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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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兩人遵守著“飯不言,寢不語”的良好禮儀。洛雲瑤對面前這個貴公子的看法又上了一層。這人的用餐優雅簡直堪稱藝術,一舉一動賞心悅目。然而,這讓和他一起用餐的洛雲瑤壓力很大的。

這飯雖然美味,但是洛雲瑤吃得並不算快樂。

洛雲瑤吃到了七分飽就住口了。優雅地掏出繡帕優雅地擦著嘴,正思考著告別的話怎麼說才更顯得禮儀周到。

就有人無比貼心地給她遞過來了一杯水,洛雲瑤也沒多想,便道了聲謝,接過喝了,剛入口發現不對。伸了伸舌尖。

洛雲瑤一品,果然是酒,濃度還挺高。這說明這個清冷貴公子的酒量很好,洛雲瑤很意外。

洛雲瑤一抬頭果然見蕭離墨託腮瞧著她。

洛雲瑤裝作一臉懵逼迷茫地看著蕭離墨。

太子殿下悠悠地開口:“依洛尚書所言,飯畢才品酒。如今酒好,人好,景好。我們怎麼能不一醉方休?”抬頭賞景,稜角分明的側臉在月光下泛著如玉的光澤,蕭離墨徐徐的繼續,“軒榭林景,湖澈柳香。月上柳稍,月已如釀。”

這話正是剛才洛雲瑤忽悠他的話。

洛雲瑤佩服蕭離墨的記憶力。

“這不太好吧,微臣還要回府。還有些公事因為要見殿下,還沒有處理,所以等著回去處理呢。”

“明日父皇沐拜太祖,尚書不必上朝也不急著這些公事。至於回府麼,我既然接尚書過來,自然也會送尚書回去。”蕭離墨說著,用眼角斜看她,涼涼,“還是說,洛尚書想就在我太子府落榻。我這就叫人掃榻以待。”

曉之以理是行不通了。她這個初出茅廬的狀元怎麼比得過這個人精一樣的太子。於是洛雲瑤可憐兮兮地看著蕭離墨試圖打動他:“殿下不要為難微臣了。”

“怕是洛尚書不賞本宮一個面子吧。”

這人軟硬不吃!

況且蕭離墨已經用上了“本宮”這個自稱和“賞”這個字,如果再不喝這酒,那就真的是不識抬舉了。

“殿下那裡的話。是微臣失禮了。微臣的酒量和酒品都不太好,如果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還請殿下恕罪。”抬腕將一杯酒飲盡,還學著江湖人的樣子翻轉杯子,以證明杯子裡滴酒未剩。

蕭離墨剛才那些其實是下意識——在宮裡,朝堂上所形成的威儀,對付不聽話的人的一套。他並沒有想故意為難這個他有好感但是還不明白該怎麼處置的少年。另外,蕭離墨其實不喜歡洛雲瑤不聽他話的樣子。他更喜歡看洛雲瑤纖弱的,需要幫助的,需要指引的,更直接一點,需要依附他的樣子。乖巧的,聽話的。這是一個帝王對臣子的控制欲,也是一個男人對另一半的佔有慾。

蕭離墨看到洛雲瑤喝酒頻頻蹙眉的樣子已經後悔之前的話了。可是心裡回味一遍洛雲瑤剛才的一番解釋,卻又探究心起。

這個少年的酒量有多小?酒品有多差?蕭離墨告訴自己,他探究這個是為了瞭解洛雲瑤,也是為了保護她——官場之上,喝酒是難免的,可是弄清楚了洛雲瑤的酒量,他就可以在洛雲瑤能承受的範圍下為她擋酒。

蕭離墨為自己滿上了酒,“都說了今天是來慶賀洛尚書上位的。我就在這裡恭祝洛尚書步步高昇,官運亨通,青雲直上。”

洛雲瑤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扭捏了,給自己滿上後接直接往嘴裡塞,“還望以後承太子吉言了。”

洛雲瑤喝了第一杯之後就覺得喝酒其實也沒她想得那麼可怕。反正躲不過,倒不如像個男子漢一點大方的接受吧。說不一定她酒品不差呢。

那個時候洛雲瑤還沒參透現代喝醉了的人常說自己沒醉的原因。當你覺得沒醉的時候,你差不多已經醉了。

蕭離墨正在給自己滿酒,心裡酒詞都已經想好了。猝不及防被洛雲瑤迎面一砸。

“洛尚書?”

剛才這少年說他酒量淺還真沒半點謙虛。蕭離墨覺著這人的酒量簡直淺得不可思議,別人都是三杯才倒,少年確實兩杯都挨不過。以後在官場上還是自己給他說明以茶代酒罷。蕭離墨心下嘆息著,緩緩地放下酒壺,伸手攬過洛雲瑤的肩,他擔心洛雲瑤醉暈暈地把自己給摔著。

“洛尚書,你醉了。”他隱隱有點期待洛雲瑤醉後的樣子。

洛雲瑤當然不可能給他一個正常的反應,她晃頭晃腦地:“瞎說,我才沒醉呢。你不信啊,我給你唱歌聽!”

“什麼歌?”洛雲瑤這個樣子,讓蕭離墨越來越對他關注,越陷越深。他來了興趣,徐徐的領導著她。

洛雲瑤“哈哈哈”了三聲,抬手就摸上了蕭離墨的鼻子點了點道,“我唱歌你也敢聽啊。”熟悉洛雲瑤的人都知道,別人唱歌要錢,她唱歌要命。

不過這個世界的人不知道,蕭離墨更不可能知道:“為何不敢聽?”

這傻子。洛雲瑤想著,卻好心地給人解釋:“我爸都說了,我如果唱歌,他一定把我抓起來。”

“抓起來?”

洛雲瑤的前世父親是犯罪科的科長。準確來說,洛雲瑤是穿越過來的人。

在這個穿越文爛大街的世界,洛雲瑤沒什麼其他的感慨和特別感想,甚至來這邊後,一直很淡定。

既來之,則安之。

洛雲瑤對原來那個世界是有留念,可是更多的是失望。

洛雲瑤的父親是犯罪科科長,一生剛正不阿。可是作為一股清流,同流合汙的官場自然不容他。

洛雲瑤父親入獄,冤死。母親受不了打擊也相隨而去。

洛雲瑤此番為官也是對父親遺志的繼承。她立志要做父親一樣的好官。

蕭離墨發現少年提及“爸爸”就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留了心眼,明天派人打聽與少年相關的人。

“洛尚書?”

這個溫和的聲音在洛雲瑤的耳畔輕輕地呼喚。如同兒時,父親在身邊暖暖的叫她名字。

洛雲瑤醉得狠了。出事之後她一直是安靜到鎮靜。崩了那麼久,似乎在醉了之後在也不管不顧。

父亡,母喪,身死。

再生,國破,家亡。國淪為附屬,隻身一人遠赴他鄉,復國。

洛雲瑤滑下了蕭離墨的肩,栽到了蕭離墨的懷裡,“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蕭離墨措手不及。欲伸手扶起她,而洛雲瑤又在不停地試圖把自己埋在蕭離墨懷裡。

所以蕭離墨觸及的是一片柔軟。

蕭離墨隱約覺得不對,伸手扶起洛雲瑤,手一滑,洛雲瑤鬆散的髮帶一下子解了。

夜如潑墨將湖潭寂靜,細長的柳葉緩緩舞動似乎害怕打擾這曖昧。

溫柔的月華下,將人的眉目做畫。三千青絲纏繞到了蕭離墨的指尖。

蕭離墨的手還在洛雲瑤本來該平硬的胸上。他靜靜地看著洛雲瑤的臉。

一切不言而喻。

“你啊。”輕輕的一聲喟嘆。蕭離墨低頭,吻上了洛雲瑤的眉心。

剛才一直糾結著蕭離墨的問題不再存在。他的女狀元,上天對他的饋贈。

萬事美好。

蕭離墨內心一片滿足。等那股興奮勁過了,才認真思考起了,洛雲瑤女扮男裝考取狀元欺君罔上的這件事。

冒著生命的危險,考取狀元,謀個一官半職。洛雲瑤的目的何在?真的如她所表現出來那樣——為民請命?

如果不是這樣,那麼眼前這人就是潛藏的危險。來歷不明,目的不清,居心叵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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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蕭離墨這麼多年所受的皇子教育,這人留不得。

可是,蕭離墨下不了手。他不相信這個能說出君舟民水的小姑娘能幹出什麼壞事。

怎麼處置她?

再徹底查查洛雲瑤的背景,然後看吧。

蕭離墨下意識想守護她。在他的念頭裡完全沒有把洛雲瑤女扮男裝這件事告訴給他的父皇。更準確的說,告訴任何人。

洛雲瑤是他的。無論男女。

蕭離墨輕輕地又將洛雲瑤的頭埋回了自己的懷裡。手上輕輕地拍著洛雲瑤。

洛雲瑤也哭累了,抽抽噎噎地也在蕭離墨懷裡的睡著了。

月影婆娑,斯人並肩。似乎安好。

“如何?”秦璟顥將筆擱在筆硯上,隨身靠在椅子上,看著剛才打探回來的黑衣人問道。

黑衣人拜跪,“啟稟大將軍,洛大人還沒回府。”

回完話後,黑衣人一直沒等到秦璟顥下文,不禁抬頭疑惑地看向秦璟顥。

大將軍面色如常,目光在自己寫的字上,似乎在研究自己的字還有沒有不足。

毫無預兆地秦璟顥抬起眼瞼,和黑衣人對視。黑衣人嚇得忙地低下了頭。黑衣人直覺大將軍今天心情不太好。

“下去吧。今天不用再監視了。”半響,秦璟顥的命令傳來,聲色一如既往的沉寂。

黑衣人覺得既然大將軍讓他去跟著洛大人,那證明洛大人對大將軍很重要。而如今,突然沒了這個任務……黑衣人雖然心裡好奇,但還是依言退下。

這麼晚還不回府,估計是回不去了。秦璟顥目光又落到了自己的字上,宣紙上一個“柳”字,軟若無骨卻又剛勁挺拔。

秦璟顥知道之前的陸丞相之約,洛雲瑤是拒絕了。拒絕確實巧妙,可是意味不明,立場不明。也就再一次給了蕭離墨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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