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個官職之所以令人忌憚,便是因為其最為特別的一點,監察御史負責巡查、監督自己所負責區域內的百官,其監察內容包括官員家風、刑獄訴訟、肅整朝儀等各項事務。
並且開國祖皇帝有立下明確的規矩,監察御史乃是言官,遇見不公不檢之事,可以直達天聽,直言不諱。
另者有,任何人在沒有確鑿證據證明言官徇私枉法汙衊造謠的情況下,不得治罪言官,亦不得降罰,便是皇帝輕易都不會斥責言官,更不用說其他作為臣子的官員了。
監察御史站在朝堂之上,義正言辭的控訴道。
“啟稟皇上,丞相白恆治家不嚴,白家繼室夫人魏氏貪原夫人冷氏的嫁妝,早在十年前冷氏因病去世之後,便開啟了冷氏封存的嫁妝,隨意取用,那些嫁妝裡的物品均華美貴重,價值不菲,十年的時間裡,魏氏竟然用去了一大半,而白恆竟然絲毫都未察覺,此其一。”
“其二,冷氏所生的白府嫡長女長大成人,有幸得皇上下旨賜婚給墨王爺,於出嫁之際,得知了母親的嫁妝已然莫名其妙少了一半左右,心驚之下詢問,不想魏氏竟然毫無悔改之意,並且用孝道壓著白氏長女不得追回,而白恆竟然絲毫沒有過問此事。”
“其三,魏氏偷盜之舉敗露,被巧遇的愉妃娘娘責令限期尋回缺少之物,魏氏不但不依令改悔,亡羊補牢,反而偷奸耍滑,設下奸計,想要陷害他人,並且繼續偷盜冷氏的嫁妝中的貴重飾品給其女佩戴,此行為之惡毒無恥,實在是世所罕見,駭人聽聞。”
說著,那監察御史竟然命人將一個華美精緻的血鳳銜珠的項圈呈了上去,文武百官見者無不驚歎訝異,這還只是其中的一件,便如此的不凡。
再想想那少了一大半的嫁妝,可想而知其中的物品該價值多少了,那該是多麼龐大的一個數字啊!
眾官員有的感慨,有的羨慕,有的嫉妒,有的想著白家適婚的女子動了點小心思,總之幾乎沒有人能不為之動容的。
那監察御史卻是面色嚴肅,一副大公無私的模樣,繼續控訴道。
“而白恆竟然多番幫助魏氏掩飾氣罪行,枉顧我南晉國律法,徇私舞弊,實在是罪不可赦,情節惡劣。而這樣一個人竟然身居高位,擔任一品大員丞相一職,實在是令微臣為我南晉國的未來感到擔憂不已,夜不安寐啊!”
說著,那監察御史便涕淚橫流的跪倒在地,口中直呼道。
“皇上,還請皇上明察,勿要讓我等忠心耿耿的臣子寒心啊!”
白恆聽得冷汗直流,身形搖搖欲墜,感覺自己就快要暈厥了,萬萬沒有想到,原本他以為還有時間來考慮對策的事情,竟然就被人這麼明晃晃的拿到了朝堂上來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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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的低著頭,腦袋裡有些混亂,極盡全力的冷靜下來思考對策。
上官宇一直聽著那監察御史說完,這才狠狠的一拍御案,怒聲道。
“此事當真?白卿家,你來說?到底有沒有此事?”
這一聲巨響,震得白恆渾身一個哆嗦,連忙跪下,哆哆嗦嗦的,卻是連句話都說不完整。
“皇,皇上,微微臣,微臣……”
白恆只覺得嘴裡發苦,昨日皇上就在他的府邸,一切事情都看得一清二楚,為何還要來問他呢?皇上這是在有意羞辱他?
白恆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辯解的話來,上官宇卻是沒有耐心和他耗,此事他熟知內情,只是需要有人配合他把這場戲演完整了。
上官宇眼神一掃,對上面無表情站在御階一側的上官墨,當即眯了眯眼睛,道。
“墨王爺,你是白卿家的準女婿,想必對此事也是知情的吧?你來說說,到底有沒有此事?”
上官墨正冷眼旁觀,聽著那監察御史義正言辭的歷數白恆的罪狀,心下有些好笑,都說著監察御史鐵骨錚錚,最是食古不化。
可是,今天的表演就挺出色的嘛。
這監察御史敢當朝參丞相一本,當然是因為有人在暗中撐腰,便是看那血鳳銜珠會從他手裡呈給皇上,便知道這彈劾白恆一事是由誰授意的。
他正想著,就聽到上官宇的詢問,當即便出列,躬身回稟道。
“回稟皇上,此事臣弟恰好遇上過一次,的確如御史大人所言,白丞相確實有包庇魏氏的嫌疑,治家不嚴。”
眾人沒有想到墨王居然會不幫著自己的岳家,反而幫著彈劾白恆的人作證,這實在是大義滅親了!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的,無論是讚賞的還是認為他太過冷血的,都有志一同的承認了墨王大義滅親的壯舉。
墨王這個賢王的名聲更加響亮的起來,文武百官提起來沒有不表示敬佩的。
此乃後話,當前,上官宇停了他的回答,面上浮現一抹滿意之色,轉頭對上白恆,沉了臉,怒斥道。
“白恆,枉費朕如此的信任你,將朝堂大事託付於你,你竟然連自家的後院都管不好,家裡出了什麼事兒都察覺不到,如何能夠為朕管理好政務?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白恆聞言,連忙不停的磕頭,苦苦哀求道。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是微臣識人不清,娶了一個如此德行有虧的妻子,微臣這就查明真相,依法處置,還請皇上給微臣一個贖罪的機會啊!”
白恆絲毫不為自己辯解,只一個勁兒的認錯求饒,倒是讓人也忍不住心軟了幾分,不好再苛責他了。
上官墨冷眼旁觀了片刻,這才慢悠悠的道。
“皇上,白丞相雖然治家不嚴,鬧出這許多紛爭來,鬧得沸沸揚揚的,有失體統。但是追根到底,不過是白丞相的家務事罷了的,倒也算不得十分要緊的事情。而現在,此事還有更加嚴重的地方,才是需要皇上聖裁之事。”
“哦?何事如此嚴重?”上官宇十分配合,故作驚訝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