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不客氣,愛麗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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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伶抱起拾得,她軟軟的小身子是那麼輕,那張沉睡中的臉是這般的純潔無瑕,睫毛都在微微顫抖著,只是她安靜的彷彿已經沒有了呼吸。

蕭伶看著她那張可愛的小臉,突然生出了一絲不捨,畢竟這個孩子陪伴了她這麼久,她是真的很喜歡拾得啊!

但是,必須要說再見了,拾得應該回到她該去的地方,蕭伶抬起頭,對莉莉絲說:“謝謝你莉莉絲,謝謝你創造出來一個這麼可愛的拾得,謝謝你讓拾得陪在我身邊這麼久。

真的,很謝謝你!”

“不客氣,艾麗絲。”

蕭伶點了點頭,將那個小小的身子輕輕放到驅動艙裡,然後退了出去。

艙門緩緩關上,隔著那一層透明的窗戶,蕭伶看到驅動艙上方垂下一個機器,那機器的是一個方方正正、不太大的圓形物體。

在那機器的四周有無數根粗細不一的管子,這些管子一頭連線在四方形的機器上,一頭垂在地面上。

而此時,拾得仍然是昏迷不醒的,那機器垂在她的上面,突然一下子,那些長長短短的管子就連線到了她的背上。

一時間,整個驅動艙都開始轟隆作響,這個中央控制室也發出了一些異動,蕭伶感覺控制室裡的燈光好像亮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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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拾得的小臉緊緊皺在一起,似乎很痛苦的樣子,蕭伶隱約能感覺到有某種能量從拾得小小的身子裡,流竄到了那些粗細不一的管子中!

她慢慢的睜開了雙眼,目光中透出一股堅定,彷彿她就是為此而生的一般,她做起來身來,抬起頭,看著驅動艙外的蕭伶,隔著那層透明的窗戶,對蕭伶露出了一個微笑。

她張口對蕭伶說了一句話,雖然蕭伶聽不到她的聲音,卻依然能從她的口型中看出了五個字——姐姐、謝謝你……

這一霎,蕭伶淚如雨下,她看著那些管子連線在拾得身上,彷彿在吸乾她的生命一般,她小小的身子如何能承受的住!

蕭伶的心像刀割般的疼痛,儘管她知道拾得不過是莉莉絲創造出來的一個分身,她的功能就是為了恢復這間中央控制室的驅動!

但是,感性終究還是輸給了理性,蕭伶的眼淚依然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她覺得自己很對不起拾得,覺得這一切都太殘酷了!

沒錯,拾得只是一個被創造出來的‘資料’,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思想吧?在她被創造出來的那一刻,她其實就已經是一個嶄新的生命了!

就好像他們這些生化人,甚至是更早時期被製造出來的機器人。

你說這些機器人是有靈魂的麼?當然沒有了,他們甚至連生命都沒有!世界萬物存活著都是需要血肉的支撐,可是機器人不用,他們沒有血液沒有肉,他們的身上只有冷冰冰的機械,他們維持生命的辦法或許只是需要一點營養液,一點能量來驅動。

可是,他們就沒有生命了麼?他們就不算活著了麼?

這麼問題令蕭伶陷入了沉思中,她自己也是一個生化人,可是,她有生命嗎

答應是肯定的。

她有生命,她不僅有生命,她還有自己的思想,有感情,有笑容也有眼淚。

所以,蕭伶認為拾得也是有生命的,而現在,這個有生命的拾得就要殞命於此了!

蕭伶甚至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也是兇手之一。

拾得用清澈而無辜的眼神看著蕭伶,露出了一個單純的笑容,她的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儘管那些管子連線在她的身上人,讓她痛苦的都皺起了眉。

一定很痛吧?儘管她嘴上不說,但蕭伶還是能夠感覺得到拾得此刻一定很痛很痛,她的小臉都皺成一堆了,汗水從她臉頰上滑落,一滴滴落下來,沾溼了她單薄的衣衫。

可她卻緊咬著牙,連一句痛都不肯說出來,她的身體一定很痛,怎麼可能不痛,但是她的心卻是無比滿足了,因為她知道,她就要回家了——

她即將找到自己的歸宿,完成自己的使命,她即將回到自己的身邊,如同嬰兒回到了母體!

拾得緩緩轉過身去,背對著蕭伶,那些長長短短的管子突然一下子伸的更長,這時,那些綠色的能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拾得背上流失,迅速流竄到驅動艙內!整間控制室都在顫動著。

那原本被打破的防護罩竟然開始緩緩地自動修復,那些碎掉的碎片一片片的從地上飛起來,然後一片片粘了回去,彷彿從沒壞過一樣。

蕭伶內心的背上和難過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洶湧而來,她再也忍不住了,她撲到驅動艙的艙門上,隔著透明的玻璃用力拍打著。

“拾得,你回來,我後悔了,姐姐後悔了!拾得,你出來吧,姐姐帶你走,帶你回家!”

蕭伶的聲音在顫抖著,這一刻,她是真的很想帶拾得回家,但她同時也知道自己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拾得的性命和天下人的性命比起來,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更何況,這本就是拾得的使命,是她必須要完成的事情,她此刻,內心應該也很幸福,很安寧吧!

“出來,你出來吧……”

蕭伶緩緩地跌坐在地,無力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這時,莉莉絲用溫柔的聲音對她說:“不要難過,她沒有死去,她只是回到了自己該回的地方。”

“我知道,我只是……”

“艾麗絲,你還是太感性了一些,你知道嗎?你的感性,是你的有點,但同時,也是你的缺陷。

這些毫無用處的感情,氾濫的同情心,都是多餘的東西,一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把你設計成這個樣子,或許,這也算是某種變異吧!

但是艾麗絲,你要明白,這些感性的因子有時會成為你的助力,有時,也會是致命的!”

“我知道了。”蕭伶點了點頭,輕輕擦掉了眼角的淚水。

就在這時,蕭伶身邊突然響起了一聲輕輕的呼喚聲,一個嬌俏的,軟軟糯糯的聲音在蕭伶耳邊響起:“姐姐,謝謝你……”

“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拾得,真的很喜歡姐姐呢

還有大家,每一個曾經對我好過的人,都讓我感受到了那一份溫暖,大家都對拾得很好呢,我也很喜歡大家,好想和大家永遠在一起,開開心心的一起生活。

什麼都不用想,只要幸福快樂每一天就好了,姐姐,真的很感謝你把我撿回去,給我取了一個名字,還讓我擁有了一個家。

但是現在,拾得要回家了,回到自己真正的那個家,姐姐不要哭,不要難過,拾得還在,永遠都在,只不過以後不能繼續陪在姐姐身邊了。

但我會永遠活在姐姐心裡,姐姐也是哦!我永遠都不會忘了姐姐,忘了大家,我永遠永遠都會記得,我們曾經一起生活過的每一個畫面!

這些回憶將會陪著我,陪我沉睡,直到永遠!

而我,也會守著這些美好的回憶,永遠活在美夢當中呢,在那裡,有姐姐,有哥哥,有嬸嬸還有大家,所有人都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大家,我會在夢裡一直陪著大家呢!

姐姐,再見了。

要幸福的活下去哦,拾得會永遠記住你的!

姐姐,謝謝你。”

說完,那個軟軟的小聲音便緩緩地消失不見,蕭伶的心口痛苦的起伏著,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一定要犧牲,一定要失去?

為什麼,不能永遠在一起?

“艾麗絲,拾得已經回到了我身邊,從今天起,那份屬於她的記憶將會永遠消失,或者說,會永遠沉睡,拾得已經不存在了,所以,你也要站起來,繼續往前看,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蕭伶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

“那麼,回去吧,回去北國跟大家見面,跟大家好好的道個別,接下來,我會送你前往天縫之中。

雖然我能幫你延緩七天的時間,但你要記住,這一趟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風險,你依然可能回不來!

你要面對的不僅僅是說服妖獸之王,你更要面對許多未知的恐怖,例如聖王。

我不知道聖王此刻身在何處,但我們總有那麼多未知的麻煩和危險,記住,你只有七天,七天如果你回不來,或者你沒有說服羅素,那麼天縫將會徹底關閉。

你會永遠留在天縫之中。”

“我知道了。”蕭伶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研究所。

……

再次走進北國的城門時,蕭伶感覺一切恍若隔世,距離她離開又回來,不過就是十幾二十天的世界,但誰又能相信,她其實已經整整十年沒有踏上過這片土地了呢?

她差點,就永遠也回不來了呢!如果真的再也回不來了,這裡的人會一直等她麼?

“阿伶!!”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出現在城牆上方,那是一張絕美如妖孽般無瑕的臉,冷白的皮膚,堅毅的眼神,如雕塑般完美的側顏。

那個男人看到蕭伶回來了,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急急忙忙的就從城牆上跑了下來,朝她的方向飛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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