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然聽得一頭霧水，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做錯了什麼，又惹到了這座冰山。

“我並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靳默澤道。

林蔚然愈發不明所以：“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不用道歉，也不用道謝，我做的一切都是出於的自己的樂意，和你沒有太大關係。”靳默澤語氣有點冷。

可是那目光，卻一點也不冷，甚至根本沒有責備的意思。

反而是……帶上了一分幽怨。

這莫名其妙的幽怨，讓林蔚然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不需要誰做飯、誰洗碗，把賬算得這麼清。”靳默澤補充了一句。

只有外人才用得著這樣，可他和這個小女人是夫妻，哪裡需要這麼“公私分明”？

林蔚然這才略略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向他的眼神不由得變了幾分。

她很不喜歡虧欠別人，這一點幾乎刻到了她的骨子裡，所以在頭一次見到靳默澤，被他救回家的時候，她就說過一定要報答他。

大事上要知恩圖報，小事上也不能平白無故占人便宜，這是爺爺很多年前就教給她的道理。

哪怕之前和餘明笙結婚的時候，她也下意識地沒有讓餘明笙為自己付出太多。

可現在想來，感情的事情哪裡可能這麼理智？

感情本就是糊塗的，但凡太過理智，那就說明一定是不愛，或者沒愛到那份上。

而靳默澤說出這樣的話，難道……是真動感情了？

林蔚然看著靳默澤，不禁有些無言。

這個人是縱橫商界的大佬，咳嗽一聲，整個北市都要震三震，沒有人能從他手裡討到便宜，偏偏他對自己卻這麼的偏待……

她很擔心，如果有一天自己離開他了，這些欠下的人情要怎樣才能還清。

“你知不知道這樣其實不好？”她忍不住開口。

靳默澤何嘗不知道這樣不好。

可寵著一個人，難道還需要理由嗎？

他不喜歡看她一點也不敢虧欠自己的樣子，這個小女人，雖然溫溫順順地留在了他身邊，可隨時有一天可能會飛走，而只要讓她欠下更多，她才會捨不得。

靳默澤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也會出現這樣的念頭，也會用這種方式，讓一個女人繼續留在自己身邊。

他並不是一個有豐富情史的人，這輩子唯一的一個戀愛物件，是尹心遙。

甚至根本談不上是戀愛，因為是商業聯姻，所以兩人訂婚之前根本沒有見過幾次面，之後，他也很少有時間陪在這個未婚妻身邊。

直到那次的車禍，尹心遙豁出性命救了他，自己卻死在了車禍引發的大火裡。

他對尹心遙，是有虧欠的，也正因如此，他才一手把尹氏集團扶持了起來，沒讓尹氏倒在這兩年的金融風暴裡。

這些對於一條命來說，顯然太輕。

他沒有別的辦法可以彌補，這已是他能做的所有。

而對林蔚然不一樣，他從沒想過要去是彌補什麼，他不覺得自己對這個小女人有什麼大的虧欠，只是有時在公司忙於處理生意上的事，回家發現時間已經很晚，想起沒能陪她一起吃晚餐，心裡就多少有那麼一點過意不去。

那種感覺，或許不能叫做虧欠。

而是不願意讓她孤零零一個人呆在家裡，哪怕有管家，有鄭媽陪著她，他也更希望自己能在她身邊。

如果接連幾天事情都很忙，沒能陪她吃晚餐，甚至沒有太多說話的時間，他的心情就會莫名陰轉多雲。

這種情緒是他所不能控制的。

靳默澤自認是一個自控能力極強的人，偏偏這個小女人像是開啟了他身上一道看不見的閥門，開關的按鈕在她手裡，他無法自控。

在靳默澤看來，自己是喜歡這個小女人的。

如果這還不算是喜歡一個人，那他或許真無法理解喜歡二字的含義。

“不管這樣好還是不好，我都不需要你為我做太多，不需要你來維持天平的平衡，如果你想我索要一些東西，我反而會覺得這樣很合理。”靳默澤認真開口。

索要東西？

林蔚然不由在心裡悱惻，按理說，靳默澤身邊應該不乏那些看中他權勢地位的女人，那些人當中肯定有奔著能從他手中獲利，才對他糾纏不放的。

她記得自己聽劉助理說過，從小到大，靳默澤見過很多這樣的人。

可現在他居然對自己說，希望自己也從他身上索要一些東西？

林蔚然摸不透這座冰山的腦迴路，她覺得自己可能遇到了一個假的靳默澤。

要是自己一開始就要東要西，那他不是早就已經把自己給甩了？

大抵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自己越是不常求助他，他就越是想要打破這種不合常理的事……

長此以往也不是個辦法，既然他今天都這麼說了，那自己還是向他索要些“東西”為妙。

“我……想要你告訴我一件事。”她道。

“什麼事？”靳默澤問。

“你……和尹家是什麼關係。”林蔚然猶豫了好幾秒，才問出這句話來。

私家偵探沒有查到太多有用的資訊，所以她才會開口問靳默澤。

她想從靳默澤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以前之所以沒有問，是覺得自己和靳默澤的關係似乎還沒到那一步，有些事不方便干涉。

可現在不一樣，靳默澤已經表明了心意，林蔚然覺得自己有必要問一問他，或許他會告訴自己也說不準。

“你是怎麼知道尹家的？”靳默澤眉心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我……”林蔚然突然發現好像給自己挖了個坑。

是啊，她是怎麼知道尹家的？

靳默澤在此之前從沒在她面前提過尹家，不止靳默澤，就連劉助理也沒有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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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次看到你對那個叫尹裴筠的秘書很好，而且她還說起了她的一個表姐，所以就好奇查了一下。”她含糊地解釋。

這個“查”，可以有很多種含義，比如上網查資料，還比如，請私家偵探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