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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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是一個很嚴肅的人,不止我這麼認為,我的弟弟,父王的屬下,還有皇伯伯都是這麼認為的。

父親喜歡吃清風樓裡的荔枝酥,一顆荔枝裹上面,也不知經歷了怎樣的火候,可以成為一顆色香味俱全的荔枝酥。我也喜歡,我自小喜歡吃甜,母親能多次憂愁的怕我長成陳太傅家的嫡女那般模樣。

陳太傅家嫡女年長我三歲,卻是個喜歡吃的,什麼都吃,據說長安城的店鋪都讓她嘗了一遍。當然,不可避免的,她的身材有那麼一點兒的肥碩。

父王喜歡帶我吃,尤其喜歡帶我去清風樓嘗哪裡每月出的新菜,哪怕小豆芽出生了,還是喜歡帶我吃。對了,小豆芽是我母親生出來給我玩的弟弟。

我七歲那年隨父親去清風樓碰到了一個人,那人比我高一頭還多,一襲青衫長衣,直挺挺的立在哪裡,長得格外好看。在我看來,他僅次於父王、皇伯伯還有暗七叔叔。

你問我才七歲怎麼會記得那麼清楚?我當然清楚,那可是我第一次吃醋。

父王身上有一塊玉佩,好看的不得了,玲瓏剔透的白玉上紋著龍,後面還有一個北字。父王很是喜歡,可父王卻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將玉佩給了他。

“你是齊奕?”父親笑著將玉佩給他,“你以後,可要筆下留情。”

我見他抿了唇,伸手接過玉佩點了點頭。當然,他根本不知道父王說的什麼意思,我看都能看出來。

我與他不過一面之緣,後來聽說他隨他的父親去了邊疆,我十八歲之前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後來我問父王,為什麼見他第一眼就將玉佩給他,父王說,這早晚都是他的,早的晚的又有什麼區別呢?我不太懂。

我十歲那年,父王和母親帶我和小豆芽搬家了。母親說,長安呆的太久就膩了,還是走一走大好河山比較好。

小豆芽睜著懵懂的眼望著我,我心中一動,掐他的臉將他掐的嗷嗷直哭。

我們沿著梵樂河一路向西,碰到了一個人。

那人騎著馬攔住我們馬車喊了句:“慕姐姐。”

我一想,這大概是在叫我的孃親。說實話,我真沒想到我孃親竟然還有被人叫慕姐姐的時候。

那個人人君樂,聽說是我皇嬸嬸的親妹妹,孃親讓我管她叫阿姨,大概就是孃親的姐妹朋友的意思。她見到我時眼睛一亮,衝我衝過來就開始擺弄我的頭髮。

真不是我自戀,她就是眼睛一亮,我看的清清楚楚。

“想不到尋王殿下還能生出這麼可愛的小包子呢。”君樂揉著我的頭髮說。

我父王向來是不願多說話的,果然,他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孃親擺上馬車裡的吃的,笑的很開心,“接下來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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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我臉的君樂一頓,鬆開了我看向孃親說:“我想去勾戈看看,看看皇兄,看看……那個人。”

那個人?我疑惑的看向她和孃親,卻發現兩人都沉默了。

注意到我在看她,君樂戳了戳我的臉,笑道:“小姑娘不要有這麼大的好奇心。”

我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不再看她。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一看到我就揉我的臉,還看不起我!過分!

君樂和我們一起走了大概有半個月,我們來到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面前。

這裡的宮殿真氣派,和皇伯伯他們家差不多,就是比皇伯伯家裡的小一些。

來接我們的上很恭敬,低著頭將我們請了進去。

“爹爹?”我拉著父王的手,叫他。自從我們從長安出來後,父王就不允許我在外面叫父王的,只允許叫爹爹。

“進去吧。”父王低頭拍了拍我的腦袋,冷著臉帶著我進去了。

我覺得父王不喜歡這裡,也不喜歡那個坐在上面,面色陰沉的勾戈王。

那人見到君樂是十分開心的,可開心的同時又讓人覺得他的眼神很不舒服。知道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種眼神的含義,是提防,是忌憚,是怕自己摯愛之人被他人奪走。

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世界上男人也可以和男人在一起,女人也可以和女人在一起。哪天我們孃親,他們這樣的人,不是很怪嗎?

孃親握著我的手說,世界上的感情都是值得祝福和尊敬的,無論是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還是男人和女人,都是值得被祝福的。可是,感情的前提是你情我願不是霸道的掠奪。

我看到勾戈王身邊的男子,他靜靜的坐在勾戈王的身側,空洞的眼神裡沒有分毫的情感。只是在勾戈王叫君樂時抬了抬頭,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看到君樂哭了,我不知道一個人要傷心到什麼地步才能哭的這樣慘,她彷彿將自己一生的淚水都哭盡,恨不能就此死去。

我還沒搞懂這些所謂的恩怨情仇,父王就帶我離開了。父王左手抱著小豆芽,右手拉著我說,勾戈是我們的鄰居,同時,也是我們的敵人。大楚如今正在休養生息,不可開戰。但縱然他日強盛,也不可輕易與他國交惡,因為我們的背後是千千萬萬的百姓。

我當時不懂父王的意思,後來才得知,父王是有遠見和慈悲的。

我們離開時君樂也離開了,我問她,這裡不是你的家嗎?你為什麼總是喜歡離家遠行?

“不是所有的家庭都歡迎他們的家人的,尤其是帝王之家。”君樂說,“不過你很幸運,你有一個不是帝王之家的帝王之家。”

我隨父母遊遍名山大川,走過江山如畫,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卻都沒見過,像我八歲那日在清風樓那樣驚豔的人。

我們在西北駐留了很長一段時間,大概有兩個月。我那時已經及笄,小豆芽也不再是豆芽的樣子,他已經長成了一個七歲的小男子漢。

父王在西北碰到了一個故人。

我記得小時,父王總會在一個日子擺上幾壇好酒,說是祭奠幾個陪他出生入死的故人。到如今我才知道,原來故人不一定都是感情至深的,也有可能是孽緣。

孃親看到那人的表情有些不好,據說那是父王唯一的風流債。

那女子身形很是纖瘦,容貌憔悴,見到我的時候笑了笑,轉身去扶她身後的男子。那男子的容貌與父王有幾分相似,卻比父王陰沉許多。

他坐在輪椅上,被女子扶起時用手拍了拍女子的肩,帶著安撫的意味。

“皇兄。”父王對我說,“他是你伯伯。”

我看向那人,那人也看向我。他看我的時候面色柔和了些許,我想,大概所有人看後輩的目光,都帶著不由自主的柔和吧。

孃親不喜歡那個被我稱為皇嬸嬸的女子,卻對她很是欽佩。聽說皇伯伯登基後,父王曾派人去將這個名叫清漪的女子接回長安,卻被她拒絕了。

同樣,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被背叛愛情也可以維持下去。我不懂那個年代的勾心鬥角,不知那女子出於什麼心理為了父王傷害她如今最愛的人。可被我稱為伯伯的人能原諒她,那定然也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感情。

我想,若是有人如此對我,我大概是不能原諒的。

父王說,他一生裡有幾個牽掛之人不多,愁人亦不少。勾戈歸塔納大楚,都有想置他於死地的人。

我一直到十六歲,一直都是隨父王與孃親行走天下。孃親說,她們家鄉有一句名言,叫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孃親還說,這錦繡山河走一生都走不盡,這浩瀚書卷誰都看不完,可她更希望我能成為更好的人,今天比昨天更好的人。

孃親曾和我說過她的家長,哪裡有可以在天空飛的馬車,可以上天入地,哪裡是一夫一妻制,哪裡沒有皇權,每個的命都很珍貴。

“哪裡什麼都好嗎?”我們孃親。

孃親想了想,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沒有一切都是美好的世界,水至清則無魚,物極必反,你要記住,中庸之道,不是沒有道理的。”

沒有那個事物或人是完美無缺的,一個國家事這樣,一個人也是這樣。

十六歲之後,我回了長安。孃親與父王依舊遊走在大好河山之間,小豆芽名為蕭知儀,隨我回了長安。每月,我們都能收到孃親與父王的信件,告知我們一切安好。

說實話,我是不願拘泥於長安的,尤其是行走過這麼多的地方後,長安於我來說還是太小了。可小豆芽卻不這麼認為他比我有抱負,誓要為大楚做出一番政績。

皇伯伯曾說,我們兩個能再長安陪他,那便是極好的事。皇伯伯一句話,將我的心留在了長安。父王說,自古君王多寂寥,我又怎麼能讓我敬愛的皇伯伯如此寂寥呢。

皇伯伯很喜歡我,甚至批改政事時都將我和小豆芽叫到身邊,想來,我那些堂弟堂妹們應當早就看我們不順眼了。

十七歲那年,我在御書房,看到了一個人的名字。那人的字寫到很好看,無端中透露著風骨。他的名字,叫做齊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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