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人已經朝遠處跑去。
蘇丙辰首先反應過來,撲過去死死按住何必信的傷口,整個人都壓在上面。
血液噴湧而出,從蘇丙辰的指縫中不停地外溢。
“快!”蘇丙辰的用自己最大的聲音朝劉歡歡喊,“叫救護車,拿紗布!”
因為太過焦急,他的聲音竟然吼到嘶啞。
劉歡歡已經慌了,趕緊跑到屋裡把紗布放到蘇丙辰手邊。
“趙識汝你還在愣什麼,快來救人。”
趙識汝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去追何必有。
看何必信的情況,估計是撐不到救護車來了。他現在所能做的,也只是把兇手抓住,制止他潛逃。
蘇丙辰看他跑了,有些憤怒的瞪了遠處一眼,朝著劉歡歡命令道。
“你愣著做什麼,有沒有止血的藥粉?全拿來。”
“沒,普通人家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
“那就把佛龕裡的香灰拿過來。快去。”
劉歡歡這才如夢初醒,一邊顫抖著手指撥打電話叫救護車,一邊衝向後院。
“誒,何必信,醒醒。”蘇丙辰一邊按著他的傷口,一邊呼喚對方的名字。
“香灰,香灰拿來了。”劉歡歡端著那個小小的香爐,跌跌撞撞的跑回來。
“你按住他的傷口。”
蘇丙辰冷靜的直起身子,指導著劉歡歡幫助救援。
從傷口情況來看,何必信應該是被捅傷到了肺部。如果不能快速止血,就是窒息,也能讓他被自己的血淹死。
更何況普通人的肺若是受傷了,一般活不過半個小時。
蘇丙辰伸手把香爐裡的灰碾碎,示意劉歡歡閃開。他把手中的香灰不停的淋在何必信的傷口上。
血不停的把香灰沖走,但是又被蘇丙辰撒上一層。
反覆幾次後,血流大部分被止住了。
蘇丙辰這才擦了一把汗。按理說香灰可以止血,雖然衛視問題堪憂,但是能多拖一會也是好事。
“抬高他的頭部,和他說話,不能讓他昏迷。”
蘇丙辰吩咐完,就快速的往何必信身上纏繃帶。每一圈都捆的很緊,用力壓著傷口。
可能是被這種疼痛刺激了,何必信在被劉歡歡抬起頭部後,竟然緩緩醒來。
“咳,咳。”
他茫然的睜開眼睛,就看到抱著自己的劉歡歡。
他臉上滿是淚痕,看向自己的眼神無比的懊悔。
“為什麼哭。”
他的聲音雖然虛弱,卻認真的一字一句的說出來。
“你,明明。”明明已經決定隨著何必有永遠離開我,你明明已經無法承受我的傷害。
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還要哭?
“我錯了。”劉歡歡的眼中滿是晶瑩的淚,他的眼睛不在楚楚可憐,而是流露出真正的悲痛。
“我後悔了,我不想走。”他哭著喊。
“你沒錯。”何必信的喉嚨中發出嗬嗬的聲音,那是血在喉嚨中的聲音,聽的蘇丙辰都忍不住面露悲色。
他想告訴他們,不要在說話了,會流失體力。但是又覺得在這種場合下似乎應該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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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錯了。”
何必信悲傷的看著天空,渾渾噩噩的天空,灰暗的譴責著他的內心。
是他錯了。
如果他沒有暴躁症,如果他不家暴,如果他對劉歡歡愛護有加。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是他無能,他的懦弱,卻讓劉歡歡來買單。
怪不得劉歡歡要逃離他。
“我要死了。”
和所有老套的劇情一樣,他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但是事實永遠不像電視劇。再老套的臺詞,帶來的悲傷都是鋪天蓋地的。
劉歡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何必信的生命快速流逝。求而不得,悲而不止。
蘇丙辰煩躁的站在旁邊,一個電話連一個電話的瘋狂催促救護車。即使希望渺小,但也不能放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劉歡歡像雕塑一樣跪在原地,懷裡抱著已經意識不清的何必信。
他的視線盯在何必信的臉上,一動不動。
突然,何必信像是驚醒了一樣,突然抬頭看向劉歡歡。
“你恨我嗎。”
“怎麼可能恨你。”
捨不得還來不及,又怎麼有心去恨你。
何必信像是得到了極其重要的回答,微笑著望向遠方。
蘇丙辰心中感覺更不妙,這應該算是迴光返照,何必信估計真的不行了。
劉歡歡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更加抱緊何必信,一連串的叫他的名字。
可惜,都已經是無用功了。
何必信死了。
蘇丙辰站在一邊,手上身上都是蹭上去的血,已經乾涸發黑,粘在身上。他垂手站著,像是在為這兩人名存實亡的感情哀悼。
劉歡歡呆呆的抱著何必信的屍體,沒有哭出來,眼眸中只是深沉的悲傷。一向明亮的眼睛像是失了高光,暗暗的,一動不動。
“人已經不行了。”
趙識汝蹙眉,回頭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劉歡歡。
而一邊的何必有,也痛哭著撲過去。被拷在一起的雙手搭在何必信的屍體上,哭的傷心。
自他從業以來,見過各式各樣的場景,無一例外都是窮兇極惡。
這是唯一一次,看到兇手趴在被害者的身上痛哭的。
被場景撥動心絃,哪怕是冷麵趙識汝,也有了一絲的動容。
“節哀。”趙識汝找到劉歡歡的背後,清冷的說。
剛剛他已經通知了組織派人來,估計人很快就都到了。
但是現在,只有沉默。
不管趴在地上痛哭的人,趙識汝從口袋裡拿出紙巾,遞給蘇丙辰。
“把你臉上的血擦擦。”
本來白皙的皮膚配上猩紅的血跡,怎麼都讓趙識汝看的難受。
蘇丙辰愣了一下,並沒有接過去,反而背過身用袖子使勁的擦臉。
臉上的血已經有些凝固了,擦了很久都沒能擦乾淨。
趙識汝看他不肯接,眉頭皺了皺,伸手塞到蘇丙辰手裡。
“你躲什麼。”
隨著時間的流逝,遠處已經響起了響鈴的聲音,一路吵吵鬧鬧的往劉家村趕。
何必有跪在一邊,聽到響鈴的聲音,有些恐懼的看向劉歡歡。
“怎麼辦,我要蹲監獄了。”
“我不想變成殺人犯啊,劉歡歡,哥他會死也有你的責任吧。”
“你說句話啊,我們已經逃不掉了!”
劉歡歡只是垂著頭默默抽泣。
很久之後,他才顫抖著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