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都要來看爺爺啊！”蘇平政像個孩子似的提條件，“那些傢伙太煩了，每天都只想著怎麼拍我的馬屁，壓根不是真情實意。我就喜歡你守著我。”

宋言笑：“我以後下了班就來看你。”

這晚，她和蘇行給蘇平政守夜，第二天一早，就有護工來換了他們。

蘇行送宋言回家：“你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再開始上班。”

宋言“嗯”的一聲，沒有多說。

蘇行看了看她，也就不說話了。

第二天宋言起了個大早，早飯都沒吃，就趕著出門了，她不想再讓蘇行送自己了。

下午下班的時候，她請了個假早退，提前半小時離開了廠子，直奔了醫院。

到了病房，看見蘇行沒跟她一起，蘇平政還有些驚訝：“怎麼，那小子都沒跟你一起來？”

“我是閒人一個，他那麼忙就不用跟著我的時間了，以後我們兩個分別行動就行。”宋言笑笑對他說，然後轉移話題，“爺爺，你今天覺得怎麼樣？”

“我好了很多了，已經能喝口稀粥了。”蘇平政笑說。

“那就好，我陪著你哈！”

宋言想著蘇平政肯定是個喜歡聽時政訊息的人，就開啟手機時政新聞給他說新聞，兩人還交流一下看法，然後宋言聽蘇平政講講過去的事情。

蘇平政心情很好，說著說著就多了，說話到底也是費精神的，沒一會，他就睡著了。

宋言看著他安靜的睡顏，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來。這時候，腳步聲響起，她下意識轉頭，對上蘇行的目光，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起來。

“我們出去說兩句話。”她對他說，站起身來。

兩人出去走到偏僻處，宋言仰頭看著蘇行：“等爺爺身體好了之後，我們就去把手續辦一下吧。”

“什麼手續？”

“什麼手續你不知道嗎？”宋言嘲諷一笑，“當然是離婚手續了，當初跟你籤合同的時候也沒說要結婚啊，這已經是我附送給你的增值服務了。”

“我可以新增條款的。”蘇行回答。

宋言挑眉：“怎麼，蘇行，聽你這口氣，你還不想跟我離婚？你是不是還要讓我盡一盡夫妻義務啊！”

“既然新增了新的條款，我就會補償你的，你不用——”

“我不要什麼該死的補償，我就想離你遠點，知道嗎，蘇行！”宋言憤怒地打斷他的話。

蘇行沉默，過了會才開口：“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對不起，我做不到你這麼理智，女人本身就是感情用事的動物，所以你也別對我要求太高了就行。我現在再說一遍我的訴求，我希望等爺爺身體好了之後，我們倆就離婚，反正婚禮沒辦沒公開，離婚不過就是打個離婚證而已。”宋言聲音很大的說。

他深深地看著她，許久許久才回答：“好，如果你執意如此。”

他真的答應了，宋言卻又覺得心裡有點空落落的，隨即她狠狠在心裡罵自己，他本來就這種理智的人，不需要情感的，你為什麼還要抱有希望！

從這天開始，宋言再不坐蘇行的車上下班了，每天除了上班，下班之後去看蘇平政，晚上回來之後跟皓皓玩一會，日子倒是過得有條不紊。

就這樣過了大概半個月吧，蘇平政出院了，但身體到底還是不如以前了，回家還需要繼續靜養。

出院的時候，醫生再三囑咐：“老爺子心臟剛剛動過手術，還沒有徹底恢復好，最近一段時間，你們絕對不能刺激他啊！”

聽到醫生這話，宋言心想，還是拖一拖吧，等他好點了再說。

這一拖就又是半個月，這天早上，宋言吃著吃著早飯忽然感覺胃裡翻江倒海的，捂著嘴就飛奔進洗手間吐起來。

林學慧抱著皓皓站在洗手間門口，關切地看著她。

皓皓苦著臉說：“媽媽，不疼，不疼。”他知道媽媽不舒服，就以為她疼。

宋言吐了半天，把今天吃的早飯都全吐了出來，才終於好受點。

起來洗臉，林學慧不無擔憂地問：“你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這幾天好像腸胃都不怎麼好，大概是吃壞什麼東西了吧。”宋言用毛巾擦著嘴說。

“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這種事情可大可小的，別等著病得厲害了，就吃苦受罪了。”林學慧說。

宋言點點頭。

她再沒胃口吃早飯，直接去上班。在上班的地鐵上，她聽見兩個女孩在聊天。

“你最近好點了嗎，能吃東西了嗎？”

“好多了，唉，之前那幾個月可真是太受罪了，真是吃什麼吐什麼。”

“當媽媽哪那麼容易呢？你這還不算是非常厲害的……”

當媽媽！

這三個字像是一個大大的石頭，“轟”的一下橫空出來砸在她的心頭。

她的心臟“怦怦”亂跳，好像……她的例假延遲有一個多禮拜了吧……不會……

她猛的緊張起來，甚至有點坐立不安了！

下了地鐵，她第一件事就是找個藥店買試紙，進了工廠，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間驗尿。

當把試紙拿出來的時候，她的心臟差點沒從嗓子眼裡跳出來，手都顫抖了，那兩道紅槓槓像針一樣刺進她的眼睛裡，生痛生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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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的一聲，好像一個炸雷在頭頂劈下來，她睜大眼睛，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樣的結果。

怎麼可能那麼巧，怎麼可能！就那麼一次，她就“中獎”了！

再有孩子，她卻沒有喜悅，因為儘管她愛上了孩子的父親，孩子的父親卻不愛她，所以這個孩子不能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不能讓他成為自己跟那個男人之間的紐帶和聯絡！這對孩子不公平，對她也不公平。

她在洗手間裡呆了幾分鐘，很快心裡就有了決定，伸手撫住肚子，在心裡默唸：“寶寶，對不起，媽媽這次不能要你了，對不起……”心裡好像被隻手使勁揪了一把，痛得扯心扯肺的。

她把試紙扔在垃圾桶裡，深吸口氣擦去臉上的淚水，走了出去。

中午她吃了很少的飯，下午就請假早退了。她沒回家，而是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