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凌雪自顧自的把食盒開啟,旁邊的丫鬟趕緊一窩蜂的上來,要幫她的忙,
“不用了,今天有我呢,你們都歇歇。”
蘭凌雪把粥和菜一樣一樣的都擺好了,然後拿出碗碟,給四個人把粥盛上,這才請四個人上了桌,餘光看到安志遠坐好後,那兩個丫鬟立刻站到了他的身後,蘭凌雪就再也沒把目光投過去,
“凌雪,自家人,你就別客套了,一起吃吧。”
安老夫人指了指了安志遠的身邊,讓她坐,
“不用了,祖母,今天是認親宴,哪有媳婦坐著吃的道理,理不可廢,來,祖母,您平時最愛吃這個的。”
蘭凌雪給老夫人挾了一筷子菜,就又去照顧侯爺和侯夫人,到了這一刻,全家人都知道蘭凌雪這是再和安志遠生氣了,因為,從蘭凌雪進了這間屋子,她沒看過安志遠一眼。
早膳在一種似乎很和諧,其實彆彆扭扭的氣氛中結束了,自有丫鬟把東西收拾了下去,
“凌雪,這剛到府裡,也不知道你習不習慣,有什麼不可心,不合意的地方,你可得說出來,祖母給你做主。”
安老夫人拉著蘭凌雪的手,一副給她做主的樣子,蘭凌雪哪能把這樣的事說給她知道,再是現代人的認知,她也知道這個時空裡,男人三妻四妾是多麼正常的事情,如果自己挑了這個理,那就是善妒,直接就可以被休了回家的,她可得好好的琢磨琢磨,怎麼也不能讓安志遠休了自己回家,好歹混個和離吧,不然爹孃和弟弟們也沒有面子,再一個不好,說不得還有可能誤了弟弟們的婚事,甚至前程呢。
“沒有,祖母,您也知道我的,適應能力超強的,哪會有什麼不適應,您就放心吧,如果真有哪裡不好,我一定會跟您說的。”
聽著都是些貼心的話,可偏偏在話裡聽出了疏離,安老夫人也只能在心裡一聲嘆息,也不知道這兩孩子昨天出了什麼事,怎麼只這一天的功夫,就生分成這樣了呢,
“母親,你們娘幾個聊著,我和志遠就不摻合了,一會你們聊完了,讓您兒媳婦送您回去。”
安老夫人趕緊攆著兒子和孫子道,
“不用兒媳婦,我讓孫媳婦送我,你們兩個男人趕緊走吧,別影響我們女人嘮嗑。”
安大將軍拎了兒子就出去了,而安志遠看著媳婦這樣,也是頗有些沮喪。
“你倒是跟我說說,到底怎麼你媳婦了?”
安志遠確實是覺得很委屈,他完全不知道事情怎麼就變這樣了,
“父親,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早上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那你為什麼不跟她一起到正房來,你看到哪家新媳婦,新婚頭一天,自己一個人來見公公、婆婆的。”
噢,還有這回事兒,安志遠瞪大了眼睛,
“是凌雪讓我自己過來正房的呀,我本來想跟她一起來了,可她說她要做早飯,就讓我先過來等她了。”
“她說做早飯,你就讓她做,她讓你先走你就先走,你怎麼就這麼聽話呢,你就不能心疼著她點,不讓她做早飯,她的手藝我們家裡的人又不是沒嘗過,幹嘛非得讓她新婚一大早的就受這個累,還她讓你走你就走,你就沒想過她第一天到侯府,邊路都不認得?”
一想到不認得路,安志遠就覺得凌雪一定是因為這個生氣了,肯定是找不著正院的路了,不然,再沒有什麼是能惹到她的了。
“父親,您說凌雪能不能是因為找不到路,才發脾氣的呀?”
安志遠跟父親打著商量,他對女人,真是不瞭解,
“凌雪丫頭不是那樣的人,找不到路打聽就行了,她在外面受過的挫折多了,這對她來說都是小事兒,她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的。”
一想也是,凌雪的性子可是最不畏艱難的,安志遠突然覺得自己對蘭凌雪太不瞭解了,父親都能想到的事情,自己卻想不到,也許,凌雪就是因為自己太想當然了吧,
“你再好好想一想,若是你肯定今天起來的時候一切都還好,那事情的起因,就只能是早晨起床以後發生的,你把早上發生的事情好好的想一遍,覺得哪裡不對的,我們爺倆再商量商量,我可跟你說,凌雪丫頭可是個好孩子,你若是真把人給我欺負跑了,可有你受的。”
怎麼可能這麼嚴重,安志遠都有點兒被嚇著了,趕緊想著一大早上的事情,真沒覺出有哪裡不對呀。
“父親,我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地方出問題了。”
看著兒子撓著腦袋,安毅然大將軍點了點他的腦袋,
“那就把事情都跟我學一遍,我幫你看看哪裡不對了。”
安志遠就開始跟父親講述,先是兩人起床的時候,
“凌雪說時辰不早了,再不來問安就要遲到了,然後就搶先下了床,叫人進來侍候,然後春花就進來幫著鉤了床帳,對了,我跟著她身後起的床,正好看到她坐在床邊發呆。”
“發呆,為什麼不呆?”
“不知道啊,我還摟著腰問了她一聲,她把我的手拍掉了,不會她在這時候已經生氣了吧?”
說前半句時候,安志遠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床上的事情,跟父親學總是覺得有點兒彆扭的,可說到後面,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了。
“她把你的手拍掉了,那這時候屋子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安志遠仔細地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跟父親一點一點的捋著事情的發展,
“沒有哇,當時屋子裡只有我、凌雪、春花和秋菱她們四個。”
安志遠掰著自己的手指著數著人,
“沒發生什麼事情啊,我和凌雪坐在床邊,春花剛剛鉤起了床帳,站在凌雪身側,秋菱她們幾個站在門口,父親,真的沒發生什麼,我只看到凌雪發愣了。”
還想發生什麼啊,這個傻兒子,安將軍撫了撫額,
“接著呢,還發生什麼了?”
如果光是看到人,按凌雪丫頭的性子還不至於,
“接下來的事情……”
安志遠小心地回憶著,就怕露過了什麼,這新婚頭一天就出現這樣的事情,著實讓安志遠有點兒鬱悶。
“……秋菱過來給我穿了鞋子,凌雪就說讓她們侍候著,自己去裡間洗浴了。”
安志遠把事情一點兒沒落下地跟父親講了,
“你就心安理得地讓丫頭們侍候著,沒想著把凌雪介紹給丫頭們,讓她們磕個頭認認主?沒讓她們去侍候凌雪洗漱?”
安志遠眨巴著眼睛看著父親,半天之後才說到,
“這個還用介紹嗎?屋子裡的人除了我,當然就是我媳婦啦。”
難道屋子還會有別人?安志遠老大的不明白,
“既然屋子裡除了你就是你媳婦,那為什麼她們沒有給主母磕頭?”
是噢,自己沒有正式介紹,她們也不能隨便就認了主子,萬一自己床上的是別人呢,當然啦,肯定不是別人,這只是個假設了,但是,這個假設貌似是成立的。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這不只是沒把凌雪放在眼裡,簡直是把她踩在腳下了,一個新媳婦,看到屋子裡多了四個人,竟然不知道是哪兒來的,而且,你不給她們介紹當家的夫人,丫頭們也就會不拿凌雪當回事兒的,今天跟到正屋來的這兩個,是她們自己跟過來的,還是凌雪指派她們跟你過來的?”
安志遠已經知道了,事情確實是因自己而已,父親的指責他無話可說,只是,在他的心裡,凌雪可不像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如果真是自己做錯了事,按著凌雪的性子,她肯定會立刻批評自己,指出自己的錯誤,在以往的日子裡,蘭凌雪看到自己的錯處,可從來都沒給自己留過面子,那這一回,她究竟為了什麼咬著牙關不說,只是自己一個人生悶氣呢?
“你看吧,她們根本沒把凌雪放在眼裡,而且,她們的作為在凌雪看來,就是示威,就是挑釁,也許在凌雪的心裡,還以為她們是你房裡的人呢,不然哪兒來的這麼大底氣,不得不說,你屋子裡的人,也確實是欠調教的,她們如果是好的,這時候就應該為你把事情抻平了,在凌雪丫頭那兒爭取主動,結果她們卻火上澆油,這事兒,還真有點兒難辦了,你這臉打得也太狠了。”
怎麼會?安志遠此時才真正的頭疼了,他雖然覺得凌雪不是找茬的人,但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打算一會兒兩個人見面,好好的談談,事情就能解決,結果現在發現自己竟然是罪魁禍首,他立刻就蔫了。
被父親一大頓的分析,弄得幾乎崩潰的安志遠,只好抓住父親救命,
“父親,您可得幫幫我,凌雪這剛嫁進來,就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定然是會受不了的,我得怎麼彌補呢?”
安大將軍看著自家兒子,簡直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時候知道著急了,事情發生的時候幹嘛去了,在邊關的時候我就教導過你吧,事情要從細微處看大問題,不能錯過任何的蛛絲馬跡,也許某一點的小事,就會是重要的線索,錯過了後果會很嚴重,結果你呢,你竟然到現在才知道自己錯了,如果我沒有讓你把事情仔細的想清楚,你是不是會到現在都覺得自己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