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那些屍體面前，眼睛早就紅的不成樣子，甚至腫的越來越嚴重。

一陣涼風吹過，察覺到時間已經不早，她終於是振作起來，將離得最近的兩個先行拖到了他們的家門口。

既然已經這樣，起碼讓他們死後還能在這個自己生活了許久的地方。

找來鏟子，還是沒有看到顧秋生的人影，她擦了擦眼淚，一鏟子一鏟子地開始挖起來。

不過因為今天打擊太過嚴重，現在的她早就沒了那些力氣和精力，即便休息了一下好了許多，可這個活，對她來說還是有些吃力。

“我來吧。”

就在她搖搖欲墜，眼前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時，顧秋生及時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他從她手裡接過鏟子，將她扶到一邊坐下，隨即便一言不發開始行動起來。

顧辛夷在邊上看著面前這個幾乎什麼都會的男人此刻不怕髒不怕累，一鏟子一鏟子地幫她矗處理著和他幾乎沒有關係地事，心裡終於是有了一絲暖意。

“顧秋生。”

“嗯。”

她最近倒是很愛叫他地名字。

“有你真好。”

顧辛夷痴痴地看著面前的人，發現他很快就已經挖好了足夠大小的空間，情不自禁地說出了上面的話。

顧秋生沒有抬頭，表情並沒有看起來那麼高興。

“嗯。”

當然，因為背對著顧辛夷，所以他此刻不用害怕小丫頭又會多想什麼。之所以高興不起來，只是因為他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清楚，自己以後可能不能陪她太久的人。

如果以後我不在了，小丫頭，你再哭可怎麼辦。

心裡想著這些，手裡的動作並沒有拉下，他輕輕對著身後的人說道：

“有力氣了麼？”

“嗯，好多了。”

“這樣處理也不是辦法，現在村子裡他們散落的太開，你去把一個家庭的人，拖到一起吧。慢慢來，不急。”

顧辛夷聽了他的話，覺得有些道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是一陣頭暈目眩。

“好，我這就去。”

雖然眼睛很難受，頭也有些暈，但畢竟是習武的人，這點事情還是可以做的。

她轉身走到村子門口，打算從這邊的屍體開始處理。剛剛認清地上人的容顏，就被他身邊的一個東西給吸引了。

這東西，顧辛夷比誰都清楚它的來歷。她扭過頭看了看仍舊在埋頭挖土的顧秋生，眼神變得有些幽深，也有些晦暗不明。

“不會的。”

顧辛夷將那個東西撿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袖口，隨即開始忙碌起來。

小安村雖然存在了許久，但因為地理位置過於偏僻，所以從它被建立到現在，居住在這裡的人並不多，滿打滿算也就三四十人。

加上有不少人都倒在離自己家不遠的地方，處理起來到沒想象中那麼累。

而另一邊地顧秋生自然也不用說，雖然已經挖了幾個時辰，但整個人看起來好像並沒有那麼累，只是鼻尖稍稍除了一些汗。

兩人心照不宣，在這樣悲傷的環境下都沒有說過多的話，只是埋頭做自己的事。

終於，在天上開始隱隱約約能看到星星時，小安村內地所有人都被入了土。

而從那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八個時辰。

弄完以後，顧秋生在不遠處生了一團火，還給顧辛夷拿了兩件衣服和一些吃的。

她從他手裡接過這些東西，拉著他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

“真好。”

“什麼真好？”

顧秋生看著火光照耀下地顧辛夷，整個眼睛雖然還是有些腫，但整體氣色比起白天來真的要好上許多。

他心裡微微出了一口氣，聽到旁邊的人在小聲感嘆，便順著話接了下去。

“這些村民，其實待我和木叔都十分不錯，如今他們因為我……”

她頓了頓，抿了一下乾燥的唇接著說道：

“因為我全都沒了……我理應為他們討一個說法和公道。但我知道，自己現在太過弱小，可能完全無法和那些人抗衡。可一想到有你，我就會莫名其妙地有了勇氣。”

顧秋生地胳膊被身邊的人抱進懷裡，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而也就是在他猶豫地這個功夫裡，顧辛夷卻再次開口了。

“顧秋生，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再也不在騙我？”

他聽到這句話，想到當時在長安地承諾，微微點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的，自然，自然是要做到的……”

這句話，是顧秋生這麼久以來說得最沒有底氣的一句話。

雖然當時不得已告訴了一部分顧辛夷自己和她之間的事，但那裡面還是夾雜了一部分虛構的成分。

他深知這世上的謊言總有被拆穿的一天，也明白在之後為了繼續陪她走到那一步，自己可能還會撒無數的謊。

“那好，我給你看個東西，實在村子裡的空地上找到的。”

顧辛夷見他回答自己時似乎眼神有些閃躲，不知為何有些心慌。猶豫了一下，終於是咬咬牙將剛才收起來的東西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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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個可是你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