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傅紹琛已經不在了病房。

她洗漱好出來不久，溫謙就過來例行查房，順便帶來一個訊息，沈知意可以出院。

前一天還不建議她出院，後一天就批准她出院。

如此反覆，除了傅紹琛，沈知意還想不到還有其他人有這樣的本事。

但她出院也是好事，她一直在醫院待下去，還影響她入職粉藝。

出院的時候，芳姨來接她，傅紹琛沒有出現，但派了車過來。

車子行了沒多久，沈知意和芳姨就回到了公寓。

公寓被芳姨收拾得很好。

沈知意拿著行李回了房，拉開衣櫥，滿滿當當半個衣櫥都是傅紹琛的衣服。

另半邊，她的衣服都被換了大樣，沒一件留的。

她的衣服傅家都是指定品牌按照她的尺寸送過來的，每個季度都會換新款，但沈知意覺得有些浪費，所以有些舊衣服，她一連穿了好幾年，新的衣服她都收了起來，可是現在很明顯，她的舊衣服都被扔光了。

沈知意翻了翻，想找一件睡衣，沒想到，她的睡衣都被換成了吊帶。

她沒辦法只好拿了一件吊帶絲質睡裙，走進了浴室。

睡裙的款式並不保守，沈知意洗好澡出來，又套了件開衫才能走出房門。

芳姨還在廚房忙活，探出了身子，“知意，今天中午吃紅豆飯，慶祝你出院。”

楓城有個習俗，但凡大小病，從醫院出來，就要吃紅豆飯，壓住病氣。她小的時候，有次貪玩，摔斷了腿，在醫院待了很久，回家之後，徐慧茹也是這樣，給她煮了滿滿當當一鍋紅豆飯。

沈知意鼻子一酸，“芳姨，謝謝你。”

芳姨笑道，“謝什麼，這些都是芳姨該做的。對了，芳姨多做了些飯菜，你到時候正好給紹琛送到公司去。”

看得出來，芳姨很明顯是在增進她和傅紹琛的關係，沈知意不好拒絕，只好應了下來。

吃完午飯，沈知意換了一套衣服出來。

芳姨裝好了保溫盒，拿給沈知意。

沈知意接過保溫盒，下了樓。

傅紹琛買的那輛車跑車實在太顯眼，沈知意拎著保溫盒坐了地鐵，去了傅氏集團。

到了樓下，前臺已經認識了她，直接通報了秘書室，放了沈知意上樓。

沈知意剛上了樓，就見到韓可薇走了過來，“知意，傅總現在有個電話會議，你先坐著等一下。我先下樓吃個飯。”

沈知意點了點頭，被韓可薇安排在辦公室外面長廊的沙發上，因為是午休的時間，走廊上時有來往的人，時不時有探究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握住保溫盒的掌心都快出了汗。

她往角落移了一些身子。

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走廊空無一人。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開啟。

傅紹琛的身子探了出來，見是沈知意，詫異了一下，很快恢復平靜，拔掉耳朵裡的耳機，“你怎麼來了？”

沈知意站起來，舉了舉手裡的保溫盒，“芳姨讓我過來送飯。”

傅紹琛拉開辦公室的門，“進來。”

沈知意跟著走了進去。

他的辦公室很敞亮，又在楓城市中心的位置，透過落地窗就可以看到楓城的那棟標誌性建築，立在浦江邊。

他的辦公室她來了統共也沒幾次，她很少見到他工作的樣子，見得更多還是他和那些緋聞物件出現在娛樂雜誌上的樣子。

她甚至有時候會因為這些層出不窮的緋聞，而忽略了他其實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上學的時候，門門功課優異拔尖，接手傅氏的時候，讓傅氏的各個業務蒸蒸日上，說服了傅氏一眾股東，讓他年紀輕輕就坐了傅氏集團總裁的位置。

她差點就忘了，她愛的這個人，是無論怎麼樣，都會在人群中閃閃發光的人。

傅紹琛坐回辦公桌後面，“等我一會。”

電話會議還沒結束，他又戴起了耳機，時不時加入了討論，他說的是法語，她一句都聽不懂，坐在不遠處的沙發，翻著新聞稿彙總。

她下週要去粉藝入職，正好趁著空隙時間多學習一些。

她學習得太入迷，以至於他坐到她身邊的時候，都沒有察覺。

傅紹琛視線掃過她的螢幕，擰開了保溫盒，“在看什麼？”

沈知意慌張劃掉新聞稿，有些心虛，“沒什麼。”

傅紹琛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他吃著飯，她就在一旁坐著。如果不知情還真以為他們是一對尋常的夫妻。

她扮演著給丈夫送飯的賢惠妻子。

他扮演著事業有成的丈夫。

傅家大概樂於見到這樣的場面。

可是他們忘了滿足這樣和諧場面的一個重要條件是，他們之間有愛情這種東西存在。

恰恰是這個東西，他們並沒有。

所以，什麼樣的後期努力都彌補不了。

沈知意坐在一旁，可能對於傅紹琛來說，她更像是一個送飯的保姆。

傅紹琛吃完飯，收起了保溫盒，語氣漫不經心，“我晚上會早點回來。”

其實他不用和他報備，但是芳姨在，他們總不至於鬧得太難看，讓戲演不下去。

沈知意輕嗯了一聲，提起了飯盒。

她正邁開步子往外走。

他突然叫住她，“回去的時候，開車慢點。”

他這麼關心她，讓她覺得很陌生，但其實她沒有開車過來，她也沒有解釋，背對著他點了點頭。

沈知意的身影消失在了辦公室。

傅紹琛走到辦公室的另一邊，透過落地窗的玻璃向下望去，沈知意的身影很渺小。她順著辦公樓門口那條路一直往前走。

那條路通向的是一個地鐵口。

他深擰著眉，坐回辦公桌後，桌上成堆的檔案更是讓他心煩，他不是買車給她了，女孩子不就是喜歡那種紅色超炫的跑車？他又不是送過她一個人車，那些女人拿到這樣的車的時候，都是開心得快要跳起來，他送給她之後，仔細想想，真沒怎麼見她開過。

他按響了內線。

電話很快被接起，他輕咳了一聲，“上次處理的那輛車是什麼款式？”

韓可薇微愣，片刻才反應過來，“大眾帕薩特。”

傅紹琛好像真不知道她之前開了是哪一輛車，只知道不太顯眼，他敲著手頭的筆，“再訂一輛吧！”

韓可薇握緊了話筒，“好的，傅總。”

“對了。”傅紹琛微頓，“以後她過來，直接讓她進來。”

韓可薇咬了咬唇，“知道了，傅總。”

傅紹琛已經掛了電話，韓可薇還握著話筒，指節泛了白，時間過了半晌，才撥通了汽車訂購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