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公司是閒職,也不負責什麼重要的新聞專案,和鹿離這一組也沒什麼利益糾紛,算來算去,只有他去最合適。
鹿離並不知道,昨天她開車從停車場離開之後,肖佐便一瘸一拐去找了他之前幾個狐朋狗友做軍師。
他把大概情況跟幾個朋友說了。
其中有一個新聞同行,忽然敲著酒杯說,“海洋動物專題紀錄片,那不是要經過東海分,局批准嗎。”
“我跟你們說,東海分,局裡裡的審批流程可嚴了。”
“就順子,你們記得順子嗎。”
“去年新聞大賽拿獎的那個男生,今年開春的時候也想做一個相關題材的採訪報道,去申請拍攝許可同意書,可怎麼申請上面都不同意,後來一問才知道,這東海分局的拍攝許可要公司高層有人做擔保。”
“你不是經常唸叨人家小妞對你冷淡嗎,那還不抓緊機會找點時間跟她相處啊。”
“日久生情這個詞兒你聽過沒。”
男人笑的不懷好意,引起周圍一片鬨笑。
肖佐呸呸兩聲,說,“叫誰小妞呢。”
“小妞也是你叫的。”
“行行行,美女,那位美女。”
周圍一圈都是人精,看到肖佐這麼認真的吃醋,笑著打趣兩句便不再起鬨。
而肖佐卻端著紅酒杯認真思索起來。
進公司以後,他很少過問臺裡新聞板塊的事兒。
回去一查才知道,拍攝海洋動物保護專題紀錄片還真要去東海分局做申請。
鹿離已經申請了三次,但每次在第一關都會被刷下來。
這次也一樣。
她的申請書還沒交上去,就被退下來了。
附語是——資料不夠完整。
以前電視臺很少申請這種東西,所以她也沒有經驗。從陳珊那兒知道可以走捷徑以後,鹿離也想過找肖佐幫忙。
可肖佐在停車場動手動腳的表現,讓她果斷選擇了自己再加資料試一試。
肖佐這種人不好得罪。
惹不起她也不想惹。
可鹿離並不知道,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肖佐檢視完申請記錄以後,沒有吱聲,直接用電視臺領導的口吻寫了一封推薦信,蓋章加印補了一份申請資料上去。
交上去沒多久,審批就下來了。
隨之下來的還有委派拍攝人員的小組名單。
肖佐排在第一個。
“他還真去。”
陳珊也開始擔心了。
“哎,我說你能應付的過來嗎。”
“萬一拍攝的時候他動手動腳,你就及時叫人或者報警,別想著給他留面子。”
“知道嗎。”
鹿離也不矯情。
“反正是去工作,我心裡有數。”
“放心吧。”
她拍拍陳珊的肩膀,轉身拉著行李箱下了樓。
樓下,杜建群和小組其他員工都在門口等她,看到她,杜建群揮了揮手,說,“這邊。”
“鹿組長。”
“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話。”
杜建群神神秘秘的拉著鹿離走到大樓一側的牆角,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只包裝精美的塑料瓶遞給她,一邊給一邊不時回頭張望,頗為擔憂的說,“組長,這是我們眾籌給你買的。”
“你拿好。”
說完之後,他一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表情看著她,一臉凝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口氣,戲精一樣甩開頭,轉身走了。
鹿離被整蒙了。
拆開包裝一看,是一瓶防狼噴霧。
還是加強版的防狼噴霧。
她有點哭笑不得,但還是順手把噴霧裝進了外套口袋。
這次拍攝鹿離只帶了三個人。
一個攝像,一個採訪,她負責整體內容的策劃和協調,小組裡剩下的人都在忙石苗苗的新聞和其他的新聞專案,鹿離不想折騰他們,所以在陳之重提議多帶幾個人的時候直接拒絕了。
“帶那麼多人也不一定用。”
“這三個人都是確定轉正的,讓他們跟著我吧。”
其餘的還在為轉正努力,多做點兒其他新聞專案,累積轉正獎勵會比做她這個專案快。
見她執意如此,陳之重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笑道,“那你路上小心點。”
肖佐也明顯感覺到自己在路上一直被人不待見。
想跟鹿離坐一塊,很快就有實習生率先坐到鹿離旁邊的位置。
想跟她說話,她不是在睡覺就是在閉目養神。
嘿。
奇了怪了還。
肖佐都被氣笑了。
他叉著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轍,又轉身回到車上,繼續開車往最近的輪渡碼頭附近趕。
輪渡碼頭在鯨落島保護站附近的一片海灘附近。
鹿離選這裡,主要是想先打聽一下顧未生他們醫療隊的蹤跡。
之前從陸放和顧未生聊天的隻言片語中得知,他們的活動範圍一直都是不固定的,雖然鯨落島主海並不大,可要找一個醫療隊,也並不容易。
幸好顧未生他們離開之前,告訴過鯨落島保護站的人他們要去哪裡。
從保護站出來以後,鹿離去海邊租了一條船。
坐船倒騰了幾趟之後,他們在臨近傍晚的時候下船,抵達了鯨落島南邊兒的同洲島海域。
同洲島不似鯨落島那麼荒涼。
海邊風景如畫,遊人絡繹如織,傍晚夕陽西下,有很多遊客還在沙灘上嬉戲拍照。
下船後,鹿離一直在海灘上漫無目的的尋找什麼東西。
回來找了幾趟後,跟在鹿離後面的杜欣欣有點忍不住了。
她擦著脖子上洗掉防曬霜的汗,奇怪的看了眼旁邊的南笙和立為年,“你們說,鹿組長到底在找什麼啊。”
“這種漫無目的的找,累死也未必能找到有用的素材呀。”
南笙壓低嗓音說,“誰知道呢”
“就當出來旅遊了唄。”
“再說肖總不是說了嗎,我們這次在海上要飄十天半個月呢,這才剛開始,你就受不了?”
“就是。”
立為年也忍不住取笑她,“是誰上午還信誓旦旦的說,只要能出去透氣,就算上天入海她也沒問題。”
“現在只是曬了會兒太陽,你就不行了。”
“小心鹿組長臨時反悔趕你回去。”
“呸呸呸,烏鴉嘴。”
“我這不就跟你們抱怨抱怨嗎。”
“你們可千萬別跟鹿組長告我狀啊,我才不想繼續回去坐辦公室呢。”
杜欣欣說著,立刻笑眯眯的拽著南笙走了。
立為年笑著追上去。
五個人漫無目的在海灘上閒逛。
鹿離走在最前面,蔥白如玉的手指在鍵盤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視線卻落在手機頁面的微信裡。
陳珊笑她,“小樣兒,我就說讓你先打聽清楚了再去。”
“現在好了,無家可歸,成流浪漢了吧。”
陳珊幸災樂禍的樣子可見一斑。
鹿離哼笑一聲,清麗的眉眼順著海灘附近掃了一圈。
不久前,她去鯨落島保護站打聽醫療隊訊息的時候,保護站一個工作人員告訴他,“顧醫生啊,他們好像去同洲島了。”
“那你知道他們到同洲島以後會住在哪裡嗎。”
“不知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不過醫療隊為了出海方便,一般都會駐紮在海灘附近的,你們到哪兒了可以四處找找問問人,肯定能找到。”
女生說的信誓旦旦。
鹿離也這麼想。
可到了同洲島才發現,這裡雖然風景優美氣候宜人,手機卻經常沒有訊號。
她讓陳之重幫忙,一條簡訊發了十分鐘。
和陳珊在微信上瞎聊也很費勁。
聊幾句之後,鹿離發了條語音過去,想讓陳珊幫忙找陳之重問一下,看他能不能聯絡到顧未生。
那時肖佐跟在她後面,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著她拍拍拍照。正拍著,視線一轉,就看到不遠處的海灘上忽然圍了一圈人。
海浪一波一波湧到岸邊,岸邊聚集的遊客卻只增不減,伴隨著驚訝的嘈雜聲,傍晚微涼的海岸邊忽然熱鬧起來。
“那是什麼??”
“好像是一頭擱淺的鯨魚啊。”
“走,快過去看看。”
有路過的遊客小聲議論。
立為年和南笙等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心頭一喜,連忙帶著攝像機也朝那邊小跑過去。
發現異常的第一時間,鹿離已經合上手機,轉身朝海邊走了過去。
一邊走,她一邊拿起脖子上掛的相機,招呼身後的幾個實習生,“你們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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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魚擱淺的海灘離他們不遠。
鹿離和三個實習生趕到的時候,鯨魚附近已經圍了不少人。
有人在拍照,有人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也有人正半蹲下身,伸手去碰那條鯨。
那是一條長八九米的抹香鯨,鯨魚表面光滑圓潤,黑背白鰭,身體線條流暢,但不知為什麼,身體比較圓潤,像是懷孕一樣,奄奄一息的躺在沙灘上。
一雙不太明顯的小眼睛茫然又絕望的看著周圍的人,呼哧呼哧喘著氣,下半身在沙灘上掙扎移動,看著極為痛苦。
有人不忍心到,“要不我們把它推進水裡吧。”
“可是這鯨魚這麼大,我們這幾個人力氣不夠啊。”
周圍議論紛紛。
鹿離拿著相機從人群中擠進去,旁邊叫南笙的小姑娘猶豫不決的看著她。
“鹿組長,我們拍不拍?”
“這鯨魚還沒死呢,現在拍的話再推進海里就來不及了。”
南笙的擔心和其他人的擔心一模一樣。
可鹿離卻幾乎沒怎麼思考,就說,“拍。”
“耽誤不了幾分鐘。”
“一邊拍立為年你一邊找人可以幫忙把鯨魚往海里推,你推我們拍,互不影響。”
“杜欣欣你去拍遠景。”
“南笙你留下來跟我跟拍近景。”
“得嘞!”
得到指揮之後,立為年把脖子上的相機取下來遞給旁邊的杜欣欣,轉身去聯絡身邊圍觀的青年大漢,說服他們幫自己一起推鯨。
或許是終於有人牽頭,周圍圍觀的群眾都便的熱絡起來。
立為年只問了一句,“有誰能幫我一起推鯨?”
便得到無數七嘴八舌的回答。
“我。”
“我我我。”
“還有我,我也行,我以前經常在家幹農活,力氣大。”
“小兄弟,你們是幹嘛的啊,是動物保護中心的人嗎?”
一邊走,有人一邊好奇詢問。
立為年說不是。
那人又問,“那你們是幹什麼的?”
他剛想說什麼,就看到遠處抱著相機姍姍趕來的肖佐好像和什麼人起了衝突。
立為年腳步一頓,連忙加快速度小跑過去。
沙灘上石土飛揚,撲在臉上,眼淚被砸的撲簌簌往下掉。
身後的人不明所以,看到立為年狂奔,自己也連忙加快腳步跑了起來。
而這邊,鹿離剛蹲下身,要趴在鯨魚對面,以鯨魚的視角面對面的拍攝,自己的衣領忽然就被人猛一把提了起來。
還伴隨著一道嗓音凌厲的斥責,冷冷道,“你不要命了!”
她一抬頭,就看到風塵僕僕的顧未生站在身後。
他剛從海邊一條小木船上下來,渾身都是海水,整個人像在水裡浸泡過一樣,黑色風衣溼噠噠的,烏黑利落的短髮也貼在英挺的眉眼上,神色凌厲的掃了她一眼,幾乎沒怎麼猶豫,拎著她就扔到一邊的沙灘上,神色冷漠。
鹿離倒吸了口涼氣,壓抑了幾天的委屈忽然一齊爆發。
“顧未生,你有病吧。”
“我來拍個新聞又怎麼惹你了。”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能耐,”
“不回我訊息不理我就算了,現在怎麼著,還想把我所有的事情都插手管一一遍是嗎?”
他下手沒輕沒重,鹿離被摔的蒙了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
但腦子已經先身體一步反應過來,想說的話瞬間脫口而出。
顧未生也是被氣笑了。
剛才在船上,他帶醫療隊的隊員剛從海上巡邏回來,就聽到有人彙報說,海灘上出現了一條擱淺的抹香鯨。
圍觀群眾還不少。
抹香鯨擱淺,其實是會爆炸的。
想起上一次在國外,鯨魚擱淺爆炸後血肉模糊的場面,顧未生幾乎沒有猶豫,調轉船頭就朝這邊趕了過來。
過來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就蹲在鯨魚充氣的身體旁邊兒,他腦子嗡的一聲,想都沒想就大踏步跨過去,把人一下給拎起來。
結果倒落了個狗咬呂洞賓。
但現在圍觀群眾多,他沒工夫解釋。
索性嘲諷的掀了掀眼皮,說,“你愛怎麼想怎麼想吧。”
說完,他直接告訴身後跟上來的陸放陳年,“你們去疏散群眾。”
“速度要快。”
“還有,看住她跟她的員工,別讓他們繼續再拍。”
“是,顧隊!”
陸放和陳年顯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擱淺在沙灘上的那頭鯨,雖然還在撲哧撲哧喘氣,但其實它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
現在肉眼看到的喘氣,只是從身體裡呼出來的氣。
它已經沒有呼吸了。
他們必須儘快疏散附近的圍觀群眾。
說完,顧未生也轉身,大踏步朝那邊立為年帶來的一群男人走了過去。
可他還沒走兩步,迎面就衝過來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手裡相機一扔,伸手拽住他的衣領就要往鹿離那邊拖。
奈何顧未生身形挺拔,堅硬如鐵,肖佐拽了兩下沒拽動,臉上訕訕的,卻還是一字一句的指著正從沙灘上爬起來的鹿離說,“給她道歉。”
呵,道歉。
他會道歉才怪。
鹿離抿唇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脖子被掐的隱隱作痛,側頭一看,白皙的皮膚上已經有幾道指印開始泛青。
而那邊,果不其然,肖佐的“不客氣”只換來顧未生更不客氣的對待。
他不耐煩的掀了掀眼眸,眼神冷冷的掃了一眼白斬雞一樣的肖佐,目光落在她身上停頓了一秒之後,冷冷說了句蠢貨,人已經大步流星的避開肖佐朝周圍圍觀的群眾走了過去。
肖佐還想往上追,可再上前,直接被顧未生一個橫掃絆倒在地,
好像連帶著她在內,只要跟她有關的人,他都不待見。
鹿離咬著牙,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忍了。
旁邊南笙也反應過來,小跑到她跟前,頗為擔心的看著她,說,“鹿組長你沒事兒吧?”
“他們是誰啊?”
南笙飄忽的目光落在前面身形高大的顧未生身上。
鹿離低頭在找袋子裡甩掉的膠捲,聲音清冷道,“他們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海洋動物醫療隊的人。”
說著,她後退一步,剛想俯身往剛才摔到的地面去看一眼,纖細的胳膊忽然被人猛一把抓住。
是顧未生。
她都被逗笑了。
“你不讓我拍攝就算了。”
“怎麼,現在我找東西你也要管?”
明明之前還百般溫順的小姑娘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兒,跟吃了炸藥一樣。
顧未生哼笑一聲,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後面拖。
他說,“我不信你。”
照鹿離的性格,說不定趁他們不注意,一轉眼人又會不見。
顧未生本來想去疏散另一波群眾,順便打電話給保護站的人出來處理。
可走著走著,又覺得不妥,索性又走了回來。
看到她脖子上的淤青,顧未生頓了一下,就聽到鹿離自嘲道,“反正你不信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話畢,兩人都沒再說話。
鹿離卻任由他攥著自己的手腕往海灘外面走。
身後,肖佐疼的齜牙咧嘴的被立為年扶起來,連忙小跑跟上了。
等顧未生走了以後才狀似無意的跟鹿離打聽,“那是誰啊。”
鹿離坐在沙灘外的遮陽棚下揉捏傷口,一邊揉,一邊看海灘上那道熟悉的背影和保護站趕來的工作人員處理鯨魚屍體。
海灘那一塊被用鐵皮圍了起來。
男人挺拔的側臉被夕陽照的彷彿一張格外立體的畫兒,劍眉,星目,高鼻,薄唇,還有緊繃的下頜和微微滾動的喉結。
每一個地方都透著無比倫比的男人味兒。
是一種挺拔沉穩又荷爾蒙爆棚的感覺。
光站在那兒都夠了。
她看的出神,肖佐有點氣急敗壞。
在她面前無數次晃了晃手,才把鹿離的魂兒從海灘上招回來。
“嗨嗨嗨,看看就行了啊。”
“不就是一個小白臉嗎,有什麼好看的。”
“我看你才更像小白臉。”
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海灘上跟過來的南笙忽然探出腦袋插了一句。
肖佐被氣的少爺脾氣復發,哼哼唧唧的轉身走了。
直到立為年和杜欣欣從海灘上被勸回來,他們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真的直接炸開了你們知道嗎。”
“就在我們被疏散不久之後,那條鯨魚身上的肉,忽然像被什麼撐開了一樣,一條條裂縫齊刷刷裂開。”
“砰的一聲,鐵皮房裡就傳來一股發臭的魚腥味。”
“太嚇人了。”
杜欣欣後怕的拍了拍鎖骨。
鹿離想到剛才去遠處小賣部買東西時聽到的悶轟聲,還以為誰家在炸爆米花。
立為年臉色很不好看。
因為徵得顧未生和保護站工作人員的同意之後,他按照鹿離事先說好的,表明來意,把攝像頭安裝在了擱淺鯨魚躺著正上方的樹上。
剛才爆炸過後,他把針,孔,攝像頭從上面拿了下來。
裡面的畫面真,慘不忍睹。
後來他們才知道,由於鯨魚擱淺死亡之前會吃很多生物,這些東西在胃裡腐化,會產生大量瓦斯般的氣體,等它死後,內部組織與器官在太陽的照射下腐敗的越來越快,越來越近,細菌擴散的也越快,擴散到最後,由於沒有了海水減壓,加上承受不了體內腐敗產生的氣體壓力,鯨魚就會爆炸。
爆炸威力可大可小。
如果這時不小心有人在身邊,爆炸的威力不小於一顆炸彈。
人也會被炸的稀碎。
所以當他們圍在那條鯨魚身邊時,醫療隊的人臉色才會那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