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教授曾經說過,焦慮症的患者有一些人,會在不瞭解事情的時候胡思亂想,但是當她們猜測的事情真的發生時,反而能夠勇敢的去面對。
齊簡將電話從耳畔拿到了眼前,再次確認這是秦予澤的電話號,她沒有撥錯之後,冷靜地說道:“我找秦予澤。”
那邊的女聲“哦”了一聲,隨即說道:“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你有什麼事情,我待會兒讓他回給你。”
這語氣幾乎像妻子一般親暱,齊簡的拳頭漸漸縮緊,“你是誰?”
“我是誰,難道你不知道嗎?”女聲的聲音十分驚訝,彷彿齊簡應該知道她是誰。
就在齊簡還準備再追問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予澤……”
隨後,電話被結束通話。
齊簡的手機,自耳邊掉落在地。
她的身體順著牆壁緩緩滑落,茫然在瞬間籠罩了她,她的眼睛如同失去了聚焦的人偶一樣。
緩緩鬆開左手,手心處五個指甲的印記格外猩紅。
這一刻,她的靈魂似乎破體而出,剩下的只是一副軀殼。
敲門聲使她漸漸回到了現實,胡亂地抹了一把臉,齊簡想到自己還有一群朋友在外面。
“小簡,你進去好長時間了,怎麼樣?”
“沒事。”
齊簡對著鏡子,小心翼翼地繞開眼睛將淚痕擦去,為的只是不讓別人看出她腫脹的眼睛。
平復了心情之後,她直接拉開門走了下去。
樓梯上佈滿了氣球,還有下面仰望著她走下來的朋友們,讓她心中狠狠一疼,但她還是忍住了眼中的眼淚,“我剛給他打電話,他說還有一些事情。二哥,你幫我把璐璐和婷婷送回去吧。”
“啊?”章恭看了看陸廷,“那今天弄得這些,白弄了?”
璐璐在一旁懟了他一下,她有些看出齊簡的不對勁,“小簡,你沒事兒吧?”
這一句話,似乎開啟了她心中某處的開關,齊簡張了張嘴,可是卻無法說出,“我沒事”這三個字。
陸廷擋在了她的面前,對著章恭說道:“二哥,我們今天就先走吧。”
說完向大家使了個眼色,他從剛才就覺得不對,尤其是齊簡下樓時候的表情,而看她現在的樣子,她並不想要跟任何人分享,只想讓他們趕緊離開。
章恭等人會意,拿上外套就往門口走去,“妹子,我們先走了,有事兒電話聯絡啊。”
到最後,齊簡連一個道別都沒有說出口。
隨著最後一個人離開的關門聲,她的眼淚頓時決堤。
跌坐在樓梯上,任由淚水肆意地模糊雙眼。
她想要為了他做一個最盛大的生日,可是他在生日的當天,想要陪伴的人,卻不是她。
而她甚至,還想要為他生一個孩子。
看著滿屋子粉色和黃色的氣球,她頓時覺得這一切都在嘲笑著她。
她起身用力地踩爆了氣球,將滿桌子的菜餚一掃落地。
噼裡啪啦餐具碎裂的聲音,如同她內心碎成千片一樣。
還有眼前那個精美的蛋糕,齊簡緩緩地將手伸過去,然後,毫不留情地掃落在地。
在這一片狼藉之中,她哭了許久。
她想知道,她的難過到底從何而來,是因為被背叛嗎?
還是因為不被重視?
她緩緩擦掉眼角的眼淚,又或者她在可憐自己的懦弱。
接近凌晨十一點的時候,秦予澤推開房門,是一片黑暗。
抬手按開一旁的電燈開關,一屋子的狼藉映入他的眼簾,他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往前走了幾步,他就看到她靠在樓梯上,眼神之中除了空洞,什麼都沒有。
“齊簡。”他幾步就衝到了她的面前,“你怎麼了?”
齊簡的目光緩緩聚焦,看清眼前的人,就是那個一直在她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的人後,她才緩緩開口,“祝你生日快樂。”
他微微垂眸,“對不起。”
想要伸手去觸控她的臉頰,但是卻被她一手揮開,“那麼,你今天過得快樂嗎?”
“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不想聽你說,不如你來聽我說吧。”他的言語使她覺得厭倦,厭倦去猜測那些真假,“我給康橋打電話,他說你今天沒有任何公務活動,我晚上的時候給你手機打電話,是一個女人接的。她是誰?”
秦予澤驟然皺起了眉毛,隨後幽深的眼睛看向她:“你不相信我嗎?”
“她是誰?”
“我沒有做任何背叛你的事情。”
“她,是,誰?”
齊簡忽略他所有的回答,她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只有這一件。
最終,秦予澤長長出了一口氣,“我不能說。”
她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然後緩緩點了點頭,自眼角一顆淚滴不受控制地滑落。
“我連她是誰,都沒有資格知道嗎?”
“她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你能相信我。”看著她眼角的那顆淚珠,秦予澤只覺得心頭疼痛難當。
他想要抬手替她抹掉,可她卻絲毫不給他機會。
“好,那我問你。”齊簡凝視著他的雙眼,“如果有一天,同樣的情形,我跟你的角色互換。你會不會相信我?”
“我會。”
他點頭,眼神之中是肯定的神色。
齊簡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慢慢站起身,笑著妖嬈,“那好,那我們走著瞧。”
她轉身上樓,徑直地走進了臥室,簡單了收拾了一下,又出來開啟了側臥的房門。
秦予澤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將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到側臥裡面去。
最終他還是拉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幹嘛?”
“秦先生。”
她用了許久沒有用過的稱呼,“我給你你想要的尊重,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問,今天整日陪著你的女人是誰,而同樣,也希望你能夠給我應得的自由。”
他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你要走?”
“如果我要走,我會選在明天白天,你離開了之後再走,絕對不會故作姿態。”
她甩開他的手,狠狠地關上了客房的房門。
秦予澤看了一眼臥室內還沒來得及撤掉的粉紅色裝飾,他終是安奈住了想要敲開她房門,解釋的那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