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凌雪家裡,卻沒受什麼影響,鋪子裡的生意都順順當當的呢,每天早起,蘭四壯來接自家二嫂一起去鋪子,蘭二壯也很是放心,雖然這事兒在安志遠看來有些於理不合,高門大戶裡的叔嫂,要避諱的可多了,只是,在這窮鄉僻壤的,吃飯都成問題的人家,哪會考慮得那麼多,安志遠仔細想想,也就不再糾結了,畢竟,閨閣小姐們都在深宅大院裡貓著呢,可看我們小丫頭,卻在這大千世界裡混得如魚得水,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兒,他才更喜歡她,喜歡她的不做作,喜歡她的不偽善,喜歡她超凡的能力,也喜歡她的與眾不同。
小鋤頭經過了上次的事兒,真的長大了不少,學功夫更加能吃苦了,寫大字也更加上心了,這樣的進步,在大家的眼裡,都是樂於見到的,只有蘭凌雪看著有點兒擔心,這麼小的孩子,這麼大的壓力,真的好嗎?蘭凌雪又沒有能力改變這個時代的觀念,她只好每天調著花樣給小鋤頭做吃的,吃得小鋤頭的個子是噌噌地長,其他的人當然也借了光,蘭凌雪的手藝,那可是眾口一詞、有目共睹的,一天三頓飯,是家裡最快樂的時候,口腹之慾,並得嘗所願,絕對是一種幸福!
地裡的菜也銷得很好,蘭凌雪把玉米和紅薯也種了出來,並沒有拿到自家的鋪子裡去賣,依舊是把它們賣給了孟繁生的福祿大酒樓,自己家太冒尖,總歸不是件好事,懷璧其罪的道理蘭凌雪還是懂的,自己家的小胳膊還是太細了,還不如拿到酒樓裡,畢竟這個酒樓的東家不是一般的人,不怕有人眼紅他們的好生意,送了新的東西不說,蘭凌雪還好心地教了幾個菜給他們,譬如說玉米,可以煮、可以烤、可以抹醬、還可以燉到各種菜裡,再譬如說紅薯,那菜式就更多了,把自己家餐桌上的樣式,都依次地教了一遍,這一通下來,整整忙了一個整天,不過,可不是白忙噢,每個菜式,孟伯伯都給了一百兩銀子,蘭凌雪是推脫著不要,孟繁生是一定要給。
“小籃子,如果只在這一個酒樓賣這些菜式,伯伯也就當領了你一個人情,但現在伯伯可是要推到所有的酒樓裡去的,那就絕對不能白拿了你的菜式了,這菜方子如果擱在別人的手裡,這個價錢可是買不下來的,伯伯已經佔了你的便宜了,哪好意思就一點兒表示沒有呢,聽話,你就收著吧。”
看到孟伯伯遞過來的一小打銀票,蘭凌雪的心都有點抖了,這錢也來得太容易了些,自己的金手指是不是開的有點大呀,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孟伯伯!”
蘭凌雪微微地福了福,孟繁生趕緊把她扶起來,
“謝啥,要謝也該是我謝你,你可是幫了孟伯伯大忙了。”
看到蘭凌雪接了銀票,孟繁生的心也算安了點兒,自從認識了蘭家的這個小丫頭,自己沾的光實在是太多了,現在,自己在東家的心裡,可是舉足輕重的,就衝著這一點,也不能虧了這個小丫頭。
“孟伯伯,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看到蘭凌雪認真的樣子,孟繁生可是不敢敷衍,小丫頭從來不做沒用的事兒,
“你說,伯伯聽著呢。”
“孟伯伯,你不是說菜賣得好,就要賣到高門大戶裡去嗎?那個我沒意見,可個這個玉米和紅薯,你卻只能酒樓裡賣,這是我義父幫我帶回來的種子,讓我試著種的,如今種出來了,並且收穫了,我是要讓送給我義父拿去賣的,如果你們在京城裡,或者是別的州縣遇上了,那就不好了,您說呢?”
孟繁生側頭看了一眼陪著蘭家丫頭來的蘭二壯,就見蘭二壯點了點頭,
“是宏發糧鋪的李掌櫃捎來的種子,這不,讓咱們家給種出來了,小籃子就想著要給她義父運去過呢,畢竟是緊俏的東西,早點送過去,也能早點讓他義父用上。”
要不是怕時間上算不清,這東西怕是早就捎過去了。
“這小子倒是個好命的,收了個好閨女!”
你也好命啊,這算著時間一到,我閨女不也巴巴地就惦記著,把東西送到你這酒樓裡來了,蘭二壯可不知道閨女的想法,她是想靠棵大樹好乘涼呢,只看孟伯伯的做派,就能看出這位東家的手筆,萬一以後有了三災兩難的,說不得這位東家就是救命的,
“行,我跟我們東家通個氣,告訴他這兩樣東西只在酒樓裡用,不能拿出去賣。”
得了孟伯伯的承諾,蘭凌雪就放心了,她還是相信孟伯伯的,再不濟,如果他們沒有履行諾言,那她就不再供給他們這兩樣東西就行了,到那時,翻不翻臉再說,可蘭凌雪沒料到,孟繁生把這條也寫進了合約文書裡了,蘭凌雪當下就紅了臉,在現代的商場跟人鬥智鬥勇慣了,總會潛意識地用那時的防備心裡,來考量這時候的商人,不得不說,古代的人,大多數還是重信譽的,比現代人靠譜多了。
從酒樓裡出來,蘭二壯那一臉鎮定就破功了,
“閨女,你的菜方子,真的值那麼多銀子?”
那可是一百兩一張的銀票,閨女收了二十幾張呢,蘭二壯覺得,自己一輩子應該也不會再見到更多的錢了,
“是的,爹爹,很值錢的,我們還賤賣了呢。”
看到了爹爹的驚訝,蘭凌雪還真怕他吃驚過度了,急忙安慰著,
“爹,你閨女很辛苦的,教了一整天才教會他們,這些可都是閨女的心血,你說是不是值這麼多?”
蘭凌雪拍了拍胸口,表示收這些銀錢毫無壓力的,一想到閨女的付出,蘭二壯也不覺得虧心了,閨女可是經菩薩指點過的,這些菜方子也應該是菩薩留給閨女的,那閨女把它們拿出來,可不就是千金難求的嘛,
“而且,爹爹,這才多少銀錢哪,以後咱家的銀錢只會越來越多,你會數錢數到手軟的。”
蘭凌雪想到現代的時候,一疊疊的數那些百元大鈔,數到手抽筋,真是一種痛並快樂著的感受,想想就過癮,自己當年可是在第一次拿到五萬分成的時候,偷偷地在自己小房間裡,嘗試了一次這種滋味,果然會抽筋的,大拇指好幾天都不靈活,卻在每次揉按大拇指時,有一種悄悄地快樂,
“誰會數錢數到手軟,銀子直接拿秤秤過,銀票直接換成一千的不就好了。”
果然還是爹爹段數高,一句話,把蘭凌雪的小期待,拍死在回憶裡。
“爹,你不在家裡,這一整,暖棚的爐子也不知道他們燒不燒得好。”
蘭凌雪急忙換了個話題,那些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也確實是要不得,以後的日子是好是壞,那是過出來的,不是想出來的,腳踏實地,才是成功的第一秘訣,
“應該沒問題吧,你子豪叔幹活我還是放心的。”
嘴上這麼說著,蘭二壯還是加快了腳步,又怕閨女跟不上,退回一步握上了閨女的手,這才大步往前走,蘭凌雪就微微地彎了彎嘴角,爹爹總是這樣,像個大男人一樣,撐著這個家,卻又在粗獷地外表下,有著一顆細緻的心,
“爹,我們去一下鐵匠鋪子吧,我想去定製兩三個大一點的槽子,大概這麼大。”
蘭凌雪突然想起一件事,站下來,用手比劃著,蘭二壯看著閨女的手勢,大概是一米長,半米寬,半米厚的槽子,
“你想幹嘛用?”
問著閨女槽子的用途,腳步已經拐向了鐵匠鋪了,
“我想要凍冰塊,其實應該多做幾個槽子的,只是,弄那麼多槽子,咱家也沒地方放,就先少做幾個吧,反正整個冬天呢,一天凍個三幾個的,一冬天,咱家的地窖也就放滿了。”
蘭凌雪想著一個冬天需要三四個月冰凍期呢,三個槽子的話,也夠用了。
“凍冰塊?還用那麼大的槽子凍?這大冬天的,到處都是冰,你幹嘛還要特意凍冰塊啊?”
還真是想不到特意凍冰塊有什麼用,
“爹,我們在冬天把水凍成冰塊,留著夏天的時候用,到了夏天你就知道了,那可是好東西呢。”
蘭凌雪是想要在夏天裡,做出類似冰沙一類的飲品,這裡夏天沒有冰,到時候鐵定能賣出好價錢,就算是在現代,冰類的飲品在夏季也很有市場的,
“冰塊哪能擱到夏天呢,就算現在你凍得再大塊,到時候也化成水了。”
這也太異想天開了,蘭二壯想都不敢想,只有冬天裡存在的冰塊,竟然能儲存到夏季,
“我不是挖了地窖了嘛,爹,那個地窖就是用來儲存冰塊的,上次蓋暖棚的時候,我讓你把剩下的乾草都曬得乾乾的,然後鋪在地窖底部,那就是用來放冰塊的。”
一想到那一整塊一整塊的冰,蘭二壯就覺得有些浪費,閨女多挖了個地窖,說是有用處,他可沒想到閨女是用來存冰用的,而且,他也不覺得那個地窖真能把冰塊存放到夏天,雖然這個閒置的地窖,閨女挖的時候,特意比現在裝菜的這個窖,深挖了幾米,但蘭二壯還是覺得,這是個不可能實現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