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玉失笑，她記得。

甲起身將墨子玉扛起。“別忘了你是殺手一劍，活下去，總會看到陽光。”

“你能換個姿勢麼……我……喘不過氣了……”墨子玉在床上休息了好久，在甲乙丙丁的幫助下墨子玉恢復的很快，只是一些元氣還沒有恢復好，需要一些時間。身體上的傷好醫，可是心裡的傷口卻只能自己學會痊癒。墨子玉躺在床上，雙目無神的看向屋頂，胸口的上明明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為什麼還是那麼痛呢。

“主子！”門外傳來甲的聲音。

“你似乎並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是宇文懷瑾！

墨子玉有些緊張，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坐了起來。

“屬下只是怕主子日後後悔。”

“砰——”打鬥聲。

“自己去領罰。”

“是。”

墨子玉皺著眉頭朝著門口張望了一下。

門忽然被開啟，墨子玉慌張的收回目光，進來的人是宇文懷瑾。

他是宇文懷瑾不是瀲大夫，是宇文懷瑾，是宇文懷瑾。墨子玉不斷在心中告誡自己，人狠的時候真的可以很狠。

“來殺我麼？”墨子玉頭都沒抬一下問道。

宇文懷瑾在墨子玉的床畔前坐下。“這是你這個月的藥。”

墨子玉望著床上的棕色的瓶子，裡面有幾顆藥丸在作響，她自己都差點忘記了，她離開了挲夜但是身上的蠱毒並沒有解，每個月都需要服藥，之前在外面墨子玉跟挲夜一直保持有聯絡，所以解藥也一直有。現在到了歐陽家堡，墨子玉也徹底跟挲夜決裂了，藥這件事她都沒有想起來。

墨子玉拿起瓶子，望著瓶子一陣出神，他還是那麼心細。

“你說要治好我身上的蠱毒是騙我的麼？”

“沒有，我會治好你的，答應給你的自由我會給你。”宇文懷瑾的聲音很冷，話語很是蒼白，墨子玉都在懷疑自己要不要再去相信。

“那你為什麼！”墨子玉咬唇，她甚至不知道從那裡開始說，有太多太多的為什麼她無法理解，她真的很想問一問自己做錯了什麼。

宇文懷瑾起身方想走。

墨子玉一下子就抓住了宇文懷瑾的手腕。

墨子玉的手上纏滿了白色的繃帶，十指連心，她手指間上的傷口微微一動便打心底疼。

白色的繃帶十分刺目。

宇文懷瑾淡淡的掃視了一眼。

墨子玉深吸了一口氣“我記的歐陽景明被殺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詫異和眷戀。還有允娘第一次見我，也是看見舊人一般，甚至連你的母親，她把我當成了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是瀲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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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和她長的很像麼？”

“嗯。”

“所以你一定要帶我回歐陽家堡，因為我米妖兒活著的動力，恨的動力，對麼？”

墨子玉抬頭對上宇文懷瑾的眼睛，四目對視卻無當初的溫柔，陌生的神情不由得讓墨子玉心頭一痛。

宇文懷瑾仿若被電擊一般，一下子就抽開了手。“在我的記憶力，很小的時候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那時母親喜歡牽著我的手，而父親喜歡作畫，愛山水更愛我們母子。春天我們一起放風箏，夏天涼亭裡一起吃西瓜，秋天到了去看落葉，冬天則是窩在一起吃地瓜。在歐陽家堡的日子過的簡歐陽又充實，父親從沒有其他妾室，唯有我母親一人。”宇文懷瑾的眼裡滿是回憶的幸福。

“後來，父親去參加武林大會，這一去便是好幾個月，母親擔心他便也出了歐陽家堡去尋找父親，可是萬萬沒想到回來的卻是三個人，打那以後母親就變了。”

宇文懷瑾久久的不語，墨子玉細細的聆聽著。

良久宇文懷瑾再開口。“我的耳力本是極好，是因為她我散失了聽力。也是因為她！我的母親被關在地牢長達一年之久。更是因為她！我被送到了靈山，直到歐陽景明死了我才能回來！你永遠不會明白一個幸福的家庭被破壞的感覺，一個明明有家回不得，被當做他們見面的藉口一直安置在靈山。我努力的學習盤發，可是我的母親再也了笑容，這一切都是拜她所賜。”

墨子玉的眸子裡閃著淚光。“那我做錯了什麼？”

是啊！她做錯了是呢？

“你根本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墨子玉心中一顫，他希望她死！

“那你為什麼救我！”墨子玉奮力吼出，她真的沒有心力再去接受一個事實了。

墨子玉啞然，她有太多反駁的話要說，卻被宇文懷瑾無情的一字一詞擊的無話可說。

“我救你全因你跟她很像，我需要把你帶回來交給母親。”

“那你的承諾全是的假的麼？”

宇文懷瑾再沒有回答墨子玉的話，門被冷冷的關上，眼角的眼淚無聲的滑落。墨子玉靠在床頭，她怎麼會不明白一個幸福家庭被破壞的感覺呢？她也有幸福的家庭啊……她的出生又怎麼能由自己控制呢？

“我在做夢麼？”墨子玉望著天花板喃喃的問道。

她多麼的希望一切是一場夢，醒來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五年前她從那場惡戰中逃出來本是要回挲夜卻到了靈山，也因此認識了瀲大夫，那個溫暖的男人。她很努力的少受傷，很努力的在鮮血沾滿手掌後努力的笑著，她拼盡全力做最優秀的自己為的都是什麼啊！

而她墨子玉現在卻是他的仇人，一個上一代恩怨糾葛的仇人。

這跟她有關麼？

似乎沒有又似乎有。

墨子玉擦了擦眼睛的眼淚，將整個人埋入被窩裡面無聲的哭泣。

被欺騙的滋味，她和宇文懷瑾一切的經歷所有的感情全都是騙局，一個早已設計好的騙局，為的就是她墨子玉可以心甘情願的到歐陽家堡。

眼淚這種東西又苦又澀，有多久沒有嘗到了，記得第一次嚐到的時候是她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閆恆告訴她，不是她死就是敵人死，她看著很多跟她同歲的孩子一個個倒下，後來她活下來了。閆恆告訴她，她是殺手，必須斷情絕義，只有這樣她才能在每一次任務中活著。

在她痛恨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出現了，她很感恩老天帶來一個讓她活下去的希望，他是大夫也許相遇本就是天意。

心就像是被放在絞肉機裡一般，一陣陣的抽的疼。

當年那個月下如玉的少年不復存在。

墨子玉在歐陽家堡一呆又是七天，這七天裡墨子玉除了床上就是床上了，除了對著窗外發呆便是對著屋頂發呆，她也再也沒有見到過宇文懷瑾，就好像他們兩個就此畫上了句號一般。

而這一天也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墨子玉餘光一撇，來的人是允娘。

允娘是米妖兒的人，宇文懷瑾可以先不對付他，但是米妖兒卻不是這樣想的了，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池姑娘別來無恙。”允娘嗤嗤的笑道，見到了墨子玉她跟見到了希望一樣。

“還活著。”

允娘冷冷一笑“活著就好，死了那就可惜了，我家夫人還等著見你呢，池姑娘自己起來吧，別等老奴動手了。”

說著允娘的脖子上多了一把鋒利的劍。

“小甲，你的膽子似乎越來越大了。”

執劍的人是甲，甲警惕的將身子繞道允娘的面前，將劍收回如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住允娘“允娘得罪了，我也是奉主子的命令。”

“哦！我可是奉夫人的命前來請池姑娘去聊一天，畢竟池姑娘是堡主帶回來的人，這歐陽家堡的規矩你可不會忘記了吧，還是說你要跟我這把老骨頭動手啊！”允娘威脅的說道。

甲握緊了劍，歐陽家堡多有人才，武學上頗有造詣的人極其的多，這個允娘在米妖兒身邊多年，又是歐陽家堡的元老人物了，武功不容小覷。

墨子玉上下打量允娘一番，允娘雖年事已高身患咳嗽之症，但是中期十足，步伐穩而不重，明顯是個內力深厚的人。她見識過米妖兒的內力，這個允娘也是厲害的人物。

“甲。”墨子玉喊道。“你退下吧，來歐陽家堡這麼久了都沒見好好拜見過夫人，就算我不願意去，可是我也要替瀲雪去看看她。”

“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死丫頭老奴可警告你，在夫人面前不要亂說話，尤其是瀲雪這兩個字別再提及，否則你那好看的脖子可就要見血了。”

墨子玉掀開被子起身，順道整理了整理衣服。

“允娘，我敬你是個老人，所以我讓你，真動起手來我不知道你這把老骨頭能不能快的過我的劍。”墨子玉也不甘示弱的說，一步率先踏出。

“哼！”允娘摔袖，弓著背跟在墨子玉的身後。

“欸！”甲伸手乾巴巴的在半空中，若是墨子玉拒絕還好，可是墨子玉偏是這麼倔的一個人，不行，他得快點去告訴主子！

依舊是那破舊的老房子，之前被撞壞的門已經修好了，碧落和碧絕正站在外面。

碧落娃娃般的臉上充滿了看笑話的笑意，碧絕雖擁有絕美容顏但更多的是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