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王府的人向來就少，如今已然深夜，下人都已經睡了，院子裡空蕩蕩的只有月輝以及快掉光葉子的不知名的樹影鋪在青石板地面上，偌大的院子裡看不到一個人影。
蕭墨張皇失措的四處張望，心底頓生出一種最珍視的東西不翼而飛，連找都沒地方找的錯覺。
“啪……”一聲，一樣東西從房簷上滾下來，摔碎在地面上，些許的水跡從碎了的罈子裡淌出來。
蕭墨縱身一躍，飛了上去，屋頂上葉沐依舊是那一身白日裡穿著的衣衫，她抱著一個罈子，歪歪斜斜坐在瓦片上，四下都是染上的白霜。
蕭墨心疼的朝她走過去，蹲在葉沐身邊，赤著腳踩著寒霜上似乎也並不覺著冷:“上邊涼，咱們先下去，好不好？”
微醉的葉沐反應遲鈍似的半晌才偏著頭來看著他，眼神有些遊離，有些驚愕，片刻才像是想起這人來似的:“蕭墨啊！”
葉沐拍了拍身邊的瓦楞，這一拍，瓦片立刻被她拍的移了位置:“來！坐！”
“聽話，這裡冷！咱們先下去！”蕭墨說著一手勾住葉沐的膝彎，一手攬過葉沐的背將她抱起。
葉沐推了推蕭墨，帶著些小孩子脾性的小性子:“不要下去！”
她指了指天上那輪月亮，眼睛因為醉意，帶著些清醒時沒有的迷濛:“這裡可以看月亮！”
蕭墨看著她這少有的神態，動作一緩，抬手輕輕揉了揉她散下來的長髮，溫言細語的開口:“你喜歡看月亮？”
葉沐利落的點點頭，輕快的嗯了一聲:“我們那兒也有月亮……”
蕭墨落在葉沐頭上的手一頓，明明知道答案卻還要開口求證:“你們那兒？你來的地方嗎？”
葉沐有些迷糊，不是很能聽清楚蕭墨說了什麼，她轉過來眨眨眼看著蕭墨:“你方才說什麼？”
蕭墨暗暗嘲諷了自己一聲，然後展顏一笑:“我知道一個地方，既可以看月亮，還不冷！要不要去？”
“真的？”葉沐像一個看到糖果的小孩子，一臉希冀的望過來，不等蕭墨回答，她一把撲了過來，勾住蕭墨的脖子，睜著她那圓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蕭墨:“我要去！”
蕭墨像是一個樹袋熊一般，抱著這個掛在自己身上的掛件從房梁上躍下來。將她領進屋中，按在床上。
葉沐就這麼睜著眼看著他，一副乖巧的樣子，蕭墨解開她衣服、準備探進去的手一頓，對上她這無辜迷糊的眼神，蕭墨像是被什麼燙到一般，手指狠狠顫慄了一下。
他默默將眼睛移開，手再次落到葉沐身上，卻不再有不該有的動作，只是規規矩矩的將她身上溼了的外衣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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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葉沐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蕭墨的耳朵卻莫名的紅了大半，他像是對葉沐實則是對自己解釋:“你衣服溼了，我……我先幫你換下來！免得……免得染上寒氣，生病！”
明明一番再簡單不過的話，一向口不擇言的蕭墨竟然磕磕絆絆說了好久。
聽到蕭墨要將她的衣服脫下來，葉沐順從的嗯了一聲，毫無其他概念的自己也跟著解開自己的外衣。
只是這外衣脫了，葉沐的動作卻依舊不停止，手中的外罩隨手一扔，抬手將自己交頸的錦緞中衣的衣襟一拉，錦緞順著她的肩，鬆鬆垮垮往下滑，半露不露的蓋在葉沐身上。
蕭墨移開的眼猛然望過來，葉沐白皙的皮膚以及那好看分明的鎖骨立即出現在蕭墨眼前。
“那個……”蕭墨承認他很想繼續下去，可是這樣繼續下去他不確定葉沐清醒之後會不會更討厭他。
他不想失去這個機會，可是他更不想葉沐對他有間隙。掙扎了好久，蕭墨猛然撲過去，手繞到葉沐身後將她滑下去的中衣慢慢拉上來，然後快速的給她穿好。為了防止自己想入非非，蕭墨還特意給葉沐再披上一件厚厚的披風。
蕭墨看著葉沐那疑惑的神情，輕輕笑了笑:“夜裡冷，別凍著了！”
葉沐重重點了一下頭，然後突然蹲下去，她抓住蕭墨的腳踝，將床頭那雙鞋倒騰了一下，取出裡面的襪子，笨拙的套到蕭墨腳上。
因為葉沐醉著，手腳不是很靈敏，套了幾下都沒給蕭墨穿上去，她左看看右看看，驚奇的叫了一聲:“十一根腳趾？”
葉沐抬起眼看著他:“你有十一根腳趾？”
蕭墨微微掙扎了一下，但看著葉沐那眼神，他突然覺得不想掙扎了，蕭墨輕輕點點頭，有些害怕卻也有些希冀的開口:“對呀！我一直都是十一根腳趾？是不是怪物？”
“這也有什麼的？”葉沐即便是醉著，那份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依然在，她帶著醉意的看著蕭墨，眼底的堅定卻毋庸置疑:“這哪裡是怪物了？不就是多一個嗎？你就是多兩個，也是我丈夫！”
“你說什麼？”蕭墨不可置信的望著葉沐，緊緊抓著她的肩膀:“你再說一遍？”
葉沐被他這態度給弄得蒙了，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樣子有些不安的看著蕭墨，然後委屈的瞥了一眼被蕭墨抓著的肩膀:“疼！”
蕭墨趕緊放手，握住她的手臂就要將她拉起來，葉沐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慢吞吞的，卻十分仔細的給蕭墨穿上襪子和鞋子，她的動作很慢，看得出她從來沒幹過這種事，就是因為她沒做過，才顯得這份心的難能可貴。
穿好之後葉沐獻寶似的站起來看著蕭墨:“怎麼樣？”
蕭墨拉著她坐到床上，大手緊緊給了葉沐一個熊抱:“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葉沐聲音很是明媚，她頭擱在蕭墨肩上，眼睛裡沒有清醒時那種似有似無的戒備以及那股看似貧嘴實則什麼都不上心的態度，似乎現在這樣子看著迷糊卻更加真誠:“因為你對我也很好啊！我知道的！”
一句“我知道的”，蕭墨突然覺得自己做什麼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