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
“到底是誰?”
宋煜抿唇,將八年前和徐堯的那件事情大概給顏清幾人一說,話音剛落,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這事情徐堯不知道,大概在這之前除了我們三個沒人知道。”
顏清“嗯”了一聲,她的手指有節奏的在桌面叩擊著。
“這事情……”話沒說完,就聽見屋子裡面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宋煜下意識地先起身,幾個人隨後跟上去。
原來是顏聲醒來了,水果刀跌落在地。
看著門口站著的幾個人,顏聲抿唇,“我有點口渴。”
宋煜快步走上去將手術刀撿起來握在手上,顏清進來心有餘悸的給她倒了一杯水,“我喂你喝。”
顏聲捏住她的手指,“姐姐,我想跟你說會兒話。”
剩下幾個人懂得看眼色,顏淺挽著宋慈的胳膊先出去,宋煜走前環視了一圈房間將所有鋒利物件全部帶走。
病房裡面只剩下她們兩個人,顏清坐在床邊盯著她。
“你想要說什麼?”
顏聲有點委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們拉進來的。”
她說的是今天那件頭條事情,顏清摸摸她的腦袋,“小聲,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從來不應該說對得起還是對不起。”
“姐姐,我覺得我活不下去了。”
顏清臉色一變,“你到底是在說些什麼,小聲,活著不好嗎?為什麼要有這樣的念頭。”
“姐姐,太難了,活著太難了。”顏聲躺著,眼角溢位一點淚水,“被他羞辱,被他辜負,還被他不信任,真的好難過。”
顏清眼睛疼,摸著她的臉說:“那我們忘記他好不好,忘記他重新開始。”
顏聲沒說話,她抿著唇沒抬眸。
過了好一會兒,顏清將她擁住,她終於忍不下去的哭出聲。
當天下午顏聲就被接回家,寧安和顏淺天天守在她身邊。
時間一天一天靠近,徐堯和白露訂婚典禮的事情海城人盡皆知。
顏聲這邊已經瞞不下去了,她得知這個訊息以後很平靜,眼裡帶著破碎的絕望。
這麼多天,這大概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那麼徐堯那樣的性子一定會闢謠,可是他沒有。
輕輕笑了一下,抬眸看著窗外,神情有點恍惚。
寧安從外面帶進來顏清做好的點心,“吃點這個好不好,你今天一天都沒怎麼吃飯了。”
回家的第五天,顏聲沒有出門。
她點點頭,“好。”
典禮就在第二天中午,顏家也收到了請柬。
這天晚上坐在沙發上都在說這個事情,顧江川垂著眉眼不吭聲。
反正很久以前都和徐家撕破了臉,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再做些什麼,反正他也無所畏懼。
顏清說:“去。”
宋慈震驚,“你瘋了不是,這不是在小聲傷口上撒鹽。”
“就是要帶她去,讓她看清楚那個人的真面目,有些傷痛,自己若是不忍心將它放在太陽下烈曬,那麼這一生都好不了。”
說完這話,顏清直接上樓。
她將這件事情給顏聲說了,寧安站在邊上,一臉震驚。
“姐,你這樣……”
寧安輕聲喚她,顏清抬手截住她的話頭,抿著唇說:“小聲,姐姐不是不心疼你,而是因為你知道嗎,姐姐沒有辦法再繼續看著你這個樣子。”
顏聲仰起頭,嘴角帶著笑,“好啊。”
她的眼神平靜,絲毫沒有顏清以為的難過。
但是她其實心裡面清楚,這人大概只不過是自己忍著。
總有一天,忍到忍不了的地步,只恐怕真的會瘋掉。
典禮這天,顏聲換了一件白色長裙,將頭髮盤起,在髮髻上繞了一圈白色水鑽花朵。
臉上少施粉黛,看起來十分的清純。
顏清有點恍惚,看著她這個樣子,忽然一下覺得好像回到了八年前的時候。
十八歲的顏聲,臉上都是膠原蛋白,臉蛋圓潤。
後來的時光中,消磨了她所有的傲氣與稜角,漸漸變得圓滑世故,變得捉摸不透。
顏清稍微嘆了一口氣,進會場時,媒體與許多人看見他們都格外驚訝。
來的人不僅僅有顧家一家人,還有宋慈和陸揚三口,宋煜,樂易昀因為去了外地趕不回來,還有林望兄弟攜帶著家屬。
這樣壯觀的的場面,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徐家縱使如日中天,但是也抵不住這幾家合起。
進了場,顏聲和寧安找了位置坐下,百無聊賴的靠在她肩膀上玩手機。
看著她情緒一切都正常,寧安稍稍松下一口氣。
一星期前在酒店發生的事情她心裡愧疚死了,當時要是知道的話,就一定早一點過去,肯定能阻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所有人都入了座。
紅毯上,新郎久久沒有出現。
賓客已經等不及了,誰都知道徐堯不喜歡白露,但是這麼多年來身邊一直沒有女人。
潔身自好,誰都想要。
可是白家和徐家忽然丟擲訂婚的訊息,只恐怕徐堯不會答應。
但是沒想到的是,人出現了。
就在白露進場三四分鍾前,徐堯站在了紅毯上。
顏聲順著所有人的視線看過去,她的目光平靜清澈,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
徐堯一早就知道顏家人會來,剛站上去就在找人。
忽然一瞬間對上那個眼睛,徐堯愣住。
太美了。
可是她也太平靜了。
平靜的就好像下一秒鐘他就要失去她。
怎麼會是失去呢,分明……是他先放手的啊。
想起十幾分鍾前,郝成宇打來的電話,說已經查清楚了,五年前的事情全部都查出來了。
他沒有多問,他心裡隱隱有種感覺,這一生,他虧欠顏聲的終究都太多了。
同意參加婚禮,不過是想要當著所有人的面給顏聲一個道歉。
婚禮進行曲響起,白露從紅毯上走來。
他遙遙看過去,女人臉上帶笑,身上穿著一件正紅色的綢緞長裙。
大屏幕上原本已經開始播放他們兩人的照片,誰知道出來的卻是調查的證據,以及監控錄影截圖,耳邊傳來的也已經不再是悠揚的樂曲,而是一個熟悉的聲音與別人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