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安公主踉蹌著後退一步,靠著床柱,忽而握緊拳頭,目光幾欲噴火,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宋謙,本宮要你的狗命!”

卞安公主一下子站起身來,道:“本宮這就去找他,本宮倒要問問她,謀害皇家子嗣,是什麼道理,誰給了他這麼大的膽子,敢對本宮下手?”

“殿下,”梅香尚且有些猶豫,“如今咱們在太傅府上,並非公主府。到底是別人的地頭,即便您身邊有侍衛,可是……怕是還不能與他們撕破臉。”

卞安公主聞言,冷笑一聲:“本宮還從沒怕過什麼人,照你的話說,本宮眼下就應該躲在屋裡,在這裡假裝一無所知,沒聽見那些人說的話嗎?宋謙接下來就會隨意找個替罪羔羊,來打發本宮。怕是他就躲在暗處,一直等著看本宮的笑話,一想到這裡,本宮就恨得咬牙切齒。”

說罷,將屋門用力一推,立刻走了出去,氣勢洶洶的要去找宋謙算賬了。

梅香見此情景,只得跟隨上去。

宋謙平日裡晚上,都在他那間偏院裡,便是養了許多啞巴小廝的那間院子。卞安公主這回也曉得路了,直接往他偏院的路上走。因著在她小產過後,宋府裡徹底清查了一遍,很是安全。因此夜裡走這條路,卞安公主反倒不如上一次那般害怕了。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憤怒。

她走的很快,於是那原本長的有些令人疲倦的路,今日也像是變短了不少。待到了那間偏院,周圍立刻變得安靜下來。卞安公主啐了一口,道:“真是個怪胎,連住的地方也是如此詭異。”

有些人隨意喜愛清淨,但也不會讓自己住的院子裡一點兒聲響也發不出來,大約是在夜裡,風吹得冷嗖嗖的,於是卞安公主的怒火也稍稍被吹熄了一些,後知後覺的覺得有些害怕起來。

梅香看著緊閉的書房大門,輕聲問:“殿下。”

卞安公主死死盯著書房,書房的窗戶上映出閃爍的燈火,似乎還有人影搖曳,但看的不清楚。即便是這樣,仍舊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響聲,寂靜的讓人發慌,總覺得鬼氣森森。

卞安公主深吸一口氣,示意梅香上前,自己走到門前,頓了一刻,突然高聲道:“宋謙,你這個混蛋!”

梅香一把把門推開,屋裡燈光大亮,一切無所遁形。那張寬大的桌上,宋謙正半伏著身軀,在他身下,是那位上次卞安和梅香所見到的少年。那少年衣衫褪至腰間,面紅耳赤,聽見動靜,往這頭看來。

梅香和卞安公主同時大吃一驚。

但見這屋裡的少年,有幾人皆是如此,衣衫不整,其餘衣衫整齊的則是跪坐在一邊,對面前的景象視而不見似的。那幾個衣衫不整的裡,還有上次見到的小孩子,身上露出些曖昧的的痕跡。

一瞬間,許多事情都豁然開朗。

為何這院子要如此之偏,為何這些小廝全都是長相清秀的少年孩童,為何他們全都是啞巴。

什麼心善所以救助孤兒,讓他們在宋府上做小廝,無非是給他齷齪的行為一塊遮羞布!而這些孩子之所以被毒啞,不是因為要保守什麼宋家的秘密,而是為了讓宋謙盡情的發洩獸慾而不被人發現!

真是噁心!

饒是卞安公主這般心狠手辣的人,見此情景明白過來後,也忍不住後退一步,面露嫌惡。這位宋大公子在外頭可是名聲好的不得了,說他德才兼備,說他是難得的俊傑,卻不知這人溫和正直的外表下,是如此汙濁不堪。

宋謙似乎也沒料到會有人在這個時候突然闖進來,目光一瞬間變得暴戾,但看清是卞安公主後,也愣了一下。

他鬆開手,那少年也跟著直起身子,卞安公主看的清楚,那少年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脖頸間還有帶血的齒痕。

宋謙站起身,慢條斯理的開始一顆一顆扣著衣裳上的釦子,一邊看著卞安公主,並不驚慌,反而還帶了點笑容,道:“公主怎麼來了?”

卞安公主被他的態度也驚了一驚,可是很快,本來的性格就佔了上風。卞安公主冷笑一聲,道:“難怪你日日不與本宮同房,也不覺得不快。上次本宮來這裡,還以為你在這裡藏著什麼美人,卻是一無所獲。以為你還真是清心寡慾的正人君子,沒料到宋大公子竟然是愛好有別於常人。”

宋謙笑了笑,道:“每個人都會有一些特殊的愛好,公主有,我自然也有。只要這愛好沒有妨礙到別人,都可以的不是麼?還是,”他看了一眼那些跪坐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孩子,“公主實在不喜歡我這個愛好,需要我改變呢?”

“誰關心你這些見不得人的愛好?”卞安公主不屑道,“本宮才沒有那麼多心思在你身上。但是宋謙,你殺害了本宮的孩子,本宮就要你付出代價!”

“殺害?”宋謙一愣,道:“公主是弄錯了吧,我怎麼會殺死自己的孩子呢?”

卞安公主看著他,宋謙一臉驚詫莫名,卞安公主差點相信宋謙是真的沒有做那些事情。可是她很快道:“誰知道你為何要這麼做?你日日吩咐廚房煎好的藥渣,裡面有致人小產的藥材,若不是本宮小心,便要著了你的道還不知為何。你看你的伎倆不行,便讓人在路上推了本宮一把!本宮小產,全都是你一手造成!”

“公主,”宋謙聞言,毫不動容,只道:“安胎藥裡的藥材,自然可以是煎藥之人在其中動的手腳。怎麼能怨我?我能體諒公主痛失孩子的難過,卻不能理解為何公主要將這些事都怪責在我頭上。那可是我自己的孩子,虎毒不食子,我有什麼理由,去謀害自己的孩子呢?還是說,”宋謙微笑道:“除非這不是我的孩子,倒還說得過去。”

卞安公主一聽,心中驚疑不定,她不知道宋謙究竟知不知道這孩子不是他的。如果不是他的,為何要讓自己小產。如果知道的話,便是知道,自己此刻也不能承認,只能一口咬死是宋謙所為。

她冷笑道:“你少來胡說八道。本宮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要殺害自己的親生兒子,但此事本來就是你所做,宋謙,你吃了熊心豹子膽,連本宮的孩子也敢害!”

“公主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的孩子,卻絲毫不提我,”宋謙輕飄飄道:“旁人聽上去,還以為公主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這般劍拔弩張呢。”

他怎麼都不肯承認此事是自己所為,卞安公主恨極,又不能在這裡承認這孩子本來就不是宋謙的。

“總之,此事就是你所為!”到最後,卞安公主也只能氣急敗壞的丟下一句,“你等著吧,宋謙!本宮絕不讓你好過!”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