。”徐呈D繼續和碗裡的吃的作鬥爭，完了又加了一句，“忙著呢，顧不上。”

“沒勁。”艾薇懶得再理徐呈D，轉頭看向橫川久子，“二二，別光吃啊，來，陪姐姐喝酒。”

橫川搖搖頭：“艾薇醬，不是我不跟你喝，酒精會麻痺神經，而醫務人員需要隨時保持清醒。”

“切～～”沒人陪她喝酒，艾薇頓覺無聊。眼睛在桌子上轉了一圈，看向橫川旁邊的陸遠，嘿了一聲說道：“小陸同學，來喝一杯？”

對於艾薇剛才的表現，陸遠從頭看到尾，看著她期待的眼神，也不好拒絕，於是他只好點點頭，端起酒杯和艾薇碰了一下。

喝完這杯，艾薇十分高興，吵著要和久子換位置，好挨得陸遠近一些。

橫川無奈，只能順從她的意思。

坐在陸遠旁邊，艾薇大發神威，連喝了三杯表示感謝。又和陸遠約定自己喝兩杯，他喝一杯。搞得這桌上的人也不吃菜了，瞪大眼睛看著他倆。

陸遠無奈，只能答應了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來吃飯的，怎麼就成了陪酒的了呢？

結果是即使這樣，陸遠依舊被艾薇喝的昏天黑地，重得頭也抬不起來。

“我是誰？千杯不醉！小破孩兒，還想和我比。”艾薇說話舌頭有些打結，又喝了一杯，叫道，“爽！”

是我要和你比嗎？陸遠心裡大喊冤枉，可是身上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他咬著牙抬起頭，正想說話，卻看見靠窗戶的位置上，坐著C和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

一個人影從陸遠面前走過，擋住了他的視線。等那人過去時，那邊已經只剩下C一個人了。

陸遠眨眨眼，連C也消失了。

他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腦袋，栽在了桌子上。

可能是我喝多了看錯可吧。世界黑暗之前，他這樣想著。

※※※

ps：少年被傳說中的金蘋果賦予異能，踏上追逐英雄夢的熱血之路，新坑《放開那顆金蘋果》已開，這是一個輕鬆的故事，一個減壓的故事，一個絕對不會致鬱的故事，歡迎試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