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日1835年。
近幾日來風力已經呈現出減弱的趨勢,如無意外此次災風季當可以在新年前結束。
今日羅賓特意趕來幫我收拾行裝,還贈與了我一把剛剛出產的手槍,不過看他的態度,似乎還是對我不抱什麼生還的希望。
大男子漢還偷著抹眼淚,可惜沒什麼時間嘲笑嘲笑他。
最終確定的路線為延瑞德派森河而上,這樣的話便不用憂心水源,且利用船隻也能攜帶更多的物資。唯一的問題就是河道附近古形體略為密集,但是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
…………
1月7日1836年。
比預期中拖得久了一點,不過好在也沒有偏差太多,於今日上午成功出航,並透過了第一道閘口。
一想到冒險即將開始、遠方那無人知曉的風景,就激動得我輾轉反側,就算是古形體也無法澆滅我此時的熱情。
…………
1月9日1836年。
已透過第17道閘口,正式進入邊緣之地。
…………
2月3日1836年。
坐船逆流而上的糟糕之處就在於這讓人抓心撓肝的速度。
如果要是乘戰車的話此時我應該已經站在死線的邊緣了吧。
可惜戰車不能載我直到大地的盡頭,還是老老實實地乘船前進吧。
另外,我或許該減少一些閱讀,按這個進度下去,帶出來的讀物在越過死線前就沒得讀了。
…………
4月9日1836年。
於河道兩岸發現了零星的器皿碎片,疑似有古代聚落的痕跡。這實在是過於離奇,在這麼荒涼的沙漠中怎麼可能會有人生存?決定暫緩前進的步伐,開始做一些勘探考察。
…………
7月13日1836年。
在距死線大約60公里的北岸掘出了一口枯井。
年份相當之古老,恐怕比艾歐最早的文獻更加久遠。
但這裡……如此靠近死線,理應從未曾有人定居。
除了年代之外,還有些東西讓人在意。在已經乾涸的井底發現了刻有奇異符號的沉石,由等邊三角形和它的內切圓組成。
等邊三角形毫無疑問是芮拉信仰的標誌性符號,但內切圓的含義無法確定,或許是在漫長的信仰進化中丟失的部分……
總而言之,目前為止,深入邊疆的探索愈發變得有趣。
期待更進一步的發現。
…………
9月3日1836年。
已經越過了死線。
若是按照之前的歷史來看,這就是我最後一次眺望故鄉了吧,哈哈。
不過我相信自己一定回得去。
…………
10月10日1836年。
又起風了,原地下錨,靜待風平。
…………
2月19日1837年。
災風季節結束,繼續前進。
…………
5月8日1837年。
似乎已經穿越了邊疆沙漠,沙海被拋在了腦後,此時的前方是一片與艾歐平原相似的荒灘。因為天色漸暗因此暫且下了錨,但可以看到更上游的方向上是一道峽谷,瑞德派森河自峽谷中流出。
不知道峽谷的跨度幾何,我不是很敢於貿然闖入,因為或許那樣會錯過更多的景色。
決定明天先在河道出口附近探索一番。
…………
5月9日1837年。
難以置信,
難以置信,
難以置信!
在河道出口竟然有一座古城的遺蹟,從其風化程度來推測,其歷史十分久遠!
這座古城的規模也是相當的龐大,擁有一個中心廣場、數座大型磊石建築、至少百餘戶人家,沒有城牆的痕跡,很可能只是一座更大居住群的一部分。
死線之外有人類!
或者,曾經有人類!
不寒而慄,
不寒而慄,
不寒而慄!
無法想象在這邊荒對面的世界都曾發生過什麼,都是什麼人曾經居住於此?他們之後又因何而消失……
必須找出這個真相,我預感這一定與整個艾歐、整個人類的歷史息息相關。
…………
7月13日1837年。
又是一年災風季。所幸於起風前已將古城全部考察了一遍,各種細節事無巨細均記於紙上。
為了節省時間,暫且決定迎風前行。災風在峽谷內略有減弱,剩餘的燃料儲量應足以撐過這個季節。
…………
12月6日1837年。
風力減緩。透過已經變得稀薄的風沙,恍惚能看到東方峽谷的出口處有一奇異陰影,高度懷疑是一座古建築。我決定等到災風完全停歇之後再進行細緻的考察。
另,4個月前在峽口古城所抄錄下來的文獻譯製工程已經進行了大半。
這段取自一座碑石上的文字記述了一個關於“祂”的故事。文中的“祂”系芮拉之子,災風之主,代表災禍之神。
又是沒什麼用處的宗教故事。真是不知道為什麼兩個文明相距如此遙遠的距離,卻居然都這麼崇拜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生而愚蠢的人類。
…………
12月19日1837年。
今天早上起來發現東風已經停下,立刻趕去峽谷入口處確認了一下一直疑惑著的那個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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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是一座金字塔形的建築,應當是座神廟。
在神廟中發現了另一塊石碑,文字語言大體與峽口古城同源,簡單地翻譯了一下,大概的意思是:“終有一日‘祂’會生出自己的劫,蒼白之魂的‘禍難之子’將帶領終生脫離苦難。”
有趣,似乎這些居民在等待他們所崇拜的災禍之神被自己的孩子殺死。
…………
12月20日1837年。
……我……
我不知道該如何來表達。
任何在之後……有機會看到這本筆記的人。
我必須要告訴你們……
或許聽起來很瘋狂,很不可思議,像是我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但,請一定要把這段記錄銘記於心。
我找到“禍難之子”了。
一個肩胛骨交匯處有著蒼白皮膚的嬰兒,正如神廟中壁畫所描繪的那樣的孩子。
從河的上游順流而下……我一開始以為他死了,但……但他沒有,從河裡將他撈起來之後,他的膚色瞬間變成了灰白,正像是灰膠病病發的那樣。
可是和灰膠病完全不一樣……
當他的身體變為灰白色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古形體的皮膚一樣,刀槍不入,任何手段都無法破壞他的身體。
大概經過了半天的時間他才復原,只保留後心一處灰白色皮膚……
我有種直覺……這就是峽口古城中的人所期盼的“禍難之子”……
我……
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總而言之,我要嘗試把他帶回艾歐。哪怕只有那麼一絲可能……這或許就是終結災風的機會。
終結一切苦難的機會……
如果我沒能成功,其他人看到了這本筆記,請務必記住。
沿河而上,尋找“禍難之子”
後心有一塊白色皮膚的孩子。
…………
12月31日1837年。
這10天來由於突發情況,我未能找到機會做任何的記錄。
在我尋到“禍難之子”兩天後就突然遭遇了古形體的攻擊。是泰坦。泰坦破壞了我的船,試圖把“禍難之子”搶走……沒錯,它表現出了非常清晰的、想要搶走這個孩子的慾望,而且,是想要生擒。
也正因如此,泰坦對我投鼠忌器,我才得以潛水逃脫。
嘿……現在這本筆記變得皺巴巴也正是因此。
不過,船已經沉了,我除了少量的乾糧和最基礎的工具外一無所有……看來我註定無法回去故鄉了。
我會盡我所能嘗試逃回艾歐……如果我失敗了……我會努力讓這本筆記……或者“禍難之子”其中的一個回去艾歐……
…………
3月4日1838年。
這幾個月來我的體重下降了近25千克,泰坦也好幾次差點要了我的命。不過或許是我命不該絕於此,我靠峽口古城的遺留物拼湊出來了一艘小筏,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向西漂流,最好能等到今年的災風季,藉助風力一定能逃得更快一些。
呵,真是諷刺,我一心想要終結的災風,現在卻是活命的希冀……
順帶一提,食物短缺下的小發現,“禍難之子”即使是兩個星期不進食也死不了。
沒敢做更進一步的嘗試,找到食物之後就趕緊把他餵飽了。如果把這孩子餓死在這裡,那我也不用活了。
…………
6月3日1838年。
已經漂回了邊疆沙漠。但不論是我還是“禍難之子”都到了極限。
瑞德派森河沒有什麼水生動物,我們已經快要一個月沒吃什麼東西了。
現在渾身水腫的厲害,動一動胳膊都感到無止境的疲憊。
估計很快就連挪一下身子都辦不到了吧。
或許我的冒險也就到此為止了……
…………
6月15日1838年。
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