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深掛了顧深沉的電話直接去了醫院。

病房的門緊閉著，顧深沉站在走廊裡，他指尖夾了一根煙，唇瓣間吐出來一口濃白煙霧，表情模糊，但卻讓人覺得十分壓抑。

聽到腳步聲，顧深沉回了頭，看見是他，眉彎幾不可查的頓了一下。

“這麼晚了，你不守著你的老婆，來醫院裡做什麼？”

慕景深也不生氣，他唇瓣翹了一下，說：“阿沉，有什麼話可以明說，憋在心裡，恐怕只會讓自己受委屈。”

顧深沉冷笑一聲：“委屈不委屈的，又不是女人。我還以為慕總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慕太太的身上，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喬喬怎麼樣？”

顧深沉沒開口，指了指緊閉著的門：“喏，在裡面。化療透析又掉了頭髮，正傷心，不管我怎麼叫門都不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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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景深低垂了一下眸光。

“阿深，喬喬向來喜歡你，你進去和她聊聊吧。”

他沒拒絕，大步走到病房門口，男人進出範喬的世界，向來如過無人之境，門都沒敲，直接推開進去。

範喬整個人背對著他，跪坐在病床上，慕景深依稀還能聽見零星的啜泣聲，明明聲音很小很壓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慕景深卻覺得這個女人痛徹心扉。

“喬喬。”

範喬身體顫了一下，下意識的回頭，看見慕景深的時候，目光停滯了一下。

“阿深？”

“怎麼哭了？”

慕景深的視線落在範喬紅著的眼眶上，她臉色很蒼白，所以更襯托的女孩兒唇瓣鼻尖和眼眶的紅意，讓人憐愛，讓人心痛。

“阿深，我是在做夢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眼底裡都是迷離，是真的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的往下砸，看的慕景深心驚。

範喬的主治醫生，是慕景深請的血液內科的專家，在白血病上的成就首屈一指，他曾經明確的說過，要讓範喬保持心情平穩的養病。

大喜大悲，對任何病情都無益。

尤其是範喬，她的身體太虛弱了，很可能一激動就會昏厥，造成更大的危險。

“喬喬，你先不要哭。”

範喬眼眶裡大顆淚珠砸了下來，她哭著搖頭：“阿深，我剛剛做噩夢了，我夢見我頭髮都掉光了。”

“我還夢見我死掉了，我其實不想哭的，只是有些難以言喻的情緒憋在心裡……我不難過的。我只是怕，怕我那天真的死的猝不及防，那我真的會有很多的遺憾。”

範喬說的斷斷續續，甚至前後連不在一起。

“別說這些傻話。”慕景深頓了一下，說：“我問過你的主治醫生，他說你這段時間病情趨於穩定。喬喬，你不要亂想，等你身體好了，你想去哪裡我都帶你去。”

“真的嗎？”

範喬唇瓣顫了顫，她伸手拉住了慕景深的手臂，“阿深，你說的是真的，我能好嗎，我會好嗎？”

她伸手捂了一下臉，淚水從指縫裡落了下來。

慕景深有些不忍，低聲說：“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