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電梯的時候，我才知道蘇暢問什麼特意來跟我說一聲。
她不是個八卦的人，但是聽說了今天出事是跟姓卓的有關，有人鬧到了醫院，拉著橫幅讓姓卓的償命，蘇暢聽說了之後就想到了卓良，迫不及待的喊我一起過去。
她還開口跟我說著，這無良的導演，終於有麻煩了。
蘇暢說話的時候頗有種解氣的感覺，因為當時卓良的糾纏，讓蘇暢很討厭這個人。
可是蘇暢說的這些話，怎麼那麼讓我不安。
姓卓的，不止卓良一個。
而且卓良有沒有麻煩我不知道，我知道昨晚開始，卓嚴就有了麻煩。
我有些心驚肉跳，很怕真的跟卓嚴有關係。
電梯門緩緩開啟，我跑出去的時候看到了圍成一圈的人，哀嚎聲響徹在整個大廳，我想擠進去，奈何前面的人群太擠。
蘇暢伸手拉了拉我，示意我抬頭，那白色的橫幅上是豔紅色的大字，因為舉得不算高，所以有的字看不到。
卓什麼殺人償命，還我們公道！
我努力地墊著腳，快要看清的時候聽到了蘇暢的聲音。
“怎麼不是卓良，是不是寫錯名字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人頭竄動，終於讓我看清了上面寫著的字。
是卓嚴！
真的是卓嚴！
我有些心慌，卻還是強忍著鎮定。
我緊握著手，手心發汗，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聲音，身旁的人在議論著這件事情，讓我知道了事情大概。
昨晚死者墜樓後，人是送到我們醫院搶救的，搶救無果，本來今天早上要被送去殯儀館，家屬卻死活不同意。
好不容易送去了殯儀館，家屬又大鬧一場，硬生生的將屍體扛了回來，就放在大廳中間。
“孩子他爹啊，你是被人陷害死的啊。”
“我的命好苦啊，孩子他爹，你死的好慘啊！”
女人哭的越發厲害，哀嚎聲響徹整個門診大廳，緊接著，我又聽到了好幾個男人的聲音，說的是方言，不過語氣激烈。看樣子來了不少的人，如果不儘快處理，會出大麻煩。
“蘇暢。”我扭頭看著旁邊的人，說的急促，“可以幫我個忙嗎，幫我照顧一下我的兩個兒子，不要讓他們出來，我不能讓他們看到這個。”
“為什麼？”
我頓了頓，說話的時候心都在抽搐著，“卓嚴是他們的爸爸，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我不想讓兩個孩子害怕，拜託你了，蘇暢，求你。”
我聲音很小，靠的蘇暢很近，她看了我一眼後沒說什麼，只是扭頭快步朝著電梯口走去。
我在心裡感激著蘇暢，轉身朝著人群裡擠了進去。
我費了好大的功夫，總算是擠在了最前面，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地上被白布遮著的是死者的屍體，剛才我聽到的女人聲音，年齡不算大，盤腿坐在地上，就在屍體旁邊，她的腦袋上還系著白布，穿著一身的孝衣，除了舉著橫幅的兩個男人外，還有兩個年齡比較大一些的，以及蹲在地上的一個女孩子，看起來比諾寶大幾歲。
加上孩子一共六個。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勸說著，“這位太太，這裡是醫院，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
“談？你是卓嚴嗎，跟你談有什麼用！別在這裡礙眼，我看你們這家醫院是跟卓嚴一起聯手害人！”女人聲音刺耳，說話的時候指著我的鼻子。
口水直接噴了出來，我往後退了一步，看著其他幾個男人死死的盯著我。
他們被我那句話激怒，朝著我嚷嚷著，讓我去把卓嚴找過來，他們要找卓嚴算賬！
我耐著性子，體諒著他們為什麼這麼激動，我也失去過親人，這樣的事情換做是誰，誰都會失去理智的。
只是這裡是醫院，而且影響了其他人看病，再不走的話，我怕院長就會帶著保安過來。
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繼續說著，“我馬上就幫你們聯絡，現在是夏天，屍體一直放在這裡會腐爛的，我幫你們聯絡殯儀館吧，其他的時候，我們找個房間進去談。”
“滾開！誰讓你多管閒事的！”
“哪裡來的臭三八，什麼事情你都管！”
“看你是個年輕姑娘，別不知好歹，你們醫院也是幫兇，我們為什麼走！”
“啊！孩子他爹，你死的好慘啊！”
不遠處的中年男人不耐煩的開口，緊接著，死者其他家屬又開始對我冷嘲熱諷著，就連坐在地上哭著的女人，也慫恿著那個年長的，揚著手裡的一根爛木頭，作勢要朝著我打過來。
我身邊圍觀的人竊竊私語，倒是沒人出來為我說句話，大家都在看戲，誰也不想沾染上晦氣。
我緊握著手，提高了分貝，“這裡是醫院，我是這裡的醫生！你說我有沒有權利管這件事，屍體不及時處理，到時候軟了腐爛了，誰來收拾爛攤子，還有，找人別來醫院，你們已經嚴重影響我們工作了。”
“要麼馬上走，要麼我現在就叫保安過來！你們自己看著辦！”我皺著眉頭，硬生生的把自己逼的強勢了幾分，我想好好跟他們說話，結果人家一點面子都不給。
既然不吃軟，那我就只能來硬的。
事情突發，還沒證據的時候，他們就一口咬定讓卓嚴償命，我體諒他們失去親人的痛，可他們卻絲毫不管事實真相如何，只知道在這裡鬧事。
“你還威脅我們！”
“沒王法了，大家快看啊，沒王法了！這年頭醫生都這麼囂張，這年頭的醫生不給人治病只威脅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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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他爸，你慢點走，說不定下一個就是我，他們是要殺人滅口啊！”
簡直是瘋了！
說的這些話是在給卓嚴抹黑吧。
我往前幾步，想要讓他們快些站起來的時候，幾道光對著我的臉，下一秒，是咔嚓的聲音。
我急忙抬頭，看著人群外站著的幾個記者。
糟糕。
這是個圈套嗎？
“馬上離開這裡，否則我報警了。”我低著頭，壓低了聲音。
我的話他們幾個聽不起來，而那個年輕一點的，丟掉了手裡的橫幅，罵罵咧咧的走向了我，“臭娘們，多管閒事！”
那拳頭直接揮了起來，我冷著臉，往後倒退了一步。
我徹底沒了同情，只覺得他們來這裡別有目的，不是為死者尋公道，他們是為自己索取利益的。
拳頭沒能如願落下來，有人抓住了男人的手，我還在好奇圍觀的人裡誰見義勇為的時候，聽到了卓嚴渾厚的聲音。
“動了我的女人，後果你可承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