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哪怕是韓旌羽再捨不得祁慕顏,車子到了酒店,他們兩還是得說再見。
韓旌羽在車上沉默半晌,祁慕顏見他似乎並無下車給她開車門的意思,便自己將手搭在門把手上準備開門。
身側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我來吧。”
哪怕是在車上坐了再久,想走的人依舊留不住,韓旌羽只能下車去給祁慕顏開車門。
親手把人送走的感覺,真的是有點糟糕了。
“謝謝。”祁慕顏依舊客氣地跟韓旌羽道謝,除了客氣之外,兩人之間似乎什麼都沒剩。
他們兩之間先前也像大多數離婚夫妻一樣,見面就吵,不順心就吵,雞毛蒜皮的事兒也吵。
但是現在能心平氣和,誰也不再提先前的事兒,似乎也是比較體面的分手了。
祁慕顏這才仰頭,凝視這個她幾乎愛了整個少年時期卻最終也沒有在一起的男人。
“再見。”
“你這聲再見說的,好像這輩子都不見了一樣。”韓旌羽輕哂,看似在活躍氣氛。
“那如無必要,的確不會再見面。”祁慕顏沒有再開玩笑,“我走了,你保重。”
說完,祁慕顏便轉身往酒店裡面走去。
韓旌羽看到的,只是祁慕顏利落轉身離開的背影,看著她瀟灑地走進大廳,覺著她終於擺脫了這段讓她心碎的婚姻所以這個時候應該是歡呼雀躍的。
彼時,後面有車子來酒店,韓旌羽的車停在這裡是妨礙車子正常出入的。
那輛車子還在瘋狂地按喇叭,按得韓旌羽腦袋發漲。
可他繼續站在這裡,也是於事無補的。
他的目光久久地凝視在祁慕顏身上。
……
此時的祁慕顏正在辦理入住手續,但是前臺服務員見這位客人臉上是止不住的淚水,連忙將紙巾遞了過來。
“女士,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嗎?”
祁慕顏抽了紙巾將臉上的淚水擦掉,搖頭,“不用,幫我辦入住就行了,謝謝。”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掉那麼多眼淚,從轉身開始,眼睛就酸得不行。
雙眼像是被沙子迷了眼,所以眼淚才不住地往下掉。
可她明白,她掉眼淚是因為想到往後餘生,那個叫韓旌羽的男人的以後,將不會和她有任何的關係。
明明糾纏了那麼久,可最後還是分道揚鑣。
她的付出,她的真心,她的努力,最後不過是換來各自白頭。
她很難受,光是想到這些,就很難受。
可它還是真真實實發生的。
祁慕顏拿了前臺遞過來的房卡,也將臉上的淚水擦掉,徑直往電梯那邊走去。
口袋裡的電話暫時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拿了手機出來,祁慕顏看到是蕭南溟的來電。
她整理好思緒,接了電話,“喂,南溟。”
“你出來了嗎?現在在哪兒?”
“東方君悅。”
“怎麼跑酒店去了?”蕭南溟語氣中盡是關心。
“和韓旌羽講清楚了,以後也不會有別的問題,繼續住在賀錚家裡不合適,所以我就來酒店住了,準備將韓楚楚的事情處理掉了之後,就回寧城。”祁慕顏將接下來的打算跟蕭南溟講清楚。
“不會有別的問題就好,我也去東方君悅住吧,有個照應。”蕭南溟道,“韓楚楚那事兒……是……”
“當時她策劃綁架了星闌,星闌差點因此而出事,後來韓家那邊一直在維護她,現在事情曝光,韓家那邊也沒辦法再維護。”
“我艹?”蕭南溟不可思議地罵了一句,大概是覺得韓家先前維護韓楚楚這件事,很莫名其妙。
其實祁慕顏也覺得莫名其妙,不過沒關係,都過去了。
“不說了,我先進電梯。”
“嗯,我過去。”
祁慕顏輕輕地應了一聲,她現在其實就很想好好地睡一覺,她腦袋發漲,渾身疲憊,只有深度睡眠才能將她從這場旋渦當中解救出來。
回到房間的祁慕顏洗了個熱水澡,換上浴袍之後便將自己丟進柔軟的大床上。
手機關機,誰也沒辦法打擾到她,然後關了房間燈光的總開關,臥室內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祁慕顏入睡了。
……
韓旌羽坐車回韓宅,路上陳讓的電話打了過來,問他怎麼處置韓楚楚。
韓楚楚在少了黎月的維護之下,其實什麼也不是。
韓旌羽對她的感情不深,更是在她一次一次地作天作地之後,減得一點不剩。
他知道母親總有一天會看穿韓楚楚的真實面貌,不會再毫無底線毫無原則地原諒她做的一切。
只不過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送警局。”韓旌羽冷聲說道。
“明白。”
回家之後的韓旌羽,只見家中只有父親一人,但覺得父親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的樣子。
“媽呢?”韓旌羽問。
父親長舒一口氣,緩緩說道:“她說去老家住幾天。”
說是幾天,也許是幾個月,幾年。
因為父親的身份特殊,如果不是他這邊出什麼問題的話,他們的婚是離不掉的。
在發生那麼多事情之後,黎月自知無顏面對丈夫,只能提出回老家住一段時間的想法。
韓旌羽知道母親的心思和想法,關於父母的事情,他始終都是外人,不好對他們的感情多評價什麼。
“網上的輿論我已經讓陳讓去解決,會儘量弱化你們的事情。之後我會帶星闌去海城,她一直生活在那邊,突然回來我怕她不習慣。”韓旌羽跟父親說了他接下來的安排。
“你也要走?”父親問了一句。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包含了太多的無可奈何。
要是韓旌羽和星闌也要走,那這偌大的韓宅,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我會經常帶星闌回來。”
父親笑著從沙發上站起來,雙手負在身後,說道:“走吧,都走吧,我一個人不瀟灑嗎?”
父親一邊說,一邊往門口走去。
記憶中總是昂首挺胸的嚴厲的父親,在此時此刻,他的背好像微微彎曲。
可他,到底還是老了啊!
韓旌羽站在客廳內,望著一室清冷,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先前祁慕顏在這裡留下的淡淡清香。
……
祁慕顏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自然醒,睡得很爽。
就是期間做了很多夢,大多數都是關於韓旌羽的,那些她以為的早已經忘記的事情,卻在夢中提醒她,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她揉了揉眼睛,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時候,開啟手機。
剛開機,手機裡面就彈出很多訊息。
陸南謹,秦遇時,簡繁和蕭南溟的……
陸南謹恭賀她離婚成功,回海城的時候得請客,最好辦一個單身派對。
秦遇時跟她說,如果想要星闌的撫養權,他們可以再想辦法。
簡繁跟她說片場一切正常,就是可能為了趕進度,過年的時候他們也得留在劇組。
蕭南溟問她什麼時候起,就不過來打擾她休息……
此時的祁慕顏就坐在床上,一一回了他們的訊息。
請客吃飯?可以。但是單身派對,算了。
星闌的撫養權,不需要再爭了。他們都愛星闌,想給她一個舒適健康的生活,那就夠了。
至於簡繁春節都還要留在劇組,她表示她這邊要是有空,會去劇組陪她的。
又回了蕭南溟,說她起床了。
她快速去洗了個澡,是打算出去吃點東西的,睡了十多個小時,現在的祁慕顏飢腸轆轆。
但是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個座機。
祁慕顏接了電話,那邊便傳來公事公辦地聲音,“喂,祁慕顏女士嗎?這裡是海淀區分局,關於您女兒祁星闌被綁架的案子,有些事情需要你過來錄個口供。”
她這一想,她還沒來得及去處理韓楚楚的事兒,警局的人就給她打電話了,這麼快的嗎?
“行,我馬上過去。”祁慕顏覺得這事兒耽誤不得,早解決,她心裡的大石頭才能算是放下。
所以當警察說需要她去錄口供的時候,祁慕顏幾乎是一秒鐘都不耽誤,立刻從房間出去。
祁慕顏出來的時候,倒是遇見也從房間出來的蕭南溟。
“我剛要去找你。”蕭南溟看著祁慕顏行色匆匆,“你準備做什麼去?”
“警局,讓我去錄口供。”
“哦,那我和你一起去,反正我也沒別的事兒。”
一句“反正沒有別的事兒”就不容易讓人拒絕,祁慕顏這邊是想著趕緊去警局,所以沒有推辭太多,兩人便一塊兒往警局去了。
等了那麼久,祁慕顏終於等到處理韓楚楚的這一刻,她是激動的,是按捺不住的。
她可以在時間的長河中對韓旌羽釋懷,對過去發生的事情釋懷,但唯獨韓楚楚不行。
她覺得自己還沒有高尚到可以原諒一個想要置她和女兒於死地的女人,所以她希望韓楚楚能判多重的罪,就判多重。
到了警局,祁慕顏配合警方錄了口供,過程有些繁瑣,但沒關係,關於那天的記憶,祁慕顏記得清清楚楚,複述下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倒是快結束的時候,另外一個警察進來,對祁慕顏說:“嫌犯想見你,但依照規矩,嫌犯和被害人是不能見面的,但嫌犯堅持,只要見了你,她就什麼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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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