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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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俢謹自從刑部三司會審結束後,就沒有再上朝,整日在府裡陪著唐念清。他的心裡也是內疚至極,總覺得若是自己當初對唐念清不那麼冷淡,唐念清也不會賭氣跑出府去,遇到這等禍事。如今人已經瘋了,唐俢謹便經常陪著她,像是在補償什麼似的。

到了唐念清的院子,果然一眼就看見在院子裡的唐俢謹。

唐俢謹坐在院子邊上,看著唐念清出神,唐念清在丫鬟簇擁下,坐在軟凳上,呆呆的看著天空,她被挖掉眼珠子的那只眼睛,纏上了厚厚的白布,只剩下另一只眼睛,眼神也是呆滯混沌的,不知今夕何夕,更不認識所有的人。

唐宛央的腳步在院子邊上停了一停,道:“父親。”

唐俢謹循聲看過來,看見是唐宛央以後,道:“阿宛,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三妹,也來看看父親。”唐宛央說著,走上前來。唐念清對唐宛央的出現毫無察覺,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誰也打擾不了她,再無當初驕縱任性的模樣。

唐俢謹長長嘆了口氣,唐家這些年,順風順水慣了,可也不過短短一年時間,就變得七零八落。蕭憐秋死了,唐念清直接瘋了。

他倏而也感到一陣無力,就連仕途,現在看起來也是前途迷茫。

唐宛央輕聲道:“有一件事,我想告知父親一聲。”

“何事?”唐俢謹問。

唐宛央道:“我想去觀刑。”

聞言,唐俢謹擰起眉。

他欲言又止,最後才道:“很可怕,你不要去看。”

“無事,我不看處刑,只站在外面看看就是了。”唐宛央笑了笑,“也替三妹出口氣。”

唐俢謹心中更愧疚了,他不打算去看處刑,不知是不是因為卞安公主這樁事,奉昀帝對他感到愧疚,這幾日頻頻召見他。君臣相談,竟也有些過去坦誠相待的影子。

不過這究竟是帝王心術,還是真心以待,唐俢謹自己也說不清楚。伴君如伴虎,他也不敢有半點馬虎,還得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會因為奉昀帝的突然親近而放鬆警惕,放任自己犯錯。

不過唐念清瘋了,始作俑者今日處刑,自己不去看,卻讓原本老是被唐念清為難的唐宛央去看,唐俢謹也說不出心裡的複雜感受。

唐宛央語氣溫和,和他對視著,毫無畏懼的樣子。

唐俢謹盯著唐宛央,這個女兒內心的執拗,是他也覺得詫異和罕見的,且她極有主張,而且對他這個父親,並不完全坦誠。

她守著自己的秘密,但並不會告訴他這個父親。唐俢謹覺得很是無力,但他不能要求唐宛央去做什麼,在唐宛央年幼的時候,因他的疏忽,唐宛央的生母也被人害死。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對他這個父親恢復從前的親密,是他一手把唐宛央推出自己的生活,如今就要獨自吞下這枚早已釀好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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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只好道:“好,你只管去就行了。”

唐宛央笑了笑:“多謝父親。”又看了看唐念清,“父親要照顧三妹妹,那我就不打擾了。”轉身離去。

唐俢謹看著唐宛央離去的背影,苦笑一聲。

聰敏一些也好,不至於被人欺騙,唐俢謹嘆息一聲。

……

……

白雪和紅袖扶著唐宛央上了馬車。

上京城的街道上,今日行走的人也少了許多。原是很多人都跑到了刑場去瞧熱鬧,一個是曾經春風得意的狀元郎,年少有為,一個是赫連安的親姐,正經的金枝玉葉,當今公主,卻聯手犯下了如此令人髮指的罪行。百姓們總是喜愛看熱鬧的,都想要看這二人付出代價。

唐宛央的馬車行駛到刑場外的時候,就已經進不去了,百姓們以及看熱鬧的馬車都把路給堵死了。

白雪和紅袖不得不拿銀子開道,百姓們拿了銀子,自然好說話,紛紛讓道,才讓馬車又往裡稍稍停靠了一點,至少能看得見刑臺上的兩人。

卞安公主和林一凡穿著髒兮兮的囚服,頭髮蓬亂,再無從前的講究精緻,和其他的死囚犯沒什麼兩樣。更甚者,他們比其他的死囚犯還要不如。因為義憤填膺的百姓們早已自發的提著菜籃子,不斷地往他們頭上身上砸雞蛋扔菜葉,十分狼狽。

大約林一凡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日。

唐宛央以為卞安公主即便到了這份上,應該還會維持她飛揚跋扈的本性,破口大罵。但她今日竟然一個字也沒有,耷拉著腦袋,連表情也看不見。而林一凡卻還是溫和的,或者說是麻木的面對著眼前的一切。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像是在找什麼人似的。

唐宛央忽然想,或許,他在找段依依?

段依依自然是在的,只是不會讓他看見。

唐宛央又覺得好笑起來,當年段依依被卞安公主所害的時候,林一凡親眼目睹,卻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著她墜落深淵。

如今倒是顛倒過來了。

人世間的事,倒真是一件奇怪的輪迴。

忽然間,有婦人的嚎啕大哭聲傳來,間或夾雜著謾罵的聲音,唐宛央順著聲音看去,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是林母。

林母哭倒在刑臺面前,一面大呼著“我兒”,一面又謾罵著卞安公主。唐宛央將她的罵聲聽得清清楚楚,林母罵的是林一凡原本有大好前途,卻被卞安公主給連累了。

甚至連段依依,林母都拿出來說,只說自己原先那個媳婦如何的善良賢惠,能幹體貼,卻被卞安公主以惡毒的手段害死,還栽贓在林一凡身上。

林母的痛苦不是假的,因她只有林一凡這一個兒子,含辛茹苦的把林一凡拉扯大,全家的希望都寄託在林一凡身上。

而林一凡也不負眾望,果真做到了高官,只是沒料到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栽了跟頭罷了。林母慣於把一切責任都推卸在別人身上,卞安公主既然沒有用了,她自然要把這一切都怪罪於卞安公主身上的。

唐宛央心中哂笑,林母這會兒是不管不顧的撒潑,礙於各種原因,赫連安和淑貴妃沒能救得了卞安公主,但不代表就真的不關心卞安公主。

卞安公主落到如今田地,對淑貴妃和赫連安而言,也正是因為林一凡才會如此。如果沒有林一凡,根本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林母遷怒卞安公主,淑貴妃也會遷怒林家。林一凡是死了,林母的胡亂謾罵,自然也會惹惱淑貴妃。

只怕處刑過後,林母也活不了多長時間。淑貴妃本就惱怒林一凡,又怎麼能允許一個普通婦人侮辱自己唯一的女兒。

若是林一凡心中還有自己的母親,就應該這時候開口,提醒林母一兩句。別人的話林母或許聽不進去,但林一凡的話,林母卻多多少少一定要聽的。

但林一凡沒有,他只是茫然的,無望的,執著的在人群中一遍又一遍的搜尋著。他的目光是如此明顯,以至於許多人都感受到了,面面相覷,還以為他是尋了劫法場的人,在等著救兵前來。

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沒有救兵,林一凡所期待的人也沒有出現。

直到了時間到來的那一刻。

劊子手立在林一凡身後,手起刀落,銀光一閃,滴溜溜,一線鮮血噴在地上,圓圓的腦袋滾了下來,沾滿泥濘,什麼都分辨不清。

在林一凡身邊的卞安公主尖叫一聲,像是終於明白了恐懼,尖叫了一聲“不要”,可還沒等她叫完,死亡的刀光接踵而至。

人群驀地發出一陣歡呼,像是得了巨大的成就。

唐宛央垂眸,面無表情的轉身走開,一切都結束了。

……

不管“狀元殺妻”案是多麼的令人驚駭,隨著卞安公主和林一凡被處刑,一切好像都結束了。

街道上茶坊酒樓裡仍舊還會有人議論起這件事,唏噓段家的無辜和可憐,但談論的人在慢慢變少。

好人得到了伸冤的機會,壞人伏法,這似乎就是圓滿的大結局了。春日一切又開始繁忙起來,農人忙著播種,孩子們開始上學堂,認識新的字,一切欣欣向榮。

唐宛央的日子,也在一日一日的平靜中度過。

可她知道,這平靜並不代表著一切都結束了。恰恰相反,是另一場風暴的開始。

……

……

赫連安府裡,近些日子,下人們都是小心翼翼的做事,生怕一不小心就觸目了容易發怒的主子。

堂廳裡早已坐了許多人,都是上京朝廷的臣子,大約是在商議很重要的事,赫連安坐在為首的位置,在他下首,挨近左手邊,是宋仲南。

“諸位,”赫連安道:“我們的日子,恐怕得提前了。”

這些日子,奉昀帝不知是不是知道了他的打算,處處針對。赫連安心中惱火,他本就有提前舉事的決心,加之卞安公主的事又在上頭狠狠地澆了一把油,令他滿腔怒火無所發洩。只恨不得現在就打進皇宮去,把奉昀帝從那個位置拽下來,狠狠地踐踏在腳下。

要知道,這段時間,因為卞安公主的關係,他遭受了多少嘲笑和議論。那些人雖然當面不敢說什麼,背地裡卻幾乎要把他的脊樑骨都戳破了。

赫連安自來愛惜名聲,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坐上那個位置的時候,清清白白,不落人話柄。如今看來卻是不可能的,所以倒不如什麼顧慮全不要了,放手一搏。

赫連安看向身邊的宋仲南,問道:“右相以為如何?”

宋仲南笑笑,道:“全憑殿下做主。”

赫連安心中有些不悅,宋仲南分明是在敷衍。

他知道宋仲南是因為當初卞安公主一事與他生了嫌隙,現在仍舊不大爽利。雖然赫連安已經賠罪過了,心中卻不以為然,要知道他才是君,宋仲南不過是臣子。如今是他捧著宋仲南,對宋仲南禮遇有加。但要是宋仲南不識抬舉,他也不介意給宋仲南好看。

當然不是現在,而是等他坐上高位,手握大權的時候。

宋仲南面上在笑,心中也很是窩火。宋謙喜歡在府上豢養男童一事,可謂是把宋家的名聲臉面都丟盡了。他這個兒子除了有這點特殊愛好外,本來名聲很好的。日後也會接替自己,成為宋家的頂樑柱。

可因為卞安公主這麼一鬧,宋謙日後就成了宋家的汙點。現在他們宋家上朝都得小心翼翼,不能讓人看出來是宋家的馬車,省得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宋謙甚至還丟了官,好好地仕途,就這麼毀了。

如果說這些只是卞安公主做的,宋仲南至多也就埋怨赫連安沒好生看著卞安。

宋仲南作為窩火的是,卞安公主懷著林一凡的孽種,居然嫁入宋家,赫連安說自己不知道卞安公主懷孕的事,怎麼可能?分明是想宋家做那個倒黴的人,莫名其妙的給別人養兒子,一想到這裡,宋仲南就氣不打一處來,赫連安這是把他們宋家當什麼?當傻子麼!

誠然,現在赫連安是主子,他們是臣子,不能對赫連安做什麼。但這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去,就像是卡在喉嚨間的一根魚刺。宋仲南心中打定主意,此次赫連安舉事,他們宋家不會從中作梗,因為宋家是依靠赫連安的。但在其中動點手腳,也不是不可以。得讓赫連安明白,他並不是高枕無憂,若是沒有宋家,他這個赫連安的位置,只怕坐的還不如奉昀帝安穩。

要赫連安對他們宋家不敢下手,還得畢恭畢敬!

赫連安轉頭詢問其他臣子,與他們一同商議舉事的重要事宜,有意無意的冷落了宋仲南,像是故意給宋仲南一個忠告。

宋仲南不以為然,心中冷笑,忠告?他很快就會還給赫連安的。

……

……

上京城的花陸陸續續開放的時候,草長鶯飛,花紅柳綠,夜裡春雨一下,第二日就是明媚日光。

明日是蘇長溪的生辰,唐宛央已經提前與蘇恪說好,明日去蘇家做客。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唐宛央早早的就起來梳妝打扮了,與唐家的門房說明後,就上了馬車,去往蘇家。

外面陽光正好,聽說這幾日附近山上的桃花都開了,許多人去山上看桃花,順便去寺廟裡求姻緣。春天總是很溫柔的季節,總覺得在這個時節做任何事,許下任何期許,都會有美滿的回報。

唐宛央坐在馬車裡,聽著馬車外街道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她從昨夜起就開始心神不寧,眼皮跳個不停,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似的。

唐家和蘇家這條路原本走過千遍萬遍,別說是車伕,就連唐宛央也早就熟悉了,但今天走起來,卻覺得分外漫長。

“姑娘,是不是有些熱?”紅袖掏出帕子,替唐宛央擦拭額上漸漸滲出來的細汗。

“怎麼出汗了?”白雪問:“會不會是受了風寒?”

紅袖一聽,也緊張起來:“不會吧?要不去醫館裡找個大夫看看?”

唐宛央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只是有些熱而已。”剛說完這句話,她的心裡就猛地一跳,不知為何,越發的不安緊張起來。

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麼,外面突然有人尖叫的聲音,馬車猛地往旁邊一歪,紅袖和白雪猝不及防,都被摔到了馬車背後,紅袖道:“怎麼回事?”

唐宛央抓著車窗的邊緣,倒也沒有如紅袖和白雪東倒西歪,只聽得車伕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大小姐,前面出事了,好多人,過不去呀!”

唐宛央掀開馬車簾,就能看到外面,便見外面許多人正在驚慌失措的奔跑,還有如唐宛央一般的馬車橫衝直撞,那車伕剛說完這句話,前面的馬匹就像是被什麼刺激了似的,瘋狂的奔走起來。但又因為人群的阻擋,根本跑不開。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人?”白雪嚇了一跳。

緊接著,就有人群中高呼起來“殺人啦!”。

像是為了應和似的,緊接著,此起彼伏的“殺人啦”響了起來,混著人在其中的尖叫,哭嚎,咒罵,亂成一團,直教人耳朵發堵,手腳發軟,唐宛央的一顆心,也跳的飛快。

“到底出了什麼事?”紅袖慌張的問道,只是沒有一個人能回答的了她。

隱約可見人群中有穿著麻布衣服,和普通百姓一般的人在其中快速遊走,只是手中卻帶著錚亮的長刀。百姓們驚慌失措,四處奔跑逃竄,越發弄得人群擁擠不堪。孩子的哭聲、人們被絆倒咒罵的聲音,殺手用刀割破皮膚的聲音不絕於耳。

“天啊!”紅袖臉色發青:“有人殺人了!”

“別怕,”唐宛央冷靜的道:“城守備軍就在附近,聽到動靜會立刻趕過來。”話音剛落,她們自己的馬車便兀的停住,再也不動了,與此同時,傳來了車伕的一身慘叫。

紅袖嚇得瑟瑟發抖,卻還是伸手把唐宛央護在身後,白雪道:“姑娘,咱們不能留在馬車裡,府裡的馬車太顯眼了,咱們避……”

馬車簾突然被人一掀,一個陌生的中年人猛地出現在面前,他目露兇光,手持一把彎刀,一個箭步登上馬車。紅袖尖叫一聲,一把將唐宛央推下馬車,自己迎了上去。

那刀一下子揮舞過來,唐宛央只看到紅袖的胳膊往前一擋,一線血色模糊了她的眼睛。白雪身材高大,堵在門口,道:“姑娘先跑!去旁邊躲一躲!”

那人目光閃了閃,在唐宛央與彎刀男人對視的一眼,唐宛央突然明白過來,這人是衝著她來的!她看了一眼尚在馬車裡的白雪和紅袖,那人果然拋下了白雪和紅袖,往自己這邊而來。

唐宛央一咬牙,轉身往人群裡跑。

人群裡到處都是鬼哭狼嚎,地上全都是踩得一片狼藉的鮮血,簡直像是人間地獄。

……

……

城守備軍很快到了,不過一柱香的時刻,那些人卻馬上丟掉了彎刀,迅速脫身,因著他們穿的是普通百姓的衣服,根本難以分辨清楚,此刻又到處是人,一時半會兒,這些城守備軍竟然拿他們無可奈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消失在人群中。

好容易抓到一個正在行兇的人,才可剛制服住他,還沒來得及押送審問,那人突然緊咬牙關,從嘴角溢位一絲鮮血,緩緩倒下,沒了氣息。

竟是在牙關裡藏了毒藥的死士,一旦被人抓住,就咬破蠟丸自盡,誰也掏不出他們的真話。

“怎麼回事?”為首的城守備軍大怒:“一個人都抓不到!這些人既是死士,怎麼會無緣無故傷害普通百姓!”

“不管怎麼說,大人,先安撫百姓要緊。”手下道。

四處都是哭泣聲,那些百姓今日在街道上走的好好的,甚至還有街邊的小販,在茶坊裡喝茶的閒人,莫名其妙的就出現了這麼一幫人在其中亂砍亂殺。就這麼一會兒工夫,不知道失去了多少人命。還有許多人在混亂中與親人走散了,面前一位頭髮蓬亂的母親就跑丟了一隻鞋,可她眼下也顧不得,一邊哭泣一邊喊著孩子的名字。

紅袖倒在馬車邊,那刺客衝進馬車的一刻,桐兒用自己的手臂擋住了揮向唐宛央的一刀,這會兒傷口還在流血,白雪扯下自己的裙角替她包紮了一下。紅袖已經疼的暈了過去。

白雪就把紅袖暫且放在了比較安全的地方,周圍有城守備軍的人看著,不至於出什麼差錯,然而她自己卻心裡還惦記著唐宛央,不知道唐宛央現在在什麼地方。

城守備軍已經站在此處,沒有受傷的百姓們眼下都立刻回家去了,受傷的也被送進了附近的醫館。唯有那些失去親人的,或者是與親人失散的還留在原地。但人已經比最開始少了許多了,至少一眼看上去不至於分辨不清誰是誰。

白雪一邊走,一邊四處顧盼,她不敢喊出唐宛央的名字,只好一邊高聲道:“姑娘!姑娘!”

與她相似的人也不在少數,因此她的呼喊,並非是最顯眼的。但這麼短一截街道,唐宛央要是逃走了,不可能離開此處,一定會聽到白雪的聲音。而且唐家的馬車還在原地,雖然車伕已經死了,但唐宛央只要看見了馬車,就會循聲找來。

但是……沒有,沒有唐宛央的回答。

白雪不死心,又連連叫了兩遍,這陣子,除了那些死去的人的家人,幾乎已經沒什麼人了。便是和親人失散的,也都找到了親人。白雪的模樣,引起了官兵的注意,有一個小衛兵就問白雪:“姑娘,你找誰呢?”

“我家小姐……”白雪焦急的道:“她……她剛剛也在人群裡,我們失散了。大哥,你能不能幫我找找?”

那小官兵道:“這條街已經找遍了,所有失蹤的人也都找到了,你是說,你家小姐還沒有找到嗎?貴府小姐是……”

“找遍了?”白雪心中一片冰涼,不由得後退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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