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敏之帶著唐宛央,幾乎是光明正大的從後門出去了。
後門外,竟然停著一頂黑色的軟轎。
軟轎前,雲昭站著,還有四個車伕,看見唐宛央二人出來,便走過來將轎簾掀開。
唐宛央躊躇著,轎子和馬車不同,男女二人同乘一轎,到底曖昧了些。
她這邊尚且還在猶豫,薛敏之倒是不慌不忙的上了轎,等了許久,見唐宛央不動,便問:“不上來嗎?”
這人說的雲淡風輕,十足輕鬆,彷彿一切都是她多想一般,唐宛央都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太小題大做。
路途還遠,不乘坐轎子走在街上,萬一被卞安公主的人認出來,怕是會惹來麻煩,當即只能一咬牙,上去了。
雲昭令轎伕起轎。
轎子如同它的主人一般華麗精緻,裡面甚至還有熱茶和點心,在冬日裡,也算是很難享受了。
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人做的轎子,因此即便再寬大,唐宛央和薛敏之之間的距離,也並不能拉的很開。
幾乎可以說是很親近。
薛敏之遞給唐宛央一杯茶,茶水還是溫柔的,唐宛央喝了一口,寒意驅散了不少。她看向小几上的點心,突然冒出一句:“這是阿夜親手做的嗎?”
那一瞬間,唐宛央可以確定,薛敏之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手裡的茶水灑了出來。
外面抬轎子的人走的很穩,國公府的轎伕大約都是經過精心篩選的,一點兒顛簸也感覺不到。
因此,絕不可能是因為轎子顛簸而灑出茶,是因為她的話。
薛敏之放下茶杯,掏出雪白的絲帛,慢條斯理的擦拭手上的茶水,末了,才看向唐宛央:“不是。”
唐宛央:“……”
不是就不是,您也不用說得這般殺氣騰騰的。
“海棠是你什麼人?”薛敏之忽然問。
這話頭岔開的太快,唐宛央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聽薛敏之道:“你如此緊張的去搜尋她的蹤跡,不惜向我求助,不怕我窺見你的秘密,看來對你很重要了。”
“的確很重要。”唐宛央笑笑:“還有,我從沒想過隱瞞阿夜。”
“別說的好聽,你最狡猾了。”薛敏之渾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你認識這個叫海棠的女人吧,就像你早就認識夢花館的如錦。”
“我認識。”唐宛央道:“她是能幫我扳倒卞安公主之人。”
“我一直不明白的是,”薛敏之輕聲道:“你為何偏要置卞安於死地?”
“阿夜只看到了我要置卞安公主於死地,怎麼看不見卞安公主屢次對我下毒手。”唐宛央笑的淺淡,“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不公平。”
她說道“不公平”三個字的時候,雖然可以壓抑自己的情感,卻還是能從其中聽出一絲怨怒。
她是真的覺得不公平。
薛敏之支著腦袋,看著她,道:“你是丞相千金,不是百姓。”
“丞相千金又如何?”唐宛央反問,“在我看來,也許對上卞安,或者是更高的人,根本就是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