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一的前妻見龍一沒有說什麼，繼續打了龍一幾巴掌，龍一依舊沒有還手，他只死死的呆在那像個死人。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熄滅了，大門開啟，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龍一和他前妻立馬衝了過去，抓住醫生的手，還沒開始問。

醫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們盡力了。”

中國人很委婉，醫生這句‘我們盡力了’。說的就是對不起，你女兒死了。

接著龍小魚的遺體被推了出來，護士很懂事的，把病床停在龍一他們面前。護士知道接下來就是這個小女孩的父母，痛哭流涕的樣子。她在這看多了，明白這些，也習慣了，已經沒有多餘的眼淚送給這個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雖然這個小女孩，真的很可憐。

咚。

龍一暈倒在地。

幾個小時前，龍一正在警察局裡，安安心心坐著寫工作筆記。突然龍一的上級，告訴龍一剛才有人報案，在舊城區什麼地方發生暴力事件，希望龍一可以去看看。上級的命令，龍一不能拒絕，立馬趕往報案的地區。

龍一到達後，那真有人在打架。是兩個男的，一看就是兩個流氓。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根一米多長的鋼管。龍一先是大吼了一聲：

“你們在幹嘛？”

兩個流氓扭頭一看龍一來了，拿著鋼管向龍一扔去。龍一連忙躲過，但一隻鋼管還是打到他的小腿，龍一疼得大罵一聲：

“他媽的。”

那兩個流氓見龍一生氣了，沒有在逗留，拔腿就往一個方向跑。龍一氣得連忙跟上，追了兩個流氓好久，從大道追到了小道，最後龍一追到了一個死衚衕的時候。那兩個流氓不見了，龍一撈了撈頭表示很納悶，剛想回頭，頭上傳來一陣劇痛。龍一暈倒。

不知道過了多久，龍一終於醒了。耳朵裡聽見暴雨打在玻璃上，發出激烈的嗒，嗒，嗒，嗒的聲音。天氣預報不是說今天一整天都是晴天嗎？怎麼下去雨了，我在做夢？一聲雷響，龍一睜開眼，眼前是一片黑，看的不是太清楚。但可以看幾個人模糊的輪廓，站在自己前面。龍一頭還是有些疼，額頭上已經流血，染紅了他一半的臉。龍一想動一動發現自己，自己竟然被綁在一個椅子上。

站在黑影中的人，走了出來。龍一眯著眼，好不容易看清眼前這個人。龍一認識他，他是錢多多，身穿義大利純手工製作的名牌西裝，這個牌子的西裝需要本人親自去義大利測量，終生可以免費修改。腳上是一雙黑色牛津皮鞋，走起路來，發出聲音也讓人很舒服。只可惜錢多多身上一些黃金首飾，踐踏了這一身的精美，又有紳士氣質的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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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一突然想起一個故事，故事說從前有一個撿牲口糞便的老人，整天抱怨自己生活不好，幻想著自己以後可以做皇帝。有人問他，他做皇帝後想幹什麼？老人回答，等老子當皇帝了，就用金鏟子撿牲口的糞便。這個老頭不就是眼前的錢多多嗎？龍一露出一絲苦笑，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帶到這裡來。

錢多多是市裡面有名的地產企業家的公子。這個企業為了得到老百姓的土地，甚至動用黑勢力，強行讓老百姓簽字。還鬧出過人命，當然最後都不了了之。官商勾結草菅人命。

“你知道你讓我損失多少錢嗎？”錢多多猛地一腳踢到龍一的肚子上，龍一疼得大叫，額頭上青筋暴起，“好幾千萬，我操。就因為你去舉報，上級派人來查了，那群刁民，藉著這個機會漲了不少。你知道你值多少錢嗎？”

錢多多蹲下，伸手。他的手下拿出一把開封的藏刀給錢多多。這把藏刀製作精美，刀把是白銀所作，上面刻有精緻藏族花紋，還有金箔裝飾。刀把上還現有幾顆紅色的寶石，龍一沒見過什麼珠寶，不知道那是什麼珠寶，但他知道這把刀一定比他的命貴。錢多多把藏刀翹在龍一的脖子上，說：

“警察因公殉職，一次性撫慰金是上一年全國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二十倍，再加上你每個月可憐巴巴的那點工資的四十倍。這他媽才多少錢，兩萬八乘以二十機加上兩千八乘以四十，等於多少？你回答我。”

“六十七萬兩千元。”

龍一心算了一會兒，說出答案，要是平時龍一一定不會算出來的，反而會大大的嘲諷多發一番。但現在不行，他已經有個五歲的女兒，他不想死。他不知道他死後，這個錢多多會對他的妻子女兒做什麼。

“這還是最理想的情況。”錢多多做出一副傷心的樣子說，“你以為你寄匿名投訴信，我們就找不到你了嗎？昨天晚上警察局長還和我在一起吃飯了。”

“我們局的警察局長？”

“對，就是你們局的許警長。”錢多多拿著藏刀試著在龍一的下巴，輕輕的劃了一道，很淺的刀傷。但龍一的下巴還是流血，鮮血順著藏刀的刀身流到精美的刀把上，流到錢多多的手指上。流到錢多多手腕那塊骯髒勞力士金錶上。

“你要殺了我嗎？”龍一聲音有些嘶啞。

“害怕了？其實我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管這些事，你的上級很看好你的。只要你不多管閒事，下次升官的就是你，明白嗎？”

“所謂的看好就是幫他照顧孫子？”龍一覺得可笑，“幫他找各種理由，對付他妻子，不讓他妻子發現他有外遇？”

錢多多聽完也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彷彿在說朽木不可雕也。

在龍一著手調查這家企業時，他的上級就三番四次阻止他，派給他一些有的沒的工作。最後龍一明白一切的時候，知道他們的勾結了後，明白這件不可能在這裡解決。所以他才決定寫投訴信，只是他沒有想到匿名投訴信也能找到他身上。這水他媽的到底有多深。龍一咳嗽了幾下，問：

“你想怎麼樣？”

“殺你沒有任何意義。”錢多多拿起一個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動手吧。”

“動手，動什麼手？”龍一突然明白了什麼，咆哮道，“你他媽想幹嘛？”

“你聽聽就明白了。”

錢多多把手機放在龍一耳邊，先是聽到一輛汽車飛速行駛的聲音，不斷的喇叭聲。突然砰的一個撞飛的聲音，然後是一個急剎車吱的一聲的。這是什麼，龍一有種不好預感。接著電話裡傳來，一個女人尖叫的聲音，然後她叫女兒，女兒啊。電話結束通話。

“不要抱有任何幻想，這就是你女兒。”

龍一雙眼充血，大叫著，要去咬錢多多，他要殺了錢多多。錢多多身後衝出幾個人，把龍一死死的壓在椅子，那幾個人中就有剛才在那街上，打架的兩個流氓。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龍一只能無奈喊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可這是沒用，只是白白浪費口舌，同時展現出自己的無奈，無能，僅此而已。

錢多多站起身來，把藏刀交給手下收好，拿出一塊手巾擦拭手上的鮮血。不一會兒，有人打來電話，錢多多接了，說了幾句就掛了。錢多多看著被眾人壓著的龍一，說：

“龍一警官，你女兒被送到你女兒學校附近的，第二人民醫院了。”

錢多多做了一個手勢，手下解開龍一身上的繩子，但還是死死地壓著龍一的身體，不讓他亂動，不讓他傷害自己的老闆。錢多多退後幾步，兩個手下站在他身體前面幾米的地方，保護他。錢多多用敬語繼續問，當然這個敬語只是在嘲笑龍一的無能：

“您女兒快死了，難道您不想去看她最後一眼，這是您的錯，您知道嗎？還是您認為您能打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