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朮被趕到了架子上,此時想下也下不來,不然,剛才他說出要獨一針性命的時候又都霸氣,過後就會有多丟臉。
他扭頭看向獨一針,正巧看到獨一針偷偷送了一口氣,眼珠子亂轉,見他看過來,馬上又做出一副裝腔作勢的樣子。
蒼朮心中穩了穩,對墨硯黎拱拱手道:“既然院長親自出面,如此我便和這丫頭賭了,用我蒼朮的性命和我丹殿的名聲……”
“誒誒誒,你用自己的名聲就用自己的名聲,帶上丹殿幹什麼?”獨一針不吃這一套,立刻打斷他,“丹殿多少丹師,你瞅瞅你自己有資格代表全部丹師嗎?連大丹師都還不是還代表丹殿!”藉著時機又損了他一頓。
“你、你……”
“我怎麼了?我說的是實話,你連大丹師都不是,還想代表整個丹殿?!”獨一針嘚瑟,“你哪來那麼大的臉?!”
“小姑娘,咄咄逼人可不好。”墨硯黎有些頭疼的說道。
獨一針打量他幾眼,道:“大院長,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墨硯黎嘆息,沒有在和獨一針就她的做事方法繼續糾纏,朗聲道:“如此,我便和大家一起做了今日這場賭博的見證人,賭博內容為這位……”說著看向獨一針。
獨一針雙指夾著一根銀針,道:“我名一針。”
墨硯黎看到那根銀針目光閃了閃,不知想到了什麼,很快恢復正常,繼續道:“賭博內容為一針姑娘能否救治孟家小小姐孟萱,若能救好,為勝,為救不好,為敗。賭注為雙方性命!雙方可還有需要添減的內容?”
蒼朮一直在看觀察獨一針的表情,見她時不時露出踟躕,心中冷笑,道:“並無添減,僅憑院長做主。”
獨一針想了想,道:“此番賭博時間限制為何?”
墨硯黎看了看天色,道:“便到日落時分為限如何?”
蒼朮點頭。
獨一針卻又道:“那怎麼算救好了?”
墨硯黎還沒開口,蒼朮搶著說道:“當然是恢復到吃禁藥之前的狀態算救好。”
獨一針道:“那我不賭了,她如今修為散盡,我救好了她,她體內元氣完全恢復怎麼也需要個一天半天的,超了時限那就算救不好了?”
墨硯黎也沒想到這小姑娘竟想到了這裡,不由沉吟,蒼朮搶先道:“如此,你便把命拿來吧!”
獨一針挑眉,未動,墨硯黎已然將人攔了下來,道:“卻是個問題,如此,那就以孟小姐身體和修為等級恢復正常為救好吧。”
獨一針不答,看向蒼朮。
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是有墨硯黎在場,蒼朮就是有心想反對,也開不了這個口,看著獨一針冷聲一聲,道:“好,就這麼辦!”
獨一針低頭看向看呆了的女侍純舀,道:“把你家小姐放平,其他人後退。”
跟著墨硯黎來得學院護衛們將人驅散後退五步,留出寬敞的空間給獨一針。
獨一針剛要蹲下身,忽然頗為小人之心的看了蒼朮一眼,對墨硯黎說道:“現場人多口雜,多的是不想讓我贏不想讓這孩子醒過來的人,如此,救治過程的安全就交給院長大人了。”
墨硯黎搖頭失笑,不知是什麼樣的人家才會養出如此任性驕傲又不失狡猾的孩子,“好,交給墨某便是。”
蒼朮自然知道她是在防備自己,卻又認定了她根本就救不好孟萱,根本就是在故意耽擱時間,不用人說自己就後退幾步,佔到了人群附近,離她很遠。
獨一針這才重新蹲回到孟萱身邊,身邊只留下了一個純舀。
一邊按住孟萱的手腕把脈一邊對純舀好奇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姑娘,我叫純舀。”
“本命就叫這個?”
“是進了府以後,夫人給取的。”
“這玉佩看著是一半,另一半你知道在哪裡嗎?”
純舀搖搖頭道:“這玉佩是我娘留給我的,我娘死的時候我年紀還小,不記得了。”
獨一針沒再問,安靜的給孟萱把脈,純舀也不敢打擾她。
小金魚似乎是知道了玉佩落到了她手中,也不著急了,甩著尾巴悠哉悠哉的東瞅瞅西看看,仗著別人看不到它四處撒歡,連院長跟前都轉了一圈。
過了許久,獨一針終於鬆開了她的手,解開孟萱的衣領,手指順著她的喉嚨往下滑,眾人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竟是完全弄不懂她又是拉著孟萱手腕又是在她身上胡亂摸是在做什麼。
一旁的蒼朮露出幾分哂笑,心中篤定獨一針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虛。
獨一針取出銀針,對墨硯黎道:“我要給她施針,這裡不方便。”
墨硯黎一揮手,四座屏風落地,將她們圍了起來,其他人無法在看到裡面發生的情況。
獨一針點頭,一邊整理針包一邊對純舀道:“把你家小姐的上衣脫掉。”
“只脫上衣嗎?”
“嗯。”
純舀動作利落的脫掉孟萱的上衣,站到了一邊,看著獨一針將細細長長的針落到孟萱身上,並不多話。
獨一針對此很滿意,此時的孟萱是醒著的,只是無法開口罷了,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往自己身上扎針不由有些掙扎。
“別亂動,否則真廢了一身修為,有你受的。”獨一針警告著,手中動作不停,每針都精準的落到了恰當的穴位上。
孟萱沒有感覺到太大的疼痛感,又顧忌著自己的修為,安靜不再動。
獨一針並不知道禁藥到底是什麼成分,可副作用卻在剛才她一摸到孟萱的時候就已經清楚了,和她以前的情況有些相似,筋脈阻塞。
區別只在於她的筋脈阻塞年頭長,阻塞的部位缺少,不留後遺症的解決需要的時間比較長。但孟萱這身體剛剛阻塞,疏通方便,雖然是藥物所知的全部經脈阻塞,卻礙於元訣的殘缺性,只阻塞了上半身,倒也簡單。
獨一針施過針,拿出一瓶藥劑倒進孟萱嘴裡。
孟萱目中滿是疑惑,獨一針好心的說道:“放心吧,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是她當初吃完剩下的活血化瘀的藥,一直扔在實驗室裡,也是佔地方,正好今天打發出去。
施針的時間很長,外面人們看不到裡面的情況,漸漸有人不耐煩起來,學院老師請示過墨硯黎後重新安排繼續考核。
蒼朮倒是耐心十足,沒了獨一針一個勁兒的刺激,恢復了以往平易近人的溫和樣子,陪著墨硯黎坐在一邊說話。
“去年丹殿和學院合作效果非常好,這一年有不少的好苗子成了丹師,大大緩解了丹師數量不足的問題,相信以後冥王朝的丹師數量一定會遠超他國的。”蒼朮態度溫和,卻少了幾分恭敬的說道。
墨硯黎笑笑,並不接他的話,學院老師道:“是啊,只是希望歐冶子大師能夠再堅持兩年,丹殿青黃不接,實在讓冥王朝上上下下都跟著憂心。”
“大師閉關剋制修為,怎麼也能再堅持上二十年,到時候年輕一代的丹師長成,大丹師們也定能出一名新的丹皇來的。”蒼朮說話間倒是帶了幾分指點江山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他在丹殿的地位何其高,其實就是他師傅,也離著頂層的丹師大廳差著十萬八千裡呢。
日落時分,蒼朮忍不住說道:“時間差不多了,院長大人……”
話還沒說完,墨硯黎忽然一抬手,四張屏風瞬間消失,留下看熱鬧的人們一見這邊終於有了動靜,立刻圍了過來。
“天啊,這、這就治好了?!”
“不是說禁藥的後遺症除非有逆天神藥,根本不可能治好的嗎?!”
“這小丫頭到底是誰家的孩子,單就這份本事,也比那丹殿要強出幾分唔……”
“別胡說八道!”
獨一針拿溼巾擦著手,純舀將孟萱扶了起來,她臉色雖然還有幾分蒼白,卻較之之前紅潤了許多,甚至已然能夠自己站立,看著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了。
蒼朮面色大變,原本的篤定瞬間被難以置信代替,快步上前,伸手朝孟萱抓了過去。
墨硯黎早防著他,抬手將人推了回去,力度不大,卻足夠對方清醒過來。
獨一針把溼巾扔進空間鐲子裡,道:“人我治好了。”
“可否讓老夫看看?”比起其他人的震驚,墨硯黎顯得十分鎮定。
不愧是能當王朝學院院長的人啊。
“請便。”獨一針伸手,示意他檢查。
墨硯黎走到孟萱面前,輕聲道:“小姑娘,讓我來看看。”
對於王朝學院的院長,孟萱有著天然的信任感,小步走到對方面前,任由對方溫厚的手掌抵在自己眉心,強大的靈識溫和的順著身體轉過。
“院長?”孟萱帶著幾分遲疑的看向院長,希望能從對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畢竟獨一針是個看起來比她還小上幾分的小姑娘,太沒有說服力了。
墨硯黎點頭,道:“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就會恢復了。”
孟萱頓時笑了起來,臉頰上露出可愛的小酒窩。
“不可能!!!”聲音是一道,卻是由兩個人發出來的。
一個是蒼朮,另一個則是孟菲。
孟菲很快反應過來,慘白著臉後退一步,將自己縮的小小的,希望眾人看不到自己才好。
蒼朮卻是上前兩步,道:“我要親自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