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墨？”這好像是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但是楊歡猛然聽到這個名字，還是免不了愣怔了一下。

“怎麼？覺得很不可思議？你都知道了我是許擎天私生女，居然沒有查到我就是當初許家送給肖家用以示好的女人？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這麼快交底的，讓你們自己去煩惱答案該多好。”許曉琴頗為惋惜的說道。

對許曉琴這類似於破罐子破摔的態度，楊歡不予置評，她只是覺得這個梗有些狗血，忍不住再度確認，“你是說，你愛的人是肖墨？”

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當做禮物送人，居然最後還愛上了同樣當自己是禮物收下的男人？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這樣的三觀真的沒有問題嗎？

“對。”許曉琴彷彿也能理解楊歡在糾結什麼一樣，笑著解釋，“當初我在夜總會上班的時候，肖墨是我的常客，許擎天一開始估計只是想找個女人討好肖墨，卻沒想到意外發現了我這個流落在外的女兒，所以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

送女人自然要選個向著自己，不會倒戈的女人了，有哪個女人能比自己女兒更放心？尤其這個女兒只是空降的，沒有任何感情基礎送出去完全不心疼，卻有一堆的把柄可以任他拿捏，不擔心背叛。

許曉琴笑的很是自嘲。

“……也就是說，你是因為喜歡肖墨，所以順水推舟的答應了許擎天的要求？”想了想，楊歡還是搖了搖頭，“不對，如果真的像你說的，你在之前就已經愛上了肖墨，又怎麼會答應許擎天去做監視肖墨的棋子？”

如果許擎天當初送給肖墨的只不過是一般的暖床女，那楊歡或許還會相信，他只是單純的在向肖家示好，想拉攏肖家，可是很明顯，許曉琴並不是這樣一個單純的角色。

要說當初許擎天沒有想用許曉琴控制肖墨的打算，楊歡是怎麼都不會相信的，那可是一隻誰都不相信的老狐狸，與其說他是要投靠肖家，倒不如說他一直是在利用肖家對上葉家，好從中漁翁得利。

她毫不懷疑，許擎天當初在發現許曉琴是他女兒的時候，有多麼欣喜若狂，又是怎麼在一瞬間定下了美人計。

而這個計劃的實施者卻說她愛著對方？這是不是也太可笑了一點？

“再怎麼說許擎天也是我的生父，我們去做過親子鑑定了，他就是媽媽到死都一直唸叨的人，而且他並不知道我的存在，說是會好好彌補我，所以……”接下來的話，許曉琴沒有說，不過內容是什麼卻顯而易見。

“……”楊歡忽然覺得，她和許曉琴有些無法溝通了。

憑心而論，如果她站在許曉琴的立場上，一邊是自己愛的人，一邊是自己從小到大連面都沒有見過，一見面卻讓自己去算計自己愛人的父親，她絕對會選擇前者的。

親情這種東西可不是憑著一張親子鑑定證書就能存在的廉價玩意，沒有感情的基礎，這個所謂的“父親”也不過就是一個提供了精子的陌生男人而已，更不用提他還提出了這麼可笑的要求了。

如果換了她，不打的許擎天滿地找牙，都已經算是看在她身上好歹留著他血的面子上了，許曉琴居然還真的答應了許擎天的要求？這到底是她太涼薄，還是她和許曉琴之間的人生觀價值觀差太多？

“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吧？”雖然楊歡沒有說什麼，但是光從她糾結的表情許曉琴就知道，她一定很不贊成自己的決定。

“是挺傻。”楊歡點點頭，完全沒有要給她留面子的意思，“就算許擎天打著補償的旗號，對你千般寵萬般好，在他提出讓你接近肖墨為許家謀利益的時候，你就一點都沒有起疑嗎？老實說，我挺不能理解你的想法的。”

“你這話可真是直白的傷人。”許曉琴苦笑了一下，“我又何嘗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只是我是真的喜歡肖墨，他答應我，只要說動肖墨答應拉他一把，他就讓我認祖歸宗，承認媽媽的身份，讓我以許家小姐的身份嫁給肖墨。”

楊歡翻了個白眼，“你可真是又傻又天真，先不說許擎天許諾的是不是空頭支票，就算他真的打著聯姻的想法，有幫你一把順便綁緊肖家的打算，肖墨可不是任人擺佈的善茬，許擎天說讓你嫁給肖墨就他就會娶？你們哪裡來的自信？”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個時候許擎天可是處於走投無路的狀態，和肖家的地位簡直就是雲泥之別，哪怕他翻了身，他也不過就是背叛葉家，不得不依附肖家的小人而已，就憑他還想左右肖墨的婚事？他們還沒睡醒呢吧？

“呵呵，如果當初我能有你的一半清醒就好了。”事實上，她當初不止信了許擎天的鬼話，而且還是深信不疑。

知道許曉琴現在一定悔不當初，楊歡也不好意思揭開了她的傷疤，還往上無情的撒鹽，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天真單蠢的時候呢？

拍拍楊歡的腦袋，葉祁奕接替她的位置，繼續問道，“那程瀚霖呢？你既然愛的是肖墨，為什麼後來又會故意接近他？讓你挑撥我和大哥關係的人，是許擎天還是肖墨？”

楊歡一愣，詫異的望向葉祁奕，猛然反應過來，她居然遺漏了這麼關鍵的一個問題！

自從知道許曉琴是許擎天的女兒之後，她就一直以為許曉琴背後的那個人是許擎天，可是現在扯出了一個肖墨，也許這個結論只是她先入為主了也不一定。

只是如果指使許曉琴接近葉家兩兄弟，挑起葉家內部矛盾的人是肖墨的話，那許曉琴她……

偷偷看了眼許曉琴，楊歡頓時悟了，果然被葉祁奕說中了啊。

這個悲劇的女人。

怪不得當初她想死呢，恐怕那個時候她也已經認清楚了，肖墨也不過和許擎天一樣把她當成棋子，根本就沒有一絲半點喜歡她，所以心死了吧？

只是這女人死都要死了，居然還不忘幫肖墨坑葉家一下，真是痴情的可以，不過卻完全勾不起人的同情心。

雖然說她活該有些無情，不過楊歡是真的覺得，她是自找的，如果她能稍微堅強一點，哪怕只有那麼一點點，也絕對不會落到如斯境地。

“你既然都脫身了，為什麼還會回來？還成了我哥的女朋友？為什麼要害我？我和你應該無冤無仇的吧？”都問到了這個份上了，楊歡還是想給所有的事情有個交代的，哪怕楊承東已經受不了打擊離開了，這裡可還有傾聽者呢。

果然一提到這個問題，哪怕是一直都沒有發表意見的楊志興都打點起了精神，更不用提王玉萍了。

看了眼屋裡的兩個長輩，許曉琴深吸了一口氣，鞠了一躬，“對不起，利用了你們。”

“……”沒人理她。

“……”許曉琴也不再說話，堅持的保持著九十度鞠躬的姿勢。

“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幹什麼？我不需要對不起，只需要理由，一個你利用我哥的理由，是肖墨讓你這麼做的對吧？”也不喊許曉琴起身，楊歡自顧自的問道。

知道沒人打算接受她的歉意，許曉琴保持不住姿勢，只好直起身，“肖墨想對付你一直沒有成功，所以就想利用你周圍的人，首當其衝的就是王玉萍，可是她太傻，傻到肖墨根本就沒辦法保證她不會提前暴露，所以就想到了楊承東……”

許曉琴也不知道是覺得既然被發現了，咬死了不交代下場會更慘，還是真的心累了，所以很痛快的將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其實事情很簡單，肖墨想對付葉祁奕，但無奈葉祁奕防禦力太強，攻擊力太高，他打不過只好從她下手，誰知道她的攻防也不弱，所以就想到了借刀殺人，於是一直對她心存不滿的王玉萍就浮出了水面。

而想要挑唆王玉萍自然要接近她，楊承東就成了很好的突破口，本來到這裡還沒有什麼，但是無奈許曉琴根本就是悲劇的代名詞。

本來都改名換姓的在別的地方住的好好的了，因為想要替母親掃墓回到了這個城市，結果很俗套的被楊承東英雄救美，然後被肖墨發現，同時被發現的還有她一直隱瞞著的肖墨的骨血。

於是被威脅，接近楊承東，博得了他的同情，說動他裝做了她的男朋友孩子的父親，成功讓王玉萍接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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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楊歡和葉祁奕今天不是突然出現，王玉萍衝動之下提前出手，那那杯攙了芒果汁的橙汁將會出現在他們的婚禮上。

來自長輩的祝福，她哪怕不想喝都得意思意思抿一口，然後會發生什麼可想而知，而那個時候，許曉琴已經遠走高飛了，誰也不會知道這件事背後還有個她，就更不可能會發現，許曉琴的背後還有個肖墨。

天衣無縫，不是嗎？

或許她還得感謝王玉萍這個豬隊友，歪打正著的救了她一命？

“對不起。”許曉琴再度發自內心的說道，“我也不想的，可是孩子……我有想過偷偷去告訴葉總，可是之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怕……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看著一臉愧疚無奈的許曉琴，楊歡嘆了口氣，“許曉琴，你……可真夠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