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話說了?凌琛,趕緊讓她走吧,我真擔心如果還有下一次,樂樂能不能撐過去?”範思思靠近沉默不語的單凌琛,滿臉擔憂的虛偽模樣彷彿她才是樂樂的母親。
單凌琛側目看她一眼,不耐煩地撇開她纏上來的胳膊,低沉的聲音裡沁著涼意:“放開。”
“凌琛……”範思思沒想到單凌琛的態度如此冰冷,下意識一哆嗦退開半寸,嘴上卻又不死心地繼續道:“都這樣了。你還不打算讓她離開單家嗎?”
單凌琛沒理會她,反而是讓視線落向一旁僵硬站著的焦雨晴,臉色鐵青,面頰上的紅腫依舊清晰可見。然而她的眼神除了無盡的悲哀,就剩下燃燒著不屈的意志。
她還在堅持什麼?單凌琛並不傻,從一開始焦雨晴的失魂落魄就知道,孩子落水定然和她沒關係。可是轉念一想,焦雨晴這種,心思深沉,說不定正是為了帶走孩子而用的苦肉計。
“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如果還有下一次,必不輕饒。”單凌琛一錘定音,將這件事輕飄飄地揭過。話頭卻沒有點明警告物件,目光悠悠從面前的幾人身上掃過。
範思思微不可查的放鬆,還有焦雨晴頃刻間的憤怒,都朝著單凌琛撲面而來。
“凌琛!你就這麼處理!”蘇柔很不滿意這個結果,她猛地起身,握住單凌琛的胳膊苦口婆心:“我不知道剛才她跟你說了什麼讓你這麼心軟,她之前做的那些事還沒有讓你長記性嗎?”
“媽!”單凌琛微微低頭,對著蘇柔儘量保持溫和:“指控需要證據。”
“這需要什麼證據?”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的小孫女讓蘇柔緊張地抓心撓肺,多看一眼焦雨晴都讓她覺得難受得慌。
“媽!”單凌琛提高聲音,壓制不住的不悅讓蘇柔怔了怔,下意識鬆開了手。
“沒有的允許,她不能走。”言罷,他掃視一眼在場的三個人,最後視線定格在焦雨晴:“跟我上來。”
焦雨晴動了動灌了鉛似的雙腿,苦笑一聲扶住沙發,想要艱難地挪動一步,然而努力半晌腳步還停留在原地。
單凌琛就站在她的不遠處,看她身子不正常地傾斜,上前幾步攬住她消瘦的腰。
“我沒事。”焦雨晴掙扎著推開單凌琛的手,可是高燒未退的身體,根本沒比樂樂強上多少,倒像是在欲拒還迎。
“安分一點。”單凌琛涼涼甩出一句,剛觸碰到焦雨晴的身體時他就知道,這個女人這會兒估計已經快燒得神志不清了。
“你放開……”
“你身體垮了誰去照顧樂樂?還是你想現在就被丟出單家?”單凌琛的威脅正好打在焦雨晴的痛處,為麼樂樂,她不能離開。
半攙半抱著焦雨晴上了樓,範思思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可她又不敢在單凌琛生氣的時候上去觸黴頭,只能朝著蘇柔撒嬌生悶氣。
“乾媽!你看他們兩個,換個不知道情況的,還真以為焦雨晴是凌琛未來的的妻子了!”
“再忍忍吧,等樂樂身體好了就讓她離開,凌琛不會說話不算話的。”蘇柔嘆口氣,忽然有點後悔自己剛才是不是逼的太緊了。
欲速則不達,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自己的兒子,看著對她百依百順,實際心裡有自己的一桿秤。沒有人可以置喙他決定的事兒!
“乾媽!”範思思沒想到蘇柔也會改變了態度,當即甩手故作委屈道:“凌琛不願意給我好臉色,乾媽您不能不支援我啊!”
“……那你就找出她推樂樂下水的證據,只要有證據,不用凌琛同意我也能趕走她。”蘇柔忽然有些煩範思思的沒有眼色,當即也冷了臉色說道。
證據,當然不會有證據,範思思諾諾噤聲,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單凌琛帶著焦雨晴回到她的房間,將已經有些迷糊的焦雨晴扔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面色緋紅雙目緊閉的女人,靜默片刻之後打電話將家庭醫生喊了過來。
等到重新打上點滴,焦雨晴的臉色才逐漸好轉,最起碼沒剛才慘白到嚇人。
“樂樂醒了沒?”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詢問女兒的情況,一旁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單凌琛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並沒有回答她的打算。
“我問你呢,樂樂怎麼樣了……”單凌琛的神情讓人不禁開始胡思亂想,焦雨晴關心則亂,見他不說話,伸手拔掉針頭就要下床。
“躺回去!”
“我要去看樂樂。”焦雨晴固執得很,沒有樂樂在身旁,她在這個讓人遍體生寒的單家一秒鐘都待不下去。
“你現在的狀況就算去了醫院,除了讓樂樂擔心。還能幹什麼?”單凌琛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聲色俱厲地瞪著焦雨晴,“想要去看樂樂,可以。什麼時候養好病,什麼時候再去。”
“單凌琛……”焦雨晴突然哽咽著抬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頭頂的男人,失望,憤怒,無奈,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最終被泛起的水霧逐漸覆蓋。
“樂樂是你的親骨肉……”
“我知道。”單凌琛深深擰眉,他不明白焦雨晴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可是你對害她落水的兇手視而不見,你憑什麼要把她留在身邊?”焦雨晴伸出手抓住單凌琛的手腕,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才將他推開,撐著自己坐起來。
“……”單凌琛無言,焦雨晴的憤怒的目光幾乎將他看穿,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警告她,不要隨意揣測他的意圖,更不要對他的行為評頭論足。
可是在觸及焦雨晴那雙滿是悲哀怨懟的眸子,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不配做樂樂的父親……”
“我配不配用不著你來說!你有什麼資格?”單凌琛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似的,不等焦雨晴話音落下就用力地捏住了焦雨晴的下巴。
“你最好永遠記住,你焦雨晴,沒有任何資格指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