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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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

宋喬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不知道該是緊張還是放鬆。

沈硯國睨她一眼,道:“凌熾疆土並不遼闊,如果加快進程,五日就可趕到。”

凌熾佔山而居,疆土比之蒼黎實在太小,但是因為地形優勢易守難攻,宋喬淑對此不熟悉,沈硯國不可能不熟悉。五日之內必然達到,而且精兵的速度也不容小覷。

宋喬淑驚訝一瞬也不再諸多質疑,只是現下最擔心的莫過於一點,就是……

“大皇子應允了這件事,難道當真就能讓皇上出兵嗎?”

這句話也正問到了沈硯國心頭上,就算宋喬淑之前說了那麼多,他也做足了準備,但是出兵一事,還帶著幾分不肯定。

但是又想起皇帝對他的種種不滿,還有他對沈硯修的諸多縱容,沈硯國只覺得牙根都恨得癢癢的。他攥緊了拳頭,沉下聲道:“不管父皇是否願意,今日這個兵也是出定了!”

宋喬淑一驚,“大皇子,你的意思是……”

“只要……”

沈硯國話未說完,他正對面的一道木門後傳來一聲破空之音,幾乎同時發生,木門被從外開啟,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筆挺站立,沈硯國抬眸,那張森嚴的臉,是他再熟悉不過的。

他幾乎瞬間變了臉色,而聲音都帶著止不住的顫抖。

他道:“父皇……”

但也就只是這兩個字,都讓他幾乎竭力。

誰也不會想到,那個最不會出現在這裡的人,驀然站在了門口面,在沈硯國大逆不道的話還未說出口時,猛然間撞破,看皇帝的臉色,大概是將他們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聽了進去。

皇帝沒有給沈硯國過多的解釋,直接抬手道:“把這個孽子給朕拿下!”

沈硯國當然不會就地伏誅,在皇帝的侍衛一擁而進之前,沈硯國猛的撲倒在皇帝腳下,大聲喊冤道:“父皇,您這是為什麼?兒臣什麼也沒做啊!”

皇帝這時候對他徹底失去了耐心,一腳將人踢開,冷聲道:“朕的耳朵好不好使朕知道,不需要你這個孽子來提醒朕!都愣著幹嘛?”

眼尾一掃,身後的侍衛魚貫而入,沈硯國大聲求救,皇帝閉了閉眼,一副耐心喪盡的模樣,跟在他身後的蘇喜看到皇帝這個樣子,就自然給侍衛使了個眼色,隨即沈硯國的嘴巴就給堵上了。

為防他再有什麼動作,連著手腳也一塊兒綁上了,沈硯國仍在反抗,最後是被拉拽著出去的。

一代皇子,卻落得這樣一個狼狽下場,讓人不敢直視。

最後一幕,沈硯國被拖到門口時,身上的錦衣已經被摩擦爛了,渾然沒有絲毫風采了,他一抬眸,正對上門口清河一雙無波的眸子。

只一眼,就明白了所有。

他防著任何人,唯獨沒有防著這個深居簡出,不問世事的妻子,可也正是這個人,這個離自己這麼近,自己也對她毫不設防的人,一下子,要了自己的命。

他可以想到自己以後的生活,也知道自己估計離死期不遠了,可是……

萬萬沒想到啊!

在場的人皆諱莫如深,而只有一個人,此事已經自顧不暇了。

宋喬淑在皇帝面前,卻還坐在椅子上,但是稍微一細看,就能看到她渾身都在顫抖,雙眸也毫無光彩。

皇帝看了她一眼,還是忌諱著宋喬淑的身份,一直沒有將這人定罪,可是今日,已經到了無法容忍的地步了。

皇帝一下子像老了幾十歲一般,腰背彎曲,面容枯索,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可是在前一天,他還仿似壯年時期一般,教自己最小的兒子射箭。

他擺擺手道:“將四皇子妃捉拿下獄,擇日送往蒼黎。”

蒼黎的人,還是交由蒼黎那邊來決斷吧。

不過半月,皇帝抱病,一夜之間倒下,再也沒有下床,沈硯修自然服侍在案,日日不落。

皇帝目光一已經有些混沌了,他將沈硯修招來,從床榻邊拿出早已擬好的聖旨,遞給沈硯修,沒有言明,卻是說:“城外寺廟……”

沈硯修心中“咯噔”一下,沒有接話。

“朕老了,再無心管理國事了,你既已長大,就該承擔自己的責任。朕知道你一直不願意,但是……”

“兒臣……”沈硯修截斷他的話,哽咽道:“兒臣沒有不願。”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皇帝看著床頂,半晌才道:“城外寺廟,改日你將我護送過去,這一生,也就有個終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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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急於將皇位傳給沈硯修,也是因為再不想看到諸位皇子再重蹈沈硯國的後轍,他累了,不想再在皇宮這個汙濁的地方頤養天年,城外寺廟屬於沈硯修的地界,恰恰是個好地方。

沈硯修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沉默著應了。

擇日,即釋出了皇帝駕崩的訊息。而宮門之外,一輛馬車正在緩緩上路。

沈硯修沒將沈硯國殺死,一是不忍心將自己的親兄弟命裁刀下,二是他初登皇位不想留下一個嗜血的罵名。

最後沈硯國被挑斷手筋腳筋,發配邊疆,終生不得入京。

而宋喬淑則暫時被壓在天牢中,等待日後審問。

宋喬淑被抓,宋畫祠曾經那個謀害清河的罪名也被蓋到了宋喬淑頭上,好像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因著當初清河主動告發沈硯國,沈硯修到底沒動清河,將人放在宮中,因為新帝登基事務繁忙,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她。

直到登基大典之後,清河才再見到沈硯修。

他已經換上了新制的黃袍,襯的整個人更加硬朗英俊,

迎面走過來的時候,清河還恍覺這就是曾經那個被她一聲聲喚做“四哥”的人,但是清醒過來的她知道,這一切,都變了。

清河依禮服下身子,道:“見過皇上。”

沈硯修皺了皺眉,好吃好喝奉著的人,卻見著比之前還瘦了點。他道:“平身吧。”

“侍候郡主的人是誰?”這句話問的是沈硯修身後跟著的和喜。

沈硯國伏罪之後,清河的身份就恢復了,宮裡人還叫她郡主,只是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和喜垂首不言,先是碧忻上前一步道:“是奴婢。”

“怎麼?現在還侍奉不好人了?看你主子……”

“四哥。”

清河出聲打斷他,這一聲,叫兩人都愣怔了下。

清河先回過神,她道:“不怪碧忻,我在宮裡頭呆著不舒服。”

沈硯修沒說話。

“四哥,你放我走吧。”

良久過後,才有回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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