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唐宛央眉眼靈動，言語溫和，最重要的是，眼裡並無輕蔑之意。言談之中，分明是很尊重她。

女子微微有些感懷，做這一行，本就沒什麼尊嚴，她在後門接待那些來“找麻煩”的婦人。

婦人們對她們這些女子本就深惡痛絕，即便打扮的已經很“良家”，還是不能抹去那些婦人對她們的厭惡。

動輒說用各種難聽的話辱罵，可若是沒有苦衷，誰又會願意做這樣的生意。

這一刻，這位養尊處優的小姐卻彷彿待她和普通人似的，女子唇動了動，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她笑道：“請姑娘等上一等，我去瞧瞧如錦現在有沒有客人，若是有……”

“無礙，”唐宛央一笑：“若是有，我在這裡等她就是，她什麼時候得空，我再進去。”

女子一愣，想著這位小姐倒是很不同尋常，當即也沒有耽誤，帶唐宛央和紅袖找了個位置坐下，給唐宛央倒了杯茶，自己先往裡頭尋人問話去。

等這女子走了，紅袖才問道：“姑娘，那位如錦姑娘是……”

“你剛沒聽她說嗎，”唐宛央道，“是這裡的清倌。”

她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應該還是挺紅的那種。”

“啊？”紅袖驚訝，“姑娘，您什麼時候認識的那位如錦姑娘？”

以前唐宛央身在丞相府，沒什麼機會出去。後來被送到清月庵，更不可能認識什麼安陽的如錦姑娘。

唐宛央隨口道：“偶然相識的。”

紅袖雖然不解，但還是聰明地沒有多問。自從自家姑娘從清月庵回來之後，就改變了許多。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往著好的地方改去了。

姑娘是個有主意的，有自己的決斷，她作為奴婢也不能多說什麼。誰叫這是自家的姑娘呢，便是刀山火海，也得陪唐宛央一道走啊。

不多時，剛才那女子便去而復返。

她笑著對唐宛央道：“姑娘，如錦那裡現在並沒有客人，您要去見她嗎？”

“好。”唐宛央點頭。

這女子便一伸手，示意二人跟著她走。

她帶唐宛央主僕二人走的路，大約是和恩客們不同的道路，因此一路上並沒有看見什麼不堪的畫面。

紅袖心裡松了一口氣。

繞過長廊，又上了幾層樓，停在了一間房的門口，女子笑道：“姑娘，這便是如錦的房間了。”

“多謝。”唐宛央向她微微一笑。

等她走了，唐宛央便吩咐道：“紅袖，你在外面等我。”

“啊……好。”紅袖雖然詫異，但也不敢違抗唐宛央的話，乖乖地站在外面等著，看起來緊張的不得了。

看著唐宛央敲了敲門，走了進去，紅袖不禁胡思亂想起來，姑娘到底為什麼要來見這個什麼如錦呢？

莫不是姑娘其實有磨鏡之好？紅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甩甩頭。

唐宛央可不知道紅袖心裡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她只是伸手推開門，然後關門。

抬眼看向了坐在梳妝檯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