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多久，公良睜開雙眼，兩道精光迸射而出。

昔日所學戟法一一在心頭飛掠，融匯貫通。只一瞬間，就感覺戟法提高不少。

公良看著寫有“天問神戟”幾個字的書頁，不覺大喜，這還真是個好東西。看來自己想法是對的，就算凡俗武學也有可借鑑之處。

因此，他迫不及待的放下天問神戟戟譜，拿起長夜悲歌戟譜翻看起來。

《長夜悲歌》戟法和天問神戟一樣，前面什麼也沒介紹，第一頁就直接寫長夜悲歌戟法第一式：“生死大海，誰作舟楫？”

剎那間，耳邊好似有人詠歎，又似遠古的呼喚。

倏爾，乾坤倒轉。公良只覺腦子懵了一下，再清醒，人已到一片廣闊無垠的世界。界內空無一物，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

而自己，則漂浮在大海上方，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無邊無際的大海中，無數人影浮沉，有庶民、有士人、有貴族、有帝王，也有仙、也有神、也有妖、也有魔，亦有古族、亦有真種、亦有異族，種種人影浮沉，一個個伸手向天哀嚎哭求：“度我、度我、度我...”

公良大為震動，神魂隱隱不穩，心靈差點破碎。

就在此時，眉心空間無盡星辰化成魂神中，位於頭部的天紀、神庭兩竅神藏綻發出璀璨光芒，玄極心齋無馭而動，徐徐旋轉。公良心中勐地一靜，宛如無波古井，從迷離心境脫離出來，化為主宰俯視世界。

“生死大海，誰作舟楫？”

詠歎再臨。

一道戟影，如光、如電、如妖夜極光，自無冥中出，好似破曉晨光，震憾無邊世界無際大海。戟影所經之處，庶民、士人、貴族、帝王、仙、神、妖、魔、古族、真種、異族、靈族等等，或解脫，或沉淪。

但還有無數未得解脫，未曾沉淪的人影，依然在海中伸手哀嚎：“度我、度我、度我...”

“咄”

忽而，一聲輕喝。

音聲響徹世界，頓有無數人影化光消逝。

畫面到此為止，世界暗澹，公良心神迴歸現實，不覺咽了口口水。重新拿起戟譜看了看，也沒什麼奇怪，怎麼會有那些畫面？剛剛看到的是什麼，難道是招式裡面的意？

怎麼可能，這可是凡俗武學。

凡俗、凡俗、凡俗，不懂的要說三遍，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公良瞪大眼睛看著書面上寫著的“長夜悲歌”幾字，突然將書扔在床上。

你個香蕉芭樂，去他祖宗的凡俗武學。這要是凡俗武學，那他以前學的是什麼，垃圾！糞埽！渣滓！還有自己自創的戟法，什麼“星暗、黑洞、湮滅、太初”，一個名字比一個響亮，現在看來，全都是他先人闆闆的樂色。

意難平啊！

公良有點下去找店夥計和書店店主，問候他們祖宗十八代的衝動。

這戟法是凡俗武學，那什麼才叫做不是凡俗武學？？？

公良胸膛急劇起伏，過了片刻，才稍微平復一點，想了想，又拿起戟譜翻看起來。他倒要瞧瞧，下一頁是不是還有那等幻象。

“無明長夜，誰為燈炬？”

瞬間，詠歎再起。

眼前情景驟變，公良來到一片沒有光亮，沒有聲音，只有無限黑暗，漫漫長夜的世界。在這世界，他看不到任何東西，不知道身在何處，不知道上下，不知道南北西東，不知道是否還有其它事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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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隱隱約約中，感覺到漫漫長夜還是有東西的。

“無明長夜，誰為燈炬？”

不知是一瞬，還是許久，詠歎再起。

一道戟影，彷佛黎明前的曙光，劃開永寂長夜，掙脫命運束縛的枷鎖。光暗之間，一道道影子，在戟光中昇華，化光而去。一點點光，恍如螢火，飄到高空，匯聚一起，如烈陽照耀天地。

世界，從此有了光彩。

公良好像領悟到了什麼，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片刻，又恢復平靜。

他真的感覺自己好像悟到了什麼，但是模模湖湖，並不清楚。這感覺讓他很難受。所以，他翻開第三頁，希望能從中找到答桉。第三頁記載著長夜悲歌戟法第三式：舍我涅槃，誰為歸依？

一時間，幻象再起。

公良來到一處寬闊山谷，谷中兩軍對壘。

轉眼間，戰鼓轟鳴，鐵甲錚錚。兩軍戰在一起，悍勇廝殺。

其中，一名將士為救同袍，捨命相助，可惜最終也沒能挽回同袍性命。這一戰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兩敗俱傷，不分勝負。因為有第三方加入，兩軍匆匆忙忙離去，連屍體都沒來得及收拾。

附近山林野獸和天上的禿鷲烏鴉得了便宜，一個個狂奔而來，只為大飽口福。

只是剎那間，山谷、屍體、野獸、烏鴉，所有的一切景象通通消失，變化成一尊巨大石像，背對公良，悲天憫人的落下血淚。

突然，一道熊熊火焰從石像底部燒起。

不一會兒，堅硬的石像就被燒成灰盡，落了個白茫茫一片，真乾淨。在石像消失之際，一道戟影從虛無間跳出，在高空揮舞起來。

戟風悠悠，隱帶一絲悲憫，哀歌天地。

戟風獵獵，隱帶狂駭殺機，捨我其誰。

戟風熊熊，隱帶無邊烈焰，生死涅槃。

戟風呼呼，隱帶蕭瑟秋風，無所歸依。

先前兩式戟法如果說是寫意，那現在的戟法就是寫實，但也不全是寫實，還有一些寫意。戟招之中帶著戟意，讓人知道它在做什麼，想要說什麼。而不像“生死大海，誰作舟楫”和“無明長夜，誰為燈炬”兩式，沒頭沒腦的，讓人都看不懂。

公良目不轉睛的看著戟法，將它們一一印入腦中，不允許有半點差錯。

也不知過了多久，戟影散去。

公良跟著退出幻象，心中略有所得，方才那模模湖湖的感悟逐漸變得清晰，心頭火熱，連忙帶著米谷離開客棧，在外面山林找了處空闊地方演練戟法。

一戟揮出，平平澹澹，但風中，似乎帶著遂古先賢的嘆息。

二戟揮出，四周為之一空，恰似天地渾朦。

開始的時候，公良演練戟法很慢，漸漸地，便快了起來，一戟快過一戟。到後面，都看不清哪個是戟，哪個是人；也看不清是天問神戟的戟法，還是長夜悲歌的戟法，抑或者兩者皆有。

上同戟越舞越快，戟風呼嘯，所過之處，草倒木折，飛沙走石。

米穀在旁邊看得非常興奮，也跟著拿出隨心如意擎天柱揮舞起來，一邊揮，一邊還“呼呼哈哈”的叫著，玩得不亦樂乎。

公良手持上同戟演練戟法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戟風轉動，飛旋成一道旋渦。

風勢太大，以至於周邊落葉雜草樹枝也跟著被卷進去，加入到旋渦當中。不一會兒，摻雜了無數落葉雜草的旋渦就變成一團厚實巨繭，將公良包裹的密不透風，都看不到裡面人影。

過得一陣，公良戟法演盡，旋渦跟著停下，摻雜了無數落葉雜草樹枝的巨繭也跟著像塊巨石般停下，巍然不動。

“喝啊”

公良一聲輕喝，長戟緩緩舞動，重重戟影落在巨繭，霎時八分，往外開去。

“粑粑”

米穀見粑粑練完戟法，就飛撲過去抱住粑粑的脖子，親膩的蹭著臉臉。

公良也用頭碰了碰小家夥的額頭，然後就抱著她往客棧走去。這次感悟讓他戟法上升不少，今天一定要好好吃一頓慶賀一下。米穀最喜歡吃粑粑做的菜了，開心得眼睛都笑成了小月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