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旌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會所的房間裡面。

腦袋疼。

昨天晚上本來不打算喝多少，因為想到第二天要去醫院接祁慕顏出院，結果一杯一杯喝下去，不知不覺就喝了那麼多。

他拿了手機看了時間，已經十點半！

這個時間也不知道祁慕顏到底出院了沒有，她一個電話也沒有打過來。

祈求祁慕顏能打個電話過來？

不存在的。

韓旌羽一邊穿衣服，一邊給祁慕顏打電話過去。

響了許久，電話那頭的人也沒見她接聽。

韓旌羽掛了電話，再打過去，好在，這次祁慕顏接聽了。

“不好意思，剛剛沒看到你的來電。”祁慕顏接了電話，便對韓旌羽道歉。

男人揉著太陽穴往衛生間走去，“你還在醫院嗎？等我半個小時，我過去接你。昨天晚上和蔣川喝酒，喝多了就在這邊住了一晚上。”

“沒關係，我自己辦好了出院手續，現在已經打車回去了。”

她不鹹不淡，波瀾不驚，沒有半點情緒波動的聲音讓韓旌羽覺得瘮得慌。

“你打車去哪兒？”

“回家。”

“好，我馬上過去。”韓旌羽快速的刷牙洗臉，現在甚至有點後悔昨天為什麼要從醫院離開去找蔣川喝酒。

喝酒真的是耽誤事兒。

“隨你吧。”祁慕顏大概是知道不管怎麼說，都沒辦法左右他的想法，所以乾脆就隨韓旌羽了。

韓旌羽掛了電話，快速洗漱從會所出去。

上車時，他看到車上工作用的那個手機，幾乎要被打爆了。

他拿了手機開了車載電話，給陳讓打了過去。

“韓總，您總算是接了電話。”陳讓道，“昨天晚上您和川少去會所喝酒的照片被記者拍到，網上還放出了幾張妹子進出你們包間的照片。公司這邊已經去公關了，但是股價還是有些波動。”

韓旌羽眉頭擰著，本來要開車去祁慕顏家裡，結果聽到陳讓這麼說，便立刻開啟手機上網。

微博上的熱搜撤得不是很乾淨，他進入會所的照片還被掛在晚上。

他便被熱議著，關於他，關於他前不久剛剛爆出的已婚還有孩子的訊息，關於林嫵，以及所有韓旌羽覺得在祁慕顏那邊會爆炸的訊息，此時全部在網上被議論著。

可是剛剛，他跟祁慕顏打電話的時候，她絲毫沒提網上的事情，甚至還用特別平靜的聲音跟他對話。

韓旌羽此時仔細一想，好像祁慕顏剛才的態度，太過平靜。

暴風雨前的寧靜？

還是說，她已經不在乎了？

韓旌羽關了微博，跟陳讓說：“儘快把新聞都撤下來，實時監控，我不想看到任何關於顏顏和星闌的傳言。”

“是，我明白。”

韓旌羽掛了電話，便一刻不停地往祁慕顏家裡趕去。

本來半個多小時的車程，愣是二十分鍾就趕了過去。

到達的時候，韓旌羽做好了被祁慕顏拒之門外的準備。

但是按了門鈴之後，祁慕顏開門了。

上樓之後，發現她門也開著。

這也太反常了。

韓旌羽知道祁慕顏生氣了，所以便關了門往沙發那邊走去，坐在祁慕顏對面的茶几上，握著她的手，表情嚴肅。

“對不起顏顏，說好了去接你出院，但是我因為喝酒誤事，真的很抱歉。”韓旌羽很真誠地跟祁慕顏道歉。

但是他對面的女人似乎無動於衷，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沒關係。”

“你是不是看了網上的那些東西？昨天晚上我找了蔣川喝酒，你知道蔣川那個人，就喜歡搞那些事情。後來我讓那些女人都走了，一個都沒留下，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蔣川。”韓旌羽同祁慕顏解釋道。

昨天晚上離開時的果斷和現在的緊張擔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要是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就算是去醫院花園裡抽菸，也不會去和蔣川喝酒。

“你不用跟我解釋。”祁慕顏淡淡地說道，“解釋是說給願意聽你解釋的人聽的，而我，不願意聽。”

“你生氣了。”韓旌羽聽祁慕顏這麼說，就知道她是生氣了。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她生氣了他應該高興還是擔心。

高興是因為她還是在乎他，所以生氣。擔心是因為不知道怎麼讓她別生氣，本來就發生了那麼多事情，要是她再生氣，他都不知道解釋有沒有用。

“沒生氣，真的。”祁慕顏抽回了被韓旌羽握著的手，“韓旌羽，其實有件事一直都沒告訴你。”

韓旌羽看著松了的雙手，聽著她略帶笑意的聲音，覺得有什麼不對。

“什麼事？”韓旌羽問這話的時候，其實是有點不確定。

因為見祁慕顏的表情，讓人覺得瘮得慌。

祁慕顏靠在沙發背上，單手撐在扶手上，她頭髮沒扎，頭一偏，髮絲便自然地垂下。

她沒化妝，但是面色紅潤，肌膚通透，美得驚豔。

“你知道我一開始為什麼沒有拒絕你對我好嗎？”祁慕顏輕描淡寫地問道，但她也並沒有等韓旌羽回答，“為了等到你變成我當初舔狗的模樣時，再把你一腳踹開，讓你體驗一下被拋棄的感覺。”

祁慕顏非常平靜地敘述著，她能看到韓旌羽慢慢沉下來的表情，感覺到他的低氣壓。

“你看，我沒有答應你，也沒有拒絕你，你對我好，遷就我，我甚至還要挑刺兒，讓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是有可能的，只要你達到我心裡的預期，你覺得咱們倆就能複合，是嗎？”

是的，韓旌羽總有一種祁慕顏不會和他斷得徹底，在給他希望的感覺。

但是那種感覺很虛無縹緲，讓他很不確定。

總覺得這一秒她要和他重修舊好，但是下一秒又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如此往復，導致韓旌羽這些天非常焦慮。

“韓旌羽，你覺得我還會喜歡你嗎？尤其是在你對我做了那麼多可惡的事情之後，我要是還能對你心存幻想，我八成是腦子北門壓過了。”她輕笑一聲，“昨天聽到你和你母親打電話，說你選擇了我，我覺得自己的計劃好像成功了一半，終於算是報復了當初對我不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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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將自己的內心全部剖白給韓旌羽看，讓他感受到絕望。

“本來想的是等你以為你得到我之後，我再徹底甩了你。但是想想……”祁慕顏媚眼如絲地看著韓旌羽，那妖冶的眼神就像是蘇妲己轉世，“但是想想覺得沒什麼必要，我現在告訴你真相，你一樣覺得難以接受，覺得你驕傲的自尊被人踩在地上。還是一個你想要討好，付出真心的女人。”

祁慕顏看著韓旌羽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墨黑的眸子中透露著深邃的目光。

那種彷彿下一秒，就會將她掐死的眼神。

“生氣嗎？”祁慕顏巧笑嫣然，“生氣就對了，因為你要是不生氣，我就覺得這些天我白和你演戲，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我就很想讓你體驗一下我當時的感受，眾叛親離又一無所有，最後顏面掃地。”

祁慕顏往前坐了一些，雙腿盤著，手掌撐在沙發上，腦袋湊近韓旌羽，“韓旌羽，你不過也就這樣，為什麼覺得我祁慕顏會對你……死心塌地一輩子？”

她輕蔑的語氣似乎是在嘲笑韓旌羽的自信，自信地以為就算他當初不管怎樣傷害她，她最終都會選擇原諒他。

但事實並不像他想的那樣。

韓旌羽迎上祁慕顏涼薄的眸，單手扣著她的後腦勺，迫使她越發地靠近他。

兩人的鼻間甚至只有幾公分的距離，一個不小心，就能擦到。

“為什麼不等到我徹底成為你的不二臣之後，再告訴我真相，嗯？”韓旌羽冷冷發問，他滿是擔心地跑過來跟她解釋，結果得到的卻是她所謂的真相。

祁慕顏不甚在意，“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嘛，現在說和等你徹底成為我的不二臣之後再說，對你的打擊都是一樣的。主要是我不願意再繼續演下去，而且覺得你髒髒的。當初能夠容忍你和韓楚楚不清不楚，身邊還有別的小姐姐，那是因為我當時愛你，所以包容你。現在不愛你了，你和別的女人有一點糾纏，我都覺得噁心。”

“噁心？”

“是啊，噁心。我要錢有錢，要臉有臉，要身材有身材，我去找一個乾淨的小奶狗他不香嗎？為什麼要對你這個身上沾著別的女人的香水味的男人耿耿於懷。”

“還小奶狗。”韓旌羽手上力道加大，控制著她腦袋的方向，“你他媽敢去找小奶狗，我就當著你的面，打斷他的第三條腿。”

“果然是惱羞成怒了。”祁慕顏對韓旌羽的威脅，不屑一顧，“到這個地步你還管我找不找小奶狗，我也是非常意外和吃驚的。估摸著你現在應該對我情根深種，不然也不至於尊嚴都被踩在地上了，還跟我面前叨叨。”

韓旌羽臉上的表情是氣極反笑，他表情中透露出危險的光，“是，我這時候的確應該甩你一巴掌，問你為什麼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對你的好，不過是裝出來的。為的，就是讓你放棄起訴我母親。”

狠還是韓旌羽狠，說出了祁慕顏這些天以來一直擔心的事情。

“那你為什麼不覺得我剛才說的，也都是騙你的，就為了套出你的真心話呢？如果你真心對我，我就可以和你冰釋前嫌重新開始。如果你對我虛情假意，那知道真相的我，就能對你徹底死心。”祁慕顏凝視著韓旌羽的眼睛。

在她說出這些話之後，他眼底堅毅的神色，在一寸一寸的皸裂。

韓旌羽要被祁慕顏給弄瘋了，“祁慕顏，你他媽這樣，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