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安公主。”唐宛央平靜的道。

周德昭一愣,似乎沒想到唐宛央會說的如此坦然,彷彿並不是一國的公主,而是街上的市井小民一般。

奉昀帝親自與他說這事的時候,周德昭也是難掩心中驚訝。

要知道在朝為官,他見過不少骯髒古怪的事情,也見過不少民告官的懸案,但丞相千金狀告當朝公主,這還是第一次。

“唐大小姐手中的證據確鑿,”周德昭道:“皇上也有心為百姓平反,但此案因為牽扯公主,勢力複雜。唐大小姐小姐可要想清楚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唐宛央笑笑,“皇上親自督辦此案,唐宛央心中感激都來不及,勢必會竭盡全力,讓此案的真相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四個字,唐宛央咬的格外重。

“但這樁案子,並非無懈可擊,”周德昭道:“倘若幕後人真與公主有關,光靠此樁案子,並不能真正解決源頭。反而會讓唐大小姐身陷危險。即便是這樣,小姐也不改變主意麼?”

“周大人不必試探我了。”唐宛央笑道:“我若是心存退縮之意,也就不必做這些事。況且皇上親自督辦,我還有所保留,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周德昭算是一個清官,但能做到這個位置,卻不是不懂變通之人。

提醒唐宛央此案並不會扳倒卞安公主,反而會讓卞安公主記恨上她,不知是因為試探還是出於好心所以提醒。但唐宛央以為,說這些都是無用。

見唐宛央心意堅定,周德昭反而不好再說什麼了。

唐宛央好歹也是唐修謹的女兒,他還要賣唐修謹三分薄面。

此案必定要得罪卞安公主無疑,可皇上親口玉言,他也沒有第二條選擇,從某種方面來說,他和唐宛央是一樣的。

“好吧。”周德昭點了點頭,道:“唐大請小姐整理一下,稍後我們上殿。”頓了頓,他又道:“今日卞安公主不會上殿,但六皇子殿下會在。”

赫連安是卞安的親弟弟,唐宛央若是被六皇子刁難,也是有可能的。

“管他是誰,”蘇恪聽不下去了,“他總不會當著皇上的面兒做太過分的事了吧。”

“周大人,我們走吧。”唐宛央道。

周德昭點了點頭。

段朝不能立刻跟著唐宛央一道上殿,怕他神志不清驚擾了聖駕,須得人看護著,待到時機成熟才能面聖。

是以只有唐宛央蘇恪隨著周德昭往金鑾殿走去，段依依留下來看著段朝。

估摸著時間,這會兒今日來觀看提審的諸位臣子陸陸續續也都該到了。

快到金鑾殿的時候,也有一些臣子看見了他們,皆是向唐宛央投來打量的目光。

如今唐宛央也算是燕京城裡的大紅人,但凡家裡做官的,沒有不知道唐宛央的大名的。唐宛央的所作所為,是燕京貴女們中的頭一個。

偏偏大家還猜不中她的心思,好好地小姐不做,偏捲入這場風波,在外拋頭露臉就為了個不相干的人,也不知到底是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