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是……”焦雨晴清潤的嗓音裡,有些試探的意味。
“哦,我真傷心!焦小姐,你已經忘記我是誰了嗎?”對方用的是英文,帶著國外特有的誇張和興奮,有些開玩笑的意思。
焦雨晴思索了片刻,忽然眸子一亮,淡然的臉上露出幾分驚喜,也換英文說道:“拉蒙先生?真是抱歉,我居然忘了存您的號碼。”
上次在國外的宴會上,拉蒙和她談了很多關於地中海建築的話題。她聽完之後受益匪淺,就和拉蒙交換了聯繫方式。可是後面又是車禍,又是樂樂出事,煩心事接二連三地發生,她就把儲存號碼的事忘到了腦後。
“算啦算啦,看在焦小姐是美人,又那麼有設計天賦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拉蒙很開朗,離開宴會那種正式場合,就更加隨性。
焦雨晴被誇得不好意思,赧然抿唇笑了笑,才又問:“拉蒙先生,怎麼突然想起來聯絡我?有什麼事嗎?”
拉蒙神神秘秘地反問:“你猜,我現在什麼地方?”
焦雨晴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問:“你在國內?”
“對!不僅在你們國內,還在你所在的城市。”拉蒙笑著說,“A市馬上要舉行的設計大賽,我很榮幸被邀請為評委。剛剛看了參賽設計師的名單,發現你也在其中,所以聯絡你一下,給你一個走後門的機會。”
焦雨晴沒看到,電話那頭的拉蒙說完,還頑皮地擠了擠眼睛。
和他說話時,人不由自主就很放鬆。知道他是故意玩笑,可她缺乏幽默細胞,只會板板正正地說:“我會憑自己的實力參賽,不會利用人際關係的。”
拉蒙哈哈大笑,又和她閒聊了兩句,最後約了一個時間,想和她一起吃頓飯。她已經把他當成朋友,馬上就答應了。
停車場內,單凌琛坐在駕駛位上,膝頭放著一個平板電腦,正遠端辦公。
不經意地抬了下脖子,他眼角餘光一掃,就看到小女人把手機放在耳邊,正滿臉帶笑地向這邊走。
她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寒霜好像一下子全都融化了,臉頰上綻開兩個小小的酒窩,眼睛也彎成小月牙,比中午時分的陽光還要溫暖。
單凌琛目光透過車窗,有些貪婪地望著小女人的笑顏,自己也不知不覺被感染到,嘴角緩緩地勾了起來。
可忽然地,他臉色驟然一沉,把平板往旁邊一扔,渾身被寒意席捲。
呵,他認識這女人這麼久,她可從沒對他這樣笑過!
“那到時候見,我要上車了,回頭再聊。”走到車旁的時候,焦雨晴剛好說完,笑著和拉蒙說再見。
她剛掛上電話,拉開車門就對上兩道冰刀似的目光,又冷冽又鋒利,讓她上車的動作不由自主就僵住。
“單凌琛,你……”
正想問問他怎麼了,他黑眸一動不動地盯她很久,才微啟薄唇,冷冷地哼出聲來:“手機,給我。”
說著,他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伸過來,一副不容爭辯的姿態。
焦雨晴有點莫名其妙,下意識把手機向身後一藏,小臉微寒,抿著唇倔強道:“我憑什麼給你?”
男人的眸子越發幽冷,沉沉地睨她片刻,忽然身體前傾,抓住她手腕就把手機抽了出來。
她嚇了一跳,回過神後撲上來搶。他輕而易舉就躲過去,劃開螢幕看到最近通話記錄,立刻嘲諷地笑了起來,“真是不簡單,原來除了國內的鄭澤涵,你還有外國姘頭。”
“你胡說什麼呢!”焦雨晴氣得臉色漲紅,見搶不到手機,就挺直了腰背端坐在那裡,渾身有種不可輕侮的清冽氣質,一字一頓地說,“那是設計師拉蒙,我們在聖託里尼只見過一面,還是因為公司的事!單凌琛,你不要這麼小人之心!”
說完後,她轉過頭不再看他,只胸口上下起伏著,緩減心頭的憤怒。
聽到拉蒙的名字,單凌琛麵皮一鬆,可馬上又鬱悶地沉下來。
小女人和拉蒙的確沒什麼特殊來往,但讓人鬱卒的是,這個拉蒙偏偏是他給了他們交集的機會!
早知道他們談的這麼投契,他才不會……
“別人也好,拉蒙也好,只要是男人,你就給我注意點!”單凌琛口氣依舊森寒,把手機向她腿上一扔,沉沉地威脅道,“再鬧出笑話丟我單家的臉,別怪我不客氣。”
“你!”焦雨晴覺得這人不可理喻,抓起手機攥在掌心,一路氣咻咻的沒和他說話。
回到單氏後,她氣依然沒消,開電腦的動作有點粗魯,敲擊鍵盤的力道更是很大,發出“啪啪”的聲響。
然後,她忽然就被那聲音嚇了一跳,不可思議地盯著自己的手。
她從來都不是沉不住氣的人,經歷過那麼多事,多難聽的話沒聽過,她都可以淡然處之。怎麼單凌琛幾句不疼不癢的冷嘲熱諷,就讓她在意到這個程度呢?
越想心裡越亂,她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發現有點不認識自己了。
單氏下午四點有半個小時的空閒,讓大家喝下午茶放鬆。
焦雨晴去茶水間衝咖啡,她站的位置在角落裡,有點隱蔽,流水聲夾雜著同事們的議論一起傳來:
“哎,你們看到新鮮出爐的新聞沒有?範氏的千金範思思大小姐,今天中午剛出了一次大洋相。”
“看到了看到了!這範思思是不是傻?曝光焦雨晴的事,她都沒否認一下,直接就認了。還有親子鑑定的事,她那個此地無銀的口氣,不相當於主動承認,她在背後做了手腳嗎?”
“我看不是範思思蠢,是焦雨晴聰明。你沒發現嗎,焦雨晴每句話都在暗中引導範思思,這才讓她不打自招的。”
“也是。而且焦雨晴俯身逼問範思思的時候,氣場好攻啊,我都快要被掰彎了!”
“……”
這些人沒看到焦雨晴,越說越興奮。焦雨晴握著馬克杯,手上力道越來越大,最後纖細的骨節都繃的發白。
呵,敢這樣害她的女兒,範思思,這只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