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看到沒有，那不是海市蜃樓。你也不是在做夢。你以後確確實實可以過上那樣的生活。只是，你要努力。知道嗎？努力上進。你的夢想就會實現！”無形說道。陸靜雅簡直可以想象得到這個無形現在一副傲嬌的表情。

“呵！無形？你叫無形對吧？你話說的對，只要努力了，自己的夢想會實現!”陸靜雅乾笑了聲，“我真是謝謝你讓我做了這麼美的夢。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代嗎？啊？85年代初期，普通的人靠什麼發達？賣苦力嗎？能餬口就不錯了。做生意嗎？誰家做生意不是祖上有點產業，下一代才按部就班的生活著？我該怎麼樣努力？嗯？就算我考上大學，念五年書出來，沒什麼關關係系的，大概也只能在名不經傳的小單位、小公司打工，掙幾個餬口的錢……”

陸靜雅頓了頓，“嗤”了一聲繼續說道，“對了，你不會是打算讓我去香港撿垃圾吧。這個時候去香港撿垃圾的話撿幾年肯定能發家的！”

“錯！錯！小雅，先不要那麼消極。我說過要負責你的人生，我一定會做到。你只要按著自己的思想去生活就可以了。”無形大聲回駁道。陸靜雅幾乎可以感覺到無形有點惱怒了。

“好了。我不跟你談海市蜃樓、談人生了。我得回去跟弟弟明明做飯了。這才是現實，無形，知道嗎？”陸靜雅挎上書包，對著空氣喊了句。

“唉！小雅。好吧，回去吧。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吧。”無形說完就沒了聲。

陸靜雅一陣迷糊，眼前那裡還有什麼海市蜃樓，自己不知道啥時候已經站在郊區老房子的大門口了。

陸靜雅的腳踩在大門口一塊石灰和泥沙糊的地上，上面還有前幾天下雨後留下的泥土漬。兩扇陳舊的木門緊閉，門中間的邊上一邊釘著一個圓形的小鐵圈，那是用來穿鎖鎖門的，門上方可以看得見露著10多公分寬的縫隙，再上面就是幾根木頭支撐著的農門屋頂了。整個小院子是用空心磚圍起來的，農門屋頂和院子裡的三間房屋都是用小青瓦蓋起來的。

這才是現實啊！85年代的農家小院。

陸靜雅輕輕推門走了進去。院子裡也是用石灰和泥沙鋪的地面，左右角落各有有一棵桔子樹，掛著小小的青色的果子。三間房的中間，一個磚砌的用水泥抹了表面的粗糙的花臺裡，開著蒜頭花，月季，還有一籠沒有剪枝的蘭天竹，花花朵朵，生機盎然。後院那棵大柿子樹的枝條已經伸到前院，樹上掛了好些果子。

大約是聽到了開門的動靜，灶屋門內跑出一個小男孩，“蹬蹬蹬”的跑到陸靜雅身邊，也沒管手上糊著玉米泥，抓著陸靜雅的手喊著：“姐姐！姐姐！你回來啦！么嬸拿了玉米，我們剝出來做玉米饃饃吧！”

陸靜雅低頭看著面前一臉稚氣和天真的陸明明，趕緊關好大門，將插削插好。牽著陸明明進了灶屋。

陸靜雅將書包放進房間，趕緊洗了手，跟陸明明一起剝起苞米來。邊剝苞米陸靜雅就邊打量著整個灶屋。還是記憶中的灶屋啊！陸靜雅感慨道！

灶屋內門角落有一個用竹條編的雞罩，自從全家搬到家屬院後，沒有養雞雞罩就一直沒有用了。雞罩旁邊是一個堆柴火的柴圈，用空心磚和石頭砌起來的，裡面堆了一些幹的麥草和油菜杆，還有幾根幹木枝。灶上有兩口鍋，整個灶用白瓷磚裝飾了，看起來很乾淨。灶前一口水缸，也是貼了白瓷磚的，旁邊一個不大的碗櫃，裡面放著三四個瓷盤，幾個洋瓷碗。

對於經歷了21世紀的陸靜雅來說，現在，幾乎就回到了人們口中的“解放前”。

“姐姐，明天不讀書，我們去媽媽那裡玩好嗎？”陸明明朝陸靜雅咧著嘴巴。

“嗯！嗯！明明乖，明天一早我們去爸媽那裡玩。”陸靜雅眼睛一酸，趕緊回了句。

真是造孽啊！這麼小的孩子！正是該在父母身邊撒嬌享受寵愛的時候，卻是硬是被陸爸說要體驗獨立生活能力！讓陸明明跟著她這個目前也只能渾渾噩噩，只求餬口的姐姐生活，真是苦了陸明明！

“姐姐。剝完了。我們把磨搬到鍋上，我幫你磨苞米吧！”陸明明拍了拍小手說道。

陸靜雅趕緊起身：“你別搬了。姐姐一個人搬就行了。”說完去後院找到水磨，洗吧洗吧便搬進灶屋，把磨架子和磨盤放到鍋上。

“去洗洗手。”陸靜雅招呼陸明明。陸明明“蹬蹬蹬”的跑到後院洗了手，進屋抬了個小木凳放到灶前。陸靜雅把剝出來的玉米用了銻盆裝好放到灶臺上，便開始磨玉米。

陸明明站到小木凳上往磨孔裡加水。

兩姐弟磨完苞米粒，陸靜雅邊收拾對陸明明說：“好了。你去生火，姐姐去後院摘點扁豆葉。”

“嗯！”陸明明乖乖的去灶後開始生火。

陸靜雅把磨架和磨盤搬到後院洗乾淨放好，回到灶房把鍋裡的玉米粉盛起來，洗了鍋，摻上水。取下掛在煙囪邊上的竹笆笆洗吧洗吧放到鍋上，蓋好鍋蓋，連忙又去後院摘了一些扁豆葉回來，往玉米糊裡放了一點白糖，攪了攪，就開始做玉米饃。

陸明明將火燒的很旺。

陸靜雅把扁豆葉洗了洗，裹了玉米糊放到竹笆笆上。

“1、2、3……姐姐，一共是12個饃饃！”陸明明一邊往灶膛裡塞柴枝，一邊又忍不住站到灶後開始數著自己和姐姐的“傑作”。

“嗯。塞點大木枝。饃饃等會就要好了！”陸靜雅吩咐陸明明。說完找了個洋瓷碗，打了兩個雞蛋，放了點鹽和水，攪了攪，一起放到竹笆笆上，蓋好鍋蓋，把洗碗帕沾了水往鍋邊繞了一圈，避免漏氣。接著就洗了菜板，從泡菜罐子裡撈了幾根泡豇豆和小蘿卜出來，切成細粒裝到瓷盤裡，端到了飯桌上。

今天晚上自己和陸明明也有兩菜了。蒸雞蛋糕和泡菜粒，主食就是玉米饃饃。雞蛋還是上週陸媽媽拿過來的。

陸靜雅幹完灶上的活，看了看電子手表，18:10分。再等20分鐘就可以吃飯了。

“明明，作業做完了嗎？”陸靜雅一邊抹著飯桌一邊問陸明明。

“嗯！做完了！畫也畫完了！”陸明明朝陸靜雅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姐姐檢查檢查。”陸靜雅開啟了陸明明放在椅子上的書包。仔細看了看陸明明的作業。“大、小、多、少”抄寫了兩遍，寫得挺規整。圖畫本上花了一些花，還有些小雞、樹木。

陸明明有畫畫的天賦，要是以後有條件的話，讓他專學畫畫多好啊！陸靜雅心裡嘀咕著。

“姐姐。饃饃好沒？”陸明明站到她身邊。她看了看錶，“好了。姐姐馬上把饃饃起鍋，我們就吃飯吧！”

“好哩！”陸明明笑嘻嘻的到灶後準備掩火。

“先別掩火，等一會要燒水，姐姐給你洗澡澡。”陸靜雅邊將玉米饃饃起了鍋，邊說著。

陸明明也沒管了，大概也是餓了，自己跑到桌子邊坐下等著吃玉米饃饃，兩隻小腳前後晃著，一副高興的模樣。

陸靜雅趕緊把雞蛋糕放到桌上，又拿瓷盤撿了幾個玉米饃饃放到桌上，把其餘的玉米饃饃放到銻盆裡，收好竹笆笆，洗了鍋，往鍋裡摻了半鍋水，蓋上蓋子。弄完了才找了兩雙筷子，遞給陸明明一雙。

兩姐弟坐在小飯桌前，吃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