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藝昕卻馬上就知道,他是在聯絡自己的生母,她的前任小舅媽過來。
而就在吳建浩打完電話沒多久之後,安藝昕現任的小舅媽就趕了過來,還帶著他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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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在哭,每個人都是滿臉惶然哀傷。
安藝昕覺得自己像是沉在河水裡,起起伏伏,卻什麼都抓不住,握不住。
“安藝昕,”戚寒不知道從哪裡走過來,“你別胡思亂想,家裡還有孩子在等你回去。”
就這麼一句話,安藝昕立即逼著自己冷靜鎮定下來。
“別怕,不止有他們,還有我在。”
戚寒握緊她的手。
安藝昕長長呼出口氣,“我知道。”
在醫院裡,他們其實也幫不上任何忙,只能祈禱。
可令人無比遺憾的是,搶救進行了整整一夜,吳齊的狀況卻是毫不樂觀。
醫生直接告訴安藝昕他們,手術雖然成功,吳齊能平安度過危險期的可能性卻並不大。
“難道……我們才剛剛辦完一場喪事,就又要緊接著辦另一場?”
吳建浩問出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是木然的。
“我讓人暗地裡準備著……但是希望用不上。”
戚寒沉默了一下,也只能這麼說。
大家都知道他這樣的說法沒有什麼不妥,卻沒有人能夠說出一句話來。
所有人都有種窒息感。
吳建浩的生母是在第二天一早的時候趕到的。
她進了病房,和彌留之際的吳齊單獨待了十多分鍾,便出來了,告訴大家,他已經離去。
大家都愣了一下,吳齊現任的妻子才反應過來,帶著一雙年幼的兒女衝了進去,裡面隨即響起嚎啕大哭。
吳建浩和他的生母、妹妹站在外面,一時間都沒有動作。
倒是戚寒低聲問了前任舅媽幾句,安藝昕聽得清楚,他是在問吳齊有沒有對自己的後事做什麼安排。
他們交談的每個字,安藝昕都聽得很清楚,但是很奇怪,那些字,似乎只進入了自己的耳朵,卻沒有經過大腦處理,她完全接收不到任何有效的資訊。
安藝昕腳步虛浮地走了進去。
吳建浩幾人也跟著走進來,哭聲高高低低,安藝昕只覺得忽遠忽近。
這種狀態持續了很多天,直到吳齊被安葬,她的腦子裡還總是這樣混混沌沌的狀態。
戚寒很清楚,她不只是因為短時間內,便驟然失去兩個親人受到打擊,更是因為,多年前的那些血淋淋的事實被揭開後,她一時無法承受。
好在身邊三個孩子,給安藝昕帶來了莫大的安慰。
他們雖然還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卻知道家裡接連有人離世。
而戚寒也一直陪在安藝昕身邊。
竇菲和安志傑那天出現後,便不知所蹤。
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只是後來,安藝昕和戚寒見過的那個男人來找過竇菲。
他是竇菲的遠房親戚,把竇菲撫養長大。
原本是從小就教育竇菲要替家人報仇,可竇菲卻從來不是乖順的女孩子,趁著自己在外地讀書的時候就結婚生子。
她家裡的人知道後便多次去糾纏搗亂,結果她的愛人為了躲避對方騷擾不慎出了車禍。
竇菲的生活陷入困境,他們又一直再三逼迫。
竇菲無奈,便刻意製造機會與安志傑相識。
原本按照計劃,這也是她開始報復的第一步。
可誰知,安藝昕的母親早就已經離世,小舅舅和姨媽都遠走他鄉,就剩下大舅舅和外公還在這邊,而外公又得了病,大舅舅已經是殘疾。
竇菲報復的心,又淡了幾分。
何況安志傑是真的愛上了她,對孩子也是視若己出。
竇菲所謂的報仇大計就一拖再拖。
那邊的人急了,便帶走了竇圓圓,用來逼迫她。
誰知道安志傑見竇圓圓丟了,比竇菲這個親媽還要焦急還要上心,竇菲看在眼裡,本來就搖擺不定的心瞬間徹底放棄了報仇的打算。
她只是假意屈服,準備找機會設法把孩子帶走了,打算從此隱姓埋名,遠離一切是非。
誰知道安志傑卻一直不肯放棄,到底是說服了竇菲留下來。
報仇這種事,其實遠比相愛容易。
這是安藝昕知道一切後唯一的感慨。
安志傑一意孤行,他媽媽被氣得半死,身體急速衰敗下去,竇菲和安志傑這次卻是下定了決心,甚至徑直去領了結婚證。
戚寒聽說這事兒後,倒是立馬對安藝昕舊事重提。
結婚的事情。
安藝昕哭笑不得。
她和戚寒,與安志傑和竇菲,完全不是一回事兒吧?
但是戚寒就是有本事軟磨硬泡,加上三小只神助攻,終於還是讓安藝昕松了口。
聽說他們在籌備婚禮,方許安還特意跑來求證。
安藝昕聽說,曹凌的媽媽因為非法集資和詐騙,被判了重刑。
曹凌在家裡天天尋死覓活,又跟她婆婆整天鬥得像烏眼雞一樣,偏偏在這時,曹凌還懷了孕,又被診斷出有產前抑鬱症,某天家裡又爆發家庭大戰,提刀先是砍傷了婆婆,又自己跳樓。
所幸她掉下去的時候被雨棚擋了一下,沒死,卻是癱瘓在床了。
看著方許安短短一段時間就憔悴得像是老了二十歲,安藝昕雖然說不上幸災樂禍,卻也真的生不出半點同情。
只是她還是低估了人心的險惡。
方許安給戚寒寄去匿名郵件,告訴他安藝昕曾經被他的堂兄戚兆成睡過,安若和安然其實是戚兆成的骨肉!
戚寒看過後便直接刪除掉了,連去查詢到底是誰發來的郵件都沒有交代。
還是方許安自己,遲遲等不到動靜,喝醉後無意間說漏了嘴,卻被戚兆成知道。
戚兆成是跟戚寒不對付也沒少背地裡給他穿小鞋。
可是他自己有幾斤幾兩他清楚,也只能暗搓搓給戚寒添堵。
真的和戚寒硬剛,他是真的不敢。
得知有人利用他和戚寒不和,背地裡給他栽贓,戚兆成差點被氣個半死。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當初鬧得沸沸揚揚的老餘他老婆跳樓的事情,也是那姓餘的自己在背地裡搞出來的事情。
他早就想跳槽,卻不惜借刀殺人。
當初,他可是恨不得他老婆真的跳下去的。
那樣既擺脫了他老婆,也給戚寒添堵了,正好算是給新東家的投名狀。
而他借的,就是戚兆成的名義。
到後來,從去安藝昕舅舅家縱火,到給安藝昕外公靈棚搗亂墳地潑糞那些事兒,有些是竇家人做的也有些是別的生意對手做的。
可是,大家卻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他做背鍋俠。
甚至就連最後,葛楠那件事,明明就是葛楠不慎被個慣犯算計,又恰好被戚寒碰到,跟他戚兆成本來就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可最後查來查去,好像也變成了是他在暗中搗鬼!
戚兆成差點沒被氣死。
他是跟戚寒不和,是不敢跟戚寒硬碰硬。
可是這又不代表他就甘願給這些人當背鍋俠!
更不代表他也不敢拿這些人怎麼樣!
一時間,風起雲湧,戚兆成的報復來得又快又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倒了黴。
可這些,都與戚寒和安藝昕無關了。
或者說,他們並不在意。
籌備婚禮實在是一件冗長而繁瑣的事情。
安藝昕作為一個婚禮策劃師,不知道幫別人籌備了多少次婚禮,但是在這次她自己的婚禮即將舉行時,卻是全程被矇在鼓裡。
因為戚寒說,總要給她點新鮮感。
不管她策劃過多少婚禮,對於自己的婚禮,也總應該是充滿期待和新奇的。
而安藝昕的注意力,其實都在怎麼跟戚寒“坦白從寬”這一件事上。
安若和安然,的的確確就是他的孩子。
這是不爭的事實。
可是她從一開始就一直隱瞞,到了現在,要怎麼和盤托出?
如果她真的說了,戚寒會不會氣她的隱瞞?
但不管怎麼樣,安藝昕還是決定,這件事她必須得在婚禮前告訴戚寒。
所以的當戚寒要她提供她需要宴請客人的名單時,安藝昕把心一橫,鼓足了勇氣把當年的事情全部交代了個清楚。
她在內心猜測預想過不知道多少種戚寒可能的反應,卻怎麼也沒想到,戚寒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你……你早就知道了?”
安藝昕雖然被嚇得不輕,卻也馬上反應了過來。
“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不告訴你,”戚寒故意繃著臉,“這件事就是你落在我手裡的把柄了。從今以後,你這一生,都得慢慢彌補我!”
安藝昕有些訕訕地。
三個孩子突然跑了進來。
“媽咪!新婚禮物!”安若一邊跑一邊大叫著把秋天推到大家面前。
“哦?是什麼?”
安藝昕好奇地低頭。
“快啦!秋天哥哥!”
安若不斷地催促。
“新……婚……快……樂……”
秋天有些忸怩,慢慢地張嘴,發出一句話。
安藝昕和戚寒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狂喜和不敢置信!
“秋天練習了好久!”安然也道:“你們喜歡這份禮物嗎?”
安藝昕不由得紅了眼眶,“喜歡!這是最好的禮物!”
戚寒彎腰挨個兒揉了揉三個孩子細軟的頭髮,“你們,都是上天賜予我最好的禮物。”
他站直後深情地看向安藝昕,“還有你。餘生,有你們,每一天,都如北極光般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