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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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慕顏見蔣川似乎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便跟吳醫生說:“吳醫生……”

“你們先聊,我先走了。”吳醫生收拾自己的東西,“慕顏,那我們下次再聊。”

祁慕顏點點頭,送走吳醫生。

等吳醫生走了,蔣川往椅子上一坐,臉上全是為兄弟鳴不平的表情。

“祁慕顏,你是不知道老韓當時知道你被溫暖挾持,多不容易才讓韓叔叔他們答應放棄對溫家他們的收網行動。”蔣川細數韓旌羽為祁慕顏做的事情。

祁慕顏卻說:“如果他當初沒有豁出性命去救溫暖,也不會讓人家產生錯覺。”

“……”好像是這個理兒沒錯,“那你知不知道,老韓和你分手之後,酗酒抽菸,還折磨自己天天回你們以前的婚房?說實話,我覺得他也需要看看心理醫生。現在的他簡直比五年前你離開的那會兒,更加沉淪。哪怕你不和他在一起,但是能不能對他稍微好一點?”

聽到蔣川說韓旌羽酗酒、抽菸,祁慕顏的心提著,表情越發不自然。

到底還是心疼,會難受。

祁慕顏深呼一口氣,還是堅持先前的說法:“長痛不如短痛。”

蔣川怒了,“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絕情?你就是要看到老韓為你心痛,為你痛苦,你才會心理平衡,你就是想要報復他!”

“隨你怎麼想怎麼說吧。”祁慕顏在面對蔣川的暴躁時,心平氣和。

蔣川是徹底沒轍了,好說歹說,都沒辦法讓祁慕顏心軟。

他說:“祁慕顏,你好樣的,老韓也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上你這樣心如磐石的女人。”

祁慕顏巍然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彷彿蔣川的指控對她來說沒有半點意義。

該說的都說了,蔣川見祁慕顏不為所動,倒也是無計可施,只能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此時的祁慕顏坐在單人沙發上,眼神凝視著前方。

彷彿在看什麼,卻又好像什麼都沒看。

她不過是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堅持了那麼久的事情,最終都告訴她她的堅持是沒有意義的,她和韓旌羽在一起不會幸福,只會兩兩痛苦。

所以,分開是對他們最好的選擇。

只要她熬過了這段時間,韓旌羽熬過了這段時間,他們就都會擁有沒有痛苦的未來。

一定是這樣。

……

韓旌羽是在辦公室接到吳醫生的電話的。

“韓先生,祁小姐的情況比之前好了許多,她很積極地接受治療。不過她還是有意地隱瞞了一些事情,應該是她不願意展現在我面前的。”吳醫生對韓旌羽說道,“今天蔣川先生也來了。”

“他去做什麼?”韓旌羽自然是對蔣川去找祁慕顏這件事感到意外的。

但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蔣川找祁慕顏會說什麼。

“蔣先生是去找祁小姐說你們的事情,看得出,祁小姐在強撐。”

韓旌羽擰眉,神情凝重,“我知道了。”

“韓先生,心病還須心藥醫。”

韓旌羽明白祁慕顏難以走出來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他們兩的感情糾紛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說清楚理明白的。

可終究是答應了分手,再痛也要忍下去。

韓旌羽掛了電話之後,一直坐在椅子上,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想。

好半天之後,陳讓敲門進來。

“韓總,剛才有位許小姐將您的錢包放在了前臺。”陳讓將韓旌羽黑色皮質的錢包放在桌面上。

韓旌羽回過神來,將桌上的錢包拿起來檢查了一遍,夾層裡祁慕顏的照片還在。

一張很簡單的證件照,當初從祁慕顏的學生證上撕下來的。

她走的時候將家裡所有關於她的東西都拿走了,只有掉在床底下的一本學生證。

當時的他像是魔怔了一般,將照片撕了下來放在錢包裡面。

錢包是她送的,錢包裡的照片是她。

那天弄丟了之後,他找了許久都沒找到。

以為丟失的錢包與照片和祁慕顏一樣,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誰知在他沒再想起這件事的時候,東西倒是回來了。

可東西回來了,祁慕顏未必就會回來。

韓旌羽將錢包放到抽屜裡面。

既然已經分手,已經做好了以後都不會複合的打算,這些東西就沒有繼續用的道理。

將東西收起來之後,韓旌羽問了一句:“哪個許小姐?”

陳讓答:“只說叫許言,別的沒多說。”

許言……

韓旌羽腦海中想到那個與祁慕顏有幾分相似,卻又不一樣的女人。

的確不一樣,氣質不一樣。

“嗯,知道了。”韓旌羽沒多說什麼。

歡笑場的事情,韓旌羽很明白。

能在那種場子裡面陪酒的,多少有點道行。

韓旌羽不是瞧不上那裡面的姑娘,只不過是聽說了一些有手段的姑娘,最後懷孕逼宮,要了錢不說,還要名。

韓旌羽自然是不想與那裡面的姑娘有任何的牽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些年來他還沒被那些姑娘給禍害少麼?

韓旌羽現在是連女人都不敢沾一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說的就是現在的韓旌羽。

……

祁慕顏將憤憤不滿的蔣川送走之後,腦袋疼了許久。

說實話,這個時候不管誰來勸她,都沒用。

她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

先前和韓旌羽在一起的時候,撞了個鮮血淋漓,所以她回頭了。

“咚咚咚——”

病房門被人敲響,祁慕顏去開了門,見到蕭南溟。

意外的是,蕭南溟沒坐輪椅。

她下意識地往蕭南溟的腿那邊看去,戴了假肢。

祁慕顏給蕭南溟讓了個道,讓他先進來。

蕭南溟走得比較慢,可能是因為剛戴假肢所以不太習慣,但能像以前那樣行走。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祁慕顏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隨著年紀的增長,能戳中她心思的點就越來越多?

等到蕭南溟長舒一口氣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才感嘆一句:“戴假肢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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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慕顏努力地憋住淚水,問道:“你第一次戴?”

“嗯。”蕭南溟點頭,“比起坐在輪椅上坦然接受自己被截肢的事實,其實帶著假肢出來行走,承受的壓力會更大。”

坐在輪椅上,是躺平任嘲。

穿上假肢,是假裝自己和以前一樣。

蕭南溟是這樣認為的。

“不過,總要邁出第一步的,否則就一直在原地踏步。”蕭南溟這話像是在對自己說,也像是在寬慰祁慕顏。

祁慕顏走到沙發這邊,坐下,說道:“你變了很多。”

更成熟,更懂事。

“哪有人是一直不變的?何況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是時候該學會成長的。”蕭南溟道,“不說這些,我來是想跟你告別,我晚上的航班回那不勒斯。”

“這麼快?”祁慕顏有些訝異。

“本來沒計劃回來,想著等到以後做出一番事業再回來的。但是聽說了你的事情,又聽說你昏迷,所以回來看看。現在你醒了我就放心了,還得回去繼續努力。”蕭南溟道。

祁慕顏想起這些天來朋友們來看她,好像都沒有提到蕭南溟,就猜到他這次是悄悄地回來的。

悄悄地來,悄悄地走。

“那你……到了之後給我發個訊息。”祁慕顏說道,她是知道蕭南溟如果不在國外搞出一番事業來,是不會高調回國的。

蕭南溟點點頭,“其實我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麼事?”

蕭南溟猶豫了半晌,繼而說道:“那不勒斯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城市,靠海,空氣清新。也是個很好的生活的城市,你想不想過去住一段時間,正好趁此機會好好調整一下心態?”

祁慕顏剛想說去放鬆一下心情而又未嘗不可,但提出這個意見的是蕭南溟,而且是和他一起離開。

他想要表達什麼含義,祁慕顏再清楚不過。

尋思了幾秒,祁慕顏說:“我還得照顧星闌呢,走不開。”

祁慕顏婉拒了蕭南溟去那不勒斯的想法,當然也婉拒了他對她的心思。

只是讓祁慕顏沒想到的是,蕭南溟似乎到現在,還沒有放棄她。

而這個答案似乎在蕭南溟的意料之中,他也沒有強求,只說道:“等你什麼時候想去了,跟我說一聲。不一定非要在那邊常住,可以帶星闌過去玩玩。到時候再去歐洲其他城市,我給你們當地陪。”

“好,有時間就去。”

成年人的有時間,也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此時的答應不過是成年人之間的禮貌。

但蕭南溟卻並沒有將這當成是禮貌,而是非常認真地跟祁慕顏說:“小七,不管什麼時候,我都在。”

一句“我都在”,怕是比“我愛你”還要重的承諾。

說實話,祁慕顏真的不想蕭南溟將時間花在她身上。

可她還來不及勸蕭南溟什麼,他便看了眼時間,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先去機場。你有什麼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雖然蕭南溟知道,祁慕顏是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的,但他的大門,始終是對祁慕顏開著的。

祁慕顏想說什麼,卻最終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她似乎並沒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一個人不喜歡自己。

可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愛而不得。

想想,不過是自己的選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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