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樓夢山莊到碰到穆旭，九歌算了一下，她大概走了一半的路程。
這一半路被耽誤偏多，如果藥神一開始就給她馬車什麼都準備好，她早就到了。
九歌靠在穆旭肩膀上打瞌睡，馬車顛簸，九歌腦袋一點一點的，穆旭在旁邊護著她。
程文看的眼熱，但又不能說什麼，她現在的處境有些尷尬，明明可以跟穆旭成為朋友，九歌加入後她的身份直線下降。而且看樣子穆旭也對她的性別有了懷疑，連在馬車裡的座位中間都隔著老乞丐。
本來穆旭想要走九歌來時的路，但九歌死活不同意，穆旭沒有強求。
幾個人走的官道，很快來到一座比較繁華的城鎮：臨安城。
這個城市的名字讓九歌有點恍惚，彷彿她印象中的某個朝代有名的都城。
“怎麼啦？”穆旭見九歌愣神，問道。
“啊？沒事，覺得這城名不錯。”
穆旭抬頭看了眼：“尚可。”
幾人進了城發現奇怪一幕，城中竟有許多流民。
也沒見最近有什麼大災害呀？為何有如此多的流民，九歌心裡很是不解。
“先吃東西還是先休息？”穆旭道。
“先吃東西，先吃東西。”
九歌還沒說話，老乞丐就在一旁積極響應。
九歌心不在焉的點點頭，說實話，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古代的流民，對她的衝擊力有點大。
哪怕 平時見到的乞丐，狀態都比他們好太多。
“師傅。”九歌靠近穆旭輕聲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哪個地方鬧饑荒嗎？”
穆旭搖搖頭：“非天災，是人禍。”
人禍？
“這些應該是青玉關逃回來的戰爭災民。”穆旭目光深沉。
“戰爭？乾隆王朝跟明遠國開戰了？”這是九歌唯一能想到的。
跟乾隆王朝緊挨著的只有明遠國跟流螢小國，但流螢小國是沒有那麼強大的國力發起戰爭的，所以只可能是明遠國。
穆旭點點頭：“軒轅王朝敗了。”
九歌大驚，軒轅王朝跟明遠國國力相當，當初打了十幾年也才打了個平手，雖然有穆旭的作用在，但也不至於敗這麼快吧？
“因為有內奸啊。”老乞丐在一旁搭話，順手拿走旁邊小販的一串糖葫蘆，程文在小販發火前幫他付了錢。
九歌看了老乞丐一眼，沒搭理他。
穆旭則點點頭，贊同了老乞丐的說法。
九歌一頭霧水，內奸？什麼內奸？明遠國的內奸？明遠國的什麼內奸這麼厲害，讓乾隆王朝這麼快就失去一座城池？
穆旭見九歌還是一臉懵的樣子，有些好笑道：“你兄長啊。”
九歌一愣，軒轅北？
“他……不會吧，兄長不是那種人，就算他要藉助明遠國的力量報仇，但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不至於出賣自己的國家。”九歌搖頭。
“如果有人用他在乎的東西威脅他呢？”
九歌猛的看向穆旭，低聲驚呼道：“你是說蕭然？你查到她的去處了？”
穆旭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安慰道：“嗯，放心，她無事。”
雖然穆旭這樣說，但九歌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如果蕭然沒事，對方又是怎麼威脅軒轅北徹底叛國的呢？
“乾隆王朝會滅國嗎？”九歌定定的看著穆旭。
穆旭看著老乞丐騷擾街道兩旁的攤主，語氣肯定道：“有我在，不會。”
九歌臉色微沉，如果軒轅北要覆滅軒轅王朝，那，有穆旭在，這個可能性就太小了，可以說，近乎於無。倒不是她不相信軒轅北，而是穆旭的勢力太深。哪怕兩人關係到了現在，穆旭也未曾跟她透過底。
“走吧。”穆旭牽起九歌追上老乞丐他們，他知道九歌心中所想，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不會負了她，但能不能百分百不傷害到她，他不敢保證。
心中有事，九歌食慾不是太好。老乞丐幾次逗她，九歌連白眼都懶得給，搞得老乞丐十分鬱悶，挑了程文好幾次的刺。程文也看九歌越發不順眼。
晚上城禁的時候，一排排的官兵輪流巡夜，空中瀰漫著一種叫沉重的氣息。
九歌站在窗前看著，目光放空。
如果不出意外，她很有可能會上戰場。但她很糾結，軒轅北跟穆旭，倘若她誰都不幫，吃虧的肯定是軒轅北無疑。但如果她幫軒轅北……
九歌閉了閉眼，她不是那種愛情至上的人，但也不是薄情寡義之人。
倘若，能制止這場戰爭就好了。
制止這場戰爭……
九歌手指不停輕點手臂，節奏越來越快，眉頭也皺的越來越深。
“呼……”九歌緩緩睜開眼。
好吧，她沒想到辦法。兩國開戰，她一個小女子要什麼沒什麼，怎麼可能制止，難不成要在穆旭或者軒轅北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
她做不到。
“我只是想要殺個軒轅皇而已啊。”九歌嘆了口氣，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穆旭說他完成事情可以考慮幫她報仇，現在他的事情沒做成……
要不就讓軒轅北打進來吧，這樣軒轅皇鐵定涼涼，剛好她的任務完成了，可以回去了，也不用管穆旭了。
這個想法 在九歌眼裡也只是一閃而過，畢竟穆旭也不是說打敗就能打敗的，誰知道他有什麼底牌。
青玉關。
以往繁華的青玉關已經在戰爭的摧殘下化為烏有，滿城的殘垣斷壁跟半乾的紅色血跡，都在向別人訴說著它所飽受的摧殘。
黑暗中，一身盔甲的軒轅北慢慢踱步在其中，每一步，他都走的很深沉。彷彿在他腳下的，不是碎石瓦礫，而是血海深淵。
他最終還是變成了真正的叛國之人，哪怕這個國家曾經也是屬於他的驕傲。
“對不起。”軒轅北站在城樓上張開雙手喃喃道。
唯了自己唯一的妻子跟快要出世的孩子，為了他唯一的牽絆，他不能不出手。
“北將軍。”士兵站在不遠處。
“說。”
“敵軍將領要找您。”
軒轅北虎軀一震，嘴角勾起一個苦澀的弧度。
他最不想面對的，就是曾經那群相識的人。可如今卻不得不面對了，也罷，有些事情，有些人，終將會變成過往。
“帶路。”
軒轅北再次看了眼沉沉的夜色，轉身下了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